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外院
清晨,王爵德从床上起来,如往日那般穿好了衣物,一旁的同门却依然在梦乡之中。王爵德轻轻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已经生尘的隔壁床铺,穿好了鞋走了出去。
此时天才蒙蒙亮,仅有微微弱的光线照射至山头,四周全是半暗半蓝单调的色彩。
孙笑川已经离开外院一月了,他也觉得有些不适,找不到交心的人。毕竟那次赌约输了之后,他就去扫茅厕了,而孙笑川则被调离了外院去了后山。
拿起扫帚跟水桶,王爵德吃力的走向了茅厕。清水冲刷在地面发出漴漴漴的声音,扫帚来回摇摆着,将一些残留的粪便跟尿液扫入大坑。
“哪个王八蛋,尿都能尿歪。”
王爵德臭骂着,原因是又有不怎么规矩的弟子尿在了外面的地砖之上,搞得茅厕外都冒着酸馊味。打扫的久了,说习惯也好,不习惯也好,王爵德真是恨自己当初跟错了人。
“汪洪这个王八蛋!我日你仙人。”
每天王爵德要早起半个时辰,就是为了来打扫茅厕。每日只能在寂静早晨高喊个几声,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不过汪洪倒是已经被辞退回家,王爵德再也见不到了。郭庆进入了内院,也见不到了。
外院基本算是王大冲跟洪柱这些新来的了,自己也说不上话了。
就在王爵德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学一波汪洪,及时退出回家乡逍遥时,一帮奴仆急急忙忙地从旁边跑过。王爵德赫然发现李执事亦在其中,李执事面色肃穆,脚步急匆匆地赶往山门之处。
王爵德从未见过李执事这幅急吼吼的样子,不禁生疑到底是什么事,但却懒得去想,继续扫着茅厕。
而在山门处,一行旅队行至此处。为首的是几个中年人,齐齐穿着白衫戴着斗笠,骑在高马之上。当中有位女子,她眼眸明亮,灵动地望着这片山林。
“师叔,这就是天一道嘛?”
那女子声音清脆悦耳,脱下斗笠,一瀑青丝缓缓垂下。只见一张秀气脱尘的脸庞露了出来,她气质超然,如一朵水仙绽放,眼中满是好奇跟憧憬地望着山门。
天一道山门外,自然有着不少弟子把守。一些弟子望见那马背上的女子,不禁看得痴了,连眼睛都不愿转去。
“是,天一道立教数百年,这里便是道统之处,的确是一片仙家福地啊。”一名中年人手执马鞭,感慨叹着。
“我等从吐蕃大老远跑过来,天一道怎么如此怠慢?”其中,一名中年人有些不耐烦,坐在马背上躁动着。
“哎,我等是来谈事的,和气一点。”为首的中年男子似乎是领头的,轻抚着马匹的崇毛说着。
“这不,你看来了。”中年人指着山门处疾驰而来的人群说道。
他随即翻身下马,旅队众人一行照做,齐齐下了马。山门处,李执事急急忙忙的赶来,他稍微正了正衣冠,平复下呼吸,放慢速度,走到了旅队近前。
“长生道的两教道友不远万里来我天一道,真是辛苦了。”李执事十分客气,抱拳施礼。
“李执事客气了,为你我两教大事,这点辛苦算什么呢。游掌教在吧,我好久没见过他了。”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随即作揖还礼。
“掌教刚回来,请请请,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商量,今日先为各位接风洗尘,休息好了再说。”
“那容我等冒犯了。”两人互相谦让,十分客气。
李执事领着中年人进了山门,走过时。外院弟子纷纷惊异于那女子的身上,毕竟山门无女流,平时只有几个老妇。今日看见天仙一般的俏女子,自然是荷尔蒙爆棚,再给一双眼睛也不够看。
那女子却是不太在意,眼睛扫视着周围,对周边的事物十分感兴趣。
“莘雪,你看那边山头的男子,眼睛都盯着你不放呢。”
旅队中一名中年人走到女子旁边,打趣着说道。
那名叫莘雪的女子听到后,眼睛一瞧,不禁脸部微红,娇慎推搡了下那中年人。
“师叔真是可恶,就知道开我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年人耸了耸肩,笑而不语,继续正视着前方走路。
“这姑娘是?”李执事望着都是中年男子的旅队陡然出现了一名女子,不禁疑惑,靠近了为首的中年人轻声问道。
“这女娃叫段莘雪,是我拜火教圣女,年芳十八。”中年人呵呵一笑,视着李执事又道“也是那个女人的弟子。”
李执事听着脸色一沉,脸色震惊,不确定又问道“那个女人?”
“对,就是那个女人。”中年人一语道破,提示的隐晦,笑眯眯地望着李执事。
李执事牵强地也笑了,笑得很尴尬,望了一眼段莘雪。头却转向了一边,望着后山眼中露出一股同情之意。
与此同时,在后山里。躺在山峰上太阳的钱烈限不知为何感受着一股寒意,打了个喷嚏醒来,喃喃地望着四周,奇怪自己怎么忽然觉得天气冷了。
他翻下山峰,身子只是轻微一晃,便轻轻落在了地面。随即又跑向了草庐,数百米的距离隔着山坡,树林,巨石。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半分钟便到了草庐内。
庐内,孙笑川慵懒地躺在床上,惬意地哼着小调,两只大脚丫子翘着二郎腿抖着。
“不如跳舞,跑步不如跳舞,不如跳舞,透小改改不如跳舞。”
“跳什么舞呢,要不是看你伤没好让你休息一天,你就这么怠慢修炼?”钱烈限一进来见到此景,便臭骂着孙笑川。
孙笑川敢怒不敢言,收回嬉皮笑脸,转换为一脸肃穆伤心说道。
“师傅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翻过来让我看看伤口。”
闻言,孙笑川脱下衣物,将自己的背面露给了钱烈限。上面密密麻麻有着许多小疮,伤口发红近紫,已经板结。乍看之下十分恶心,因为还有脓血溢出,轻轻发着恶臭味。
“好了,都结疤了你还给我装,将身子去洗洗后,明天开始继续训练。”
钱烈限扫了一眼,便推搡开孙笑川,避免此景污秽了眼睛。孙笑川有些无奈,从窗口望出去,树叶摇曳,寒风不止,天气冰冷。这种天洗澡,那不是等于自杀嘛?
“看什么,赶紧去。”
钱烈限伸起手掌作势要打,孙笑川吓得只得蹦离了床铺,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跑了出去。外面的风实属寒冷,一下子冻得孙笑川直哆嗦。但师命难抗,孙笑川只能以跑步来活跃自己的体温,让自己不至于受寒受冻。
“呼呼呼呼。”热气从鼻间喷出,孙笑川手脚摆动极快,身子不一会便热了起来。他绕着石林跑了两圈,出了不少汗,才走向溪边去洗漱下身子。
“我日你个温,大冬天来洗冷水澡,太真实了吧。”
身上虽是燥热无比,但一脱掉里面的衣服,寒风打在背上,寒毛根根竖起,上下口的牙齿不停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但有感于背上肮脏邋遢,孙笑川还是强忍着冰冷刺骨的严寒,擦拭掉了背上的浓疮汁液。
拧干了擦身用的毛巾,孙笑川赶紧穿上衣服,避免感染风寒。溪面起了微风,引起一片涟漪,枯叶旋转着落入溪面,缓缓下沉。此情此景,孙笑川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想起前日师尊将气贯通自己的背部奇经八脉,孙笑川又摸了摸后背,那里隐隐作痛,好似被棒球棍敲打了一番。他张口深呼吸了一下,气顺通畅,身体比以前有力,精神也比以前更好了,扫视着自己的身体。心想难道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的打通任督二脉?
将毛巾搭在肩头,孙笑川微微前倾把湖面当成了镜子。只见湖面摇晃着一个奇丑无比的脸,孙笑川赶紧缩了回去,摸着自己的脸。
“妈的,还是那么搓。”
本以为自己可能变得英俊的孙笑川,自己都笑了出来,耸了耸肩吐槽着自己弱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