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鑫如喉咙一紧,声音一下子停住。
空气里无端的有几分紧绷感。
阮时归平静的看着她,
顾鑫如道:“你什么意思——”
阮时归道:“三年前加州的那场车祸,是你做的,对吗。”
没有疑惑,没有询问,
顾鑫如声音都有几分尖利,“阮时归,你胡说八道什么——”
阮时归抬眼看着她,眸光沉沉
顾鑫如被她的目光看的心中一紧,她愣了愣,突然间反应过来,她刚才是被阮时归三言两语激的失去了冷静,差点失态。
顾鑫如一瞬间面色难看的很,那副平日里高贵的模样都险些维持不住。
不可能的,有些事情,阮时归是不可能知道的,就算知道,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威胁不到她,顾鑫如在心里安慰自己,阮时归当年连自保都做不到,阮戚维不过是救了她一条命,把她从那个泥坑里拉了出来,随后就把她送出了国,她没钱没势,一无所有,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没有那个能力知道,
一定是在试探——
顾鑫如强压下心里刚刚生出的一丝惊慌,恢复了冷静,想到这里,她唇角溢出了一丝冷笑,当初阮时归之所以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阮戚维带走,是她一时大意,算不得阮时归多么聪明,她大意一回,绝不会在大意第二回,她绝对不能再让阮戚维离开她的视线。
至于阮时归……
敢一而再再而三威胁她,不自量力的人,最应该认清自己的地位,顾鑫如目光一暗。
阮时归看她面色几番变化,大概也猜到了顾鑫如的想法,顾鑫如的心思并不难猜,她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顾鑫如安慰着自己,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阮时归道:“你的目的,是想让阮先生死,是吗。”
顾鑫如瞳眸紧缩,瞬间看向了阮时归。
阮时归的样子太过平静,明明是质问的话,可是听上去就像是在缓缓的叙述一件她早已经知道的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点疑问和疑惑都没有。
阮时归静静的看着她,“三年前阮先生在加州参加一个会议,当时会议结束后已经是深夜,阮先生在回酒店的路上,所乘坐的车辆不幸被一个卡车撞到,那个卡机司机喝了酒,只说自己的喝酒喝多了。”
“当时你在国内,阮先生一个人在国外,从来没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也没人敢怀疑到你头上,这件事阮家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那个撞人的卡车司机,一口咬定就是因为自己喝多了导致的,所有人,包括阮家在内,都把这当成了一起意外,一个不幸。”
“但是,这是你做的,是你安排了这场车祸,阮先生的行程一向是保密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种事情对你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顾鑫如安慰自己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她一颗心跳的砰砰作响,跟要跳出胸腔一样。
顾鑫如再也坐不住,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她面上强撑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脸的愤怒掩饰脸上险些流露出来的惊慌,几乎是指着阮时归的脸口不择言的怒喝道:“阮时归,你胡说八道!你不是就想要阮戚维给你的那些东西吗,你个小贱人,跟你妈一样,不安好心,居心不良!我和阮戚维可还没有离婚,你以为你胡编乱造几句就能对付我吗!”
阮时归看了她半晌,说道:“我找到了当时事发路段被人刻意破坏的监控,还有阮先生乘坐的那辆车的车辆数据。”阮时归顿了顿,“还有你跟那个人的通话记录。”
阮时归的声音变了一个调子,原本清朗平静的女声变成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夫人,还有十分钟那辆车就过来了……我们可事先说好……”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顾鑫如。
顾鑫如瞬间面色大变,脸上的愤怒变成了再也掩饰不住的惊慌,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踉跄了一步,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道:“你……你……你……”
阮时归接着刚才的声音继续道:“这件事当然可以让他顶罪,夫人,相信我不会有人查的到,十分钟后这里只会出现一种情况……”
“车毁人亡……”
这是……录音……
那个被她隐藏在内心深处不见天日的秘密,从头到尾,被阮时归全部说了出来,毫无保留,一点不差,仿佛就是亲历者一样,让她瞬间想起了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顾鑫如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阮时归:“不可能……不可能……”
阮时归的语气重了些,“所以我说,为了顾家,哪怕要阮先生死,要整个阮家陪葬,你也是能下得了手的是吗。”
从顾鑫如进来一直到刚才,阮时归一直对她礼貌以待,始终用敬语,直到现在,拨开层层的迷雾,最深处的秘密暴露了出来,顾鑫如,已经不是她的亲人了。
顾鑫如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结果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阮时归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道:“除此之外,我还拿到了一份新的证词,是当时的司机写的,还有你和幕后策划的人往来记录、通话记录、还有当时事发路段,正好有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阴差阳错的录下了当时的情况——”
顾鑫如怔怔的看着阮时归,只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都被抽干,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跌坐回沙发上,她双手颤抖不停,脑子里一阵阵的发蒙,甚至都能感受到胸口处涌上来的一股弥漫着淡淡鲜血的味道。
监控……车辆数据……录音……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