浑浑噩噩的空间里。
利刀捅入了小杏的腹间,喷涌如泉,残臂飘离,血肉飞舞。
一只巨大无比的红狮子怪笑着,将小杏叼住,远远的扔了出去。
“你的女儿们呢!”
莹莹瑟瑟发抖的倚靠身后,那血盆大口利齿獠牙猛冲向自己,几乎能闻到了那口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齐公子?”
肩膀一阵沉重,齐安猛地睁开了眼,一双突兀的眼睛直把星瑶吓退几步,险些栽倒。
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齐安喘着粗气,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小杏与莹莹。
做梦吗?齐安慢慢的终于从那梦魇之中回过神来,睡的太死了,那梦中的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真实,让他思维空滞。
“齐公子,你没事吧?”
星瑶心有余悸的远远看着眼珠乱转的齐安,轻声问道。
“没事……没事。”齐安抽回了抓着小杏的手,擦掉满脸的大汗,强稳内心说道,“我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离我太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星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该动身前往渡口了。”
抬头看着那依然昏昏沉沉的树冠,外面雨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下着,虽然日已登空,但在那层层乌云的遮盖下,露不出一丝光线。
摇醒了莹莹,背上小杏,跟着星瑶的脚步继续向东而去。
密林愈深,树根盘错,养足了精神的齐安步步稳重,在树林中循着星瑶穿梭着。
夜里的那些男子们已经不见了,此时只剩下星瑶在头前引路。
“你们那些兄弟呢?还有……我那女儿清儿呢?”齐安小心翼翼的躲开那粗实的根茎,问道。
“张姑娘醒得早,已经先行一步了,我看你们父女睡的正实,便在这里等了会。”
星瑶步履轻快,似是在这密林中来往甚久,齐安左躲右闪的,勉强能追上她。
这片树林鲜有人至,即便齐安曾作为跑趟儿常游走在安平近郊各处,但对这个地方也仅仅是听说过远观过,并不曾亲入过。主要是这树林太深太广,又与各境要道不挨着,不论是差事游玩,这里都不会成为首选之地。
宜水河作为常襄江的支流,从北至南纵穿梳元治府安平治府,直达天南州向东而去,河床甚宽,在安平东北方各个要道都修有渡桥渡船,供来往客旅渡河通行,这密林深不可测,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其中,再加上谣传甚广的残留妖族,这里荒林之久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在星瑶熟门熟路的引领下,齐安很快看到了密林的“边缘”。
之所以称之为边缘,是因为那一条大河将这密林分成了两截。
脚下草茎渐湿,一处处坑洼之地满是绿汤。
宜水河纵穿而过,将密林分为河东河西两部分,在树冠茂盛的接壤下,两岸密林连为一体,在宜水河上形成一个拱桥,远看,很难看得到这片天工雕琢的空间。
再往东走,树根上出现了坐卧着衣衫不整的人正在酣睡着,越走越多,尚未睡着的,好像也发现了齐安的出现,那一张张污秽不堪的脸向着齐安。
“是恩人呐!”
“恩人也来了!”
他们记不住很多面孔,但齐安的样子却是烙印于心,一时间,那些原本醒着的,被吵醒的都向着齐安目视着,凡齐安从身前而过,无不躬身致谢,更有甚者,直接跪在那荆棘之中,眼含热泪的叩下头去。
齐安内心五味杂陈,不想直视那一张张凄苦的面容,伤痕累累的肉身。自知不是什么饱怀怜悯天下之心的圣人,作为一个新世代的宅男,对世间百态也只是适可即止的敬畏。
“都歇着吧,歇着吧,都会得救的。”
齐安不想破灭他们内心中对自己的希冀,频频抚慰着。
星瑶也是暖暖的微笑着,慢步而走,让齐安可以缓下脚步来。
过了苦奴们的聚集地,便是一汪浅滩,凉凉的河水覆盖脚面,泡着那些缠绕在地的根茎。
齐安抬头望去,眼前浅滩外的湍急河流中,正听着一艘大船,一块踏板从船身延伸至地,清婉正与十几个男子站在那里等候着。
“齐公子,上船吧,我已经留下了人会照顾那些难民的吃食,等我们到了常襄水镇,会第一时间派
船来接应他们的。”
星瑶停在踏板旁侧,柔声说道。
离那些苦奴们够远了,齐安才敢回头去看看他们,远远的,那些伤疤看不到了,心里也不会那么别扭。
“他们怎么愿意在这里等?”
“星瑶自有办法,齐公子大可放心。”
齐安看了看面容柔美的星瑶,一丝诡谲的色彩也没有,更是弄不懂,这女子究竟是怎的如此自信的。
在清婉和莹莹的帮扶下,小杏也被抬上了船,随着一声呼喝,船身渐动,驶离了浅滩岸边。
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齐安与清婉站在船尾,看着那千众人渐渐的被一层薄雾所笼罩。
浅滩里,只剩一个熟悉的身影。
齐安一回头,发现星瑶就站在身后,也望着那边。
“江九郎不跟着一起走吗?”
“九郎在安平,这些难民才会更安全。”
大船乘风疾驰,顷刻便冲出了密林,天地之间豁然清明。
乌云渐渐稀薄了,朦朦细雨落在脸上,伴着呼啸着的风吹落前襟。
齐安眺望着远处那小小的安平城,颇有一种离乡的感觉,只不过不确定这是不是属于自己的感觉。
“我们会回来的吧。”
清婉坚毅的说着,更像是自问自答。
“一定会回来的。杏儿的仇,你父亲的仇,千百苦奴的仇,总得有人来填!”
“这仇……报的了吗?”
齐安与清婉对视着,从那目光中,齐安看到了渴望。
对力量的渴望,心愿任务已经濒临最高峰了。
“叫我一声干爹,我就解答你这个问题。”
清婉目露怀疑,从齐安那意义不明的诡笑下,她捕捉到了一些稍纵即逝的信息。
“干爹!”
打开义女清婉面板,分配父爱值,提升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