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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游离

“老天爷一定要开开眼,保佑小女子这次考试取得佳绩。”江夏夏闭着眼睛双手并拢虔诚地拜天。

“夏夏,没用的,这都是迷信。”张晓柔在一旁看着江夏夏认真的样子,劝说道。

“呸呸呸……我姐妹不懂事您千万别跟她计较。”江夏夏瞪了张晓柔一眼,连忙道歉。

“洛洛,你不拜拜吗?”江夏夏将初洛一把拉过来,打算让初洛也拜拜,初洛摆摆手,“我不信这个,你自己拜吧哈。”

“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复习了?”江夏夏一副被背叛的样子。一旁的初洛和张晓柔在线同步翻了个白眼。

一场暴雨过后,天空重新放晴。考生们纷纷走出了考场,有唉声叹气的,也有摇头晃脑的,更也有懊恼的恨不得打自己的。“哎呀,早知道我就不改了,不改肯定就对了,一题五分啊五分!”

“姐妹们,老娘这次稳了!”江夏夏一脸坏笑,张晓柔笑着拍拍江夏夏,“我觉得这个考试挺简单的,没什么难度。初洛,迷你觉得呢?”张晓柔扭头问初洛,“我就觉得这次英语很简单,其他的一半靠运气一半靠实力吧。”

“不是吧?张晓柔你莫不是个学霸?”江夏夏一脸诧异地望着张晓柔。

“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学霸。”张晓柔连忙否认。其实张晓柔从小学开始名次都在年级前五,学霸最气人的时候就是现在。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却偏偏给自己定义为学渣。

“算了算了,反正都考完了!走!我们去吃冰激凌。”江夏夏一边揽一个,往校门走去。几年后的初洛回想往事的时候,才明白这个时候的自己拥有最简单纯粹的快乐。当她亲自走过岁月,才不得不承认,她更想将自己停留在这里。

“同学们,月测已经结束,希望大家不要纠结于一次考试。不管这个考的是好是坏,都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南歆站在讲台上,很明显地感觉到一场考试对学生们的打击有多大。“这周五会进行课外实践活动,我们会去夕阳养老院当志愿者,给那里的老人带去温暖。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活动,希望大家能够为那些老人献上自己的爱心。”

“嗯……”台下的同学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这次考的怎么样?”叼着棒棒糖戴着耳机的顾承亦捅了捅正在认真听讲的初洛。

“不知道,不太好,我不会。”初洛小声地回答。

“你呢?你考得怎么样?”初洛眼睛望着前方,压低声音问顾承亦,经过上次在游乐园一事之后,初洛和顾承亦的关系有所改观,最起码两个人能够和和气气的说话,虽然有时候也会互怼。

“我?这样的考试可难不倒我!”顾承亦冲初洛挑挑眉,略显得意地说。这种考试对于顾承亦来说的确是小儿科,看到初洛狐疑的眼神,顾承亦也不解释,冲初洛耸耸肩,一幅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初洛不想理顾承亦,看着前方没有再说话。

之后的几天初洛学校和老宅两点一线。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课外实践活动。

初洛负责的是一位叫尚云的婆婆。初洛打量了一下在晒太阳的老人,虽然老人的脸上有岁月走过的痕迹,到初洛想,在那个年代,眼前的这个老人一定是被很多人追求的美人。

“尚婆婆?”初洛将手放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老人并没有反应,初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听到声音的尚云循着声源望去,没有焦距的眼睛空洞且无神,这更加让初洛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初洛快走了过去,“婆婆,我在这儿。”初洛牵握着尚云的手,“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尚云回握着初洛的手。“您叫我洛洛吧。”初洛回答。

“洛洛...…是个蛮好听的名字。”尚云轻声读了一遍名字。

“您想做些什么吗?”初洛问尚云。

“陪我聊聊天吧?平常也没有说话的人。”养老院里的老人们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因为尚云比较不爱说话,所以也很少有人主动跟尚云搭话,在加上尚云的眼睛看不见,很多活动都没办法参加,所以尚云很想找人说说话。

“可以啊。您想聊什么我就陪您聊什么,只要您不嫌我烦。”初洛笑嘻嘻的说。

“我这个老婆子怎么会嫌你烦呢?”尚云也被初洛感染,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

天边被染上了一层紫色,夕阳养老院里也比往日多了很多笑声。

“婆婆,我们该回学校了,等以后有空了我再来看您。”初洛向尚云做出了承诺。

“好、好、好。婆婆等着你。”虽然只是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但是尚云却打心底里喜欢这个聪敏伶俐的姑娘。

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的行李箱,初洛知道是初子羡回来了。果然看到初子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文件,旁边是孙助理,看样子是刚下飞机,还没来的及回去。初洛冲孙助理笑了笑,初子羡抬头看了看初洛,一周没见,这丫头貌似又瘦了。

“你们回来了,那孙助理我方便去看lucky吗?”这几天初洛一直在惦记着lucky,现在孙助理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借此机会去看看它。

“因为要出差,所以我把lucky寄养在我妹妹家了。等我把它从我妹妹家接回来,再让小姐去看吧?”孙助理不好意思的冲初洛笑了笑。坐在沙发上的初子羡一边签字一边想,孙浩这小子尽然还有个妹妹?平时也竟没听他提起过。

“孙助理还有个妹妹啊?”初洛坐在一旁的沙发,有些惊讶的问站在一旁的孙浩。

“是啊,我妹妹在你们学校当校医?”孙浩一边挠头一边回答初洛的问题。

听到孙浩的话初洛突然想起来,学校的校医的确姓孙,好像叫孙津。“真没想到孙校医竟然是您妹妹。”初洛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被包装的的很好,应该是继礼物盒。

“这是?”初洛拿起包装好的礼物盒。打开一看是一枚别致的胸针,上面是一只可爱的考拉图样。

“在杭州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小玩意。”初子羡并没有抬头,在杭州出差的这几天,抽空去逛了逛,觉得这个小东西挺好看,就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

“送我的吗?”初洛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她看来她跟初子羡虽然有着血缘关系,但是关系并不亲近。

初子羡:“……”突然替初洛的智商感到着急。这种东西还能送给谁?

初洛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白痴,毕竟这种女孩子的礼物总不可可能是送给父亲的吧?

“谢谢,我很喜欢。”初洛将胸针放在手掌中,冲初子羡甜甜的笑了笑。一直低头看文件的初子羡并没有看到初洛甜甜的笑容和眼睛里真诚的感谢。

本来想让孙助理留下来吃饭,可是孙浩怎么说也不肯留下,所以初洛也没有再勉强他。三个人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这仿佛成了三人的默契。

躺在房间的初洛给远在美国的桑梓阿姨发了一个问候,她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过的很好,并且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让她不要担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让自己过于劳累。

而在美国的桑梓在收到初洛的问候时,正在打扫初洛在美国住的房间。虽然很想她,但知道初洛在国内过得很好,也是真的替她感到高兴。桑梓很清楚,初洛有多想回家,有多想在亲人身边,这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顾承亦坐在前往小镇的客车上,他特意用朋友的身份买了凌晨的机票和车票,就是避免让顾钰霆知道自己的行踪。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自己的母亲,顾承亦就开心的不行。自那年离开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阔别多年,也不知道母亲能不能认出来自己。

客车缓缓地停下,下了车的顾承亦深深地吸了一口起,果然,乡下的空气就是比城市的空气清新了许多。虽然很多年不曾来过这里,可这里的一切对于顾承亦来说都异常的熟悉,一点都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陌生,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他印在了脑子里。

一位妇人在河边洗衣服,仅仅凭背影,顾承亦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妈妈。顾承亦不敢很大声,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河边,每走一步,眼泪都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脚踩石子儿的声音让妇人回了头。

“妈...”顾承亦早已泣不成声,这一声妈,仿佛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妇人眯着眼睛,听见“妈...”,手里的衣服掉在水里,王慧文眯着眼努力地想要看清顾承亦的样子,“承...承亦?是你吗?承亦?”王慧文的声音已经哽咽不堪。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是承亦,我来看你了,妈。”顾承亦抱着王慧文,这一刻他不再有任何伪装,他只是在母亲面前脆弱的孩子。

“承亦啊,承亦,我的儿子,你回来了,我的儿子...承亦,回来就好。”王慧文一边拍着顾承亦的后背,一边喃喃自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到她能够清楚的感应到怀里的这个大男孩儿是1…,是她日思夜盼的儿子啊!

“快让我好好看看,你都已经...已经长这么高了?”王慧文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顾承亦的眉眼,粗糙的手摸在顾承亦的脸上,却犹如一把剑一样扎在顾承亦的心上。

“是啊,我长高了,以后...以后就可以保护你了。”顾承亦握着王慧文的手,母子二人手心对手心,顾承亦感受到的是王慧文手心里那一层层的老茧,这些年她一个人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王慧文摸着儿子修长嫩滑的手,就知道这些年顾承亦过得一定不错,只是看着如今比自己高了一头还要多的顾承亦,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不知不觉自己错过了顾承亦成长最关键的几年。

顾承亦一手替王慧文拿着刚刚洗好的衣服,一手揽着王慧文往住处走去。

二人走在顾承亦幼时走过的鹅卵石路上,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总是在这条路上跌倒,那时候的他就算跌倒了也不爬起来,就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可是王慧文并不会将趴在地上的顾承亦扶起来,而是在路的尽头看着他,顾承亦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心软,所以还是只能自己爬起来,最后王慧文会在尽头的小卖铺买一支雪糕给自己作为奖励,然后顾承亦一手拿着雪糕一手牵着妈妈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小时候的小卖铺竟然还在,顾承亦小跑了过去,买了两只雪糕,还是记忆里的牌子。

顾承亦打开包装,一只自己留着,一只递给了王慧文。王慧文拿着雪糕,眼泪又是止不住地流,顾承亦用手替王慧文擦眼泪,“妈,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哭,王慧文一听这句话吃了一大口雪糕,眼睛里还含着泪,却还是给了顾承亦一个大大的笑。

院子的变化不大,里面种满了瓜果蔬菜,还有一支葡萄架。屋子里的陈设除了老旧了些,也没有太大的改动。顾承亦用手摸了摸茶几上残缺的一角,这是他小时候调皮,有一次跑的太急不小心磕在了上边,他的头流了很多血,桌子也被他弄坏了一角。电视机的下边是一个老式的DVD,旁边的抽屉里有许多碟片,都是他小时候爱看的片子。打开里屋的木门,这是他离开前的房间,他在这个屋子里住了八年,他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保留的很完整,而且收拾的干净整齐,就算是那些不好打扫得小角落也被擦拭的一尘不染。顾承亦不用想也知道自从自己离开后母亲一定每天都收拾他的房间,他也能想到母亲每天睹物思人,以泪洗面的样子。

站在门口的王慧文看到这样的场景又忍不住落了泪,顾承亦刚离开的时候,自己总不适应,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做事都变得魂不守舍,耳边总能听到顾承亦叫妈妈的声音。自己每天坐在这间屋子里回忆着关于顾承亦的点点滴滴,总是不自觉的担心顾承亦过得好不好,吃的用的可都还习惯?哪怕她知道顾钰霆肯定会把好的都给他,就算她知道顾承亦会有比在这里好百倍千倍的生活,到她还是会担心,总觉得没有自己在他身边,顾承亦会过的不好。

“妈,我饿了。”顾承亦撒娇般地对王慧文说。

“好,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王慧文下边抹眼泪一边应着。

一路的颠簸让顾承亦累的极致,他躺在床上,幼时的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些小,勉强能容纳他。没有往日的辗转反侧,没用多久顾承亦就沉沉地睡去了。

在这里,他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这里是他心的归属,是他不管身在何处也愿跋山涉水回来的地方,这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将真实的自己埋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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