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云泽一行人启程回东周。一路上，顾云泽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一方面因为聂长瑶有了婚约而烦躁，另一方面对于顾云淮和顾云深联手一事感到头疼。
“大哥，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顾云河凑过来，问。
顾云泽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顾云河内心挣扎了一下，问他：“大哥是不是在为那个长乐公主定亲了而苦恼啊？”
顾云泽没说话，只是斜眼看着他，顾云河只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盯了他一会，顾云泽收回目光，道：“少想那些没用的，与其关心这个，你不如想想怎么在父皇面前说不想和兵部尚书家的女儿成亲。”
刚才还想看顾云泽笑话的顾云河立刻苦了脸，苦哈哈的问顾云泽：“大哥真不能帮我一把吗，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那个怪物成亲啊。”
兵部尚书家的女儿在十二岁那年被隆庆帝特准和众皇子一同秋猎，最后只输给了顾云泽一只猎物，因此一战成名，荣获“太安第一悍女”的名号。
当然这不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人们最感兴趣的，还是她看上三皇子顾云河然后天天堵在三皇子府要见人家的英勇事迹。
隆庆帝听闻此事之后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顾云河娶了她，两人的赐婚圣旨在这次回去之后就下达。
顾云泽闻言笑问：“人家姑娘长得也不赖，你怎么就铁了心要拒绝人家呢？”
“她除了是个女儿身，其余的和一个男子有什么区别？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断袖！”顾云河愤然。
顾云泽以手撑头，但笑不语。顾云河见他这般，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大哥！救救我吧！我可是你亲三弟啊！”
“不是亲的。”顾云泽开口，“你我生母不同，何来亲兄弟一说。”
“.....”见他真的打算见死不救，顾云河悻悻然垂下双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一行人在五天之后回到了太安城。顾云泽前脚刚进书房，他的暗卫后脚就来到了他面前。
顾云泽挥挥手，示意书房内的人退下。四下无人后，暗卫行礼，道：“殿下，您在离开之前交代调查的事情，属下们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说。”顾云泽伸出手轻敲书案，眉头皱起。他总觉得暗卫要说的事情绝对称不上是好消息。
果不其然，暗卫沉吟片刻，说道：“据属下们的观察，发现六殿下和南陈旧党走的极近，甚至六殿下的心腹中有几个人也是南陈那边的人。”
“还有吗？”顾云泽问。
暗卫摇摇头。顾云泽眉头皱得更深，道：“再查，顺便也看着点小五。”
暗卫领命之后就下去了，顾云泽起身，在书架上取下一幅画，展开。画中小姑娘身着鹅黄色衣裙，眉眼含笑，虽然称不上是美人，但是看着也很养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灵动的很。
门外侍卫敲敲门，道：“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顾云泽将画卷起放到一旁，对他说：“让母后进来吧。”
书房门被推开，东周皇后走了进来。见到他的书案上放了幅画，笑着问：“泽儿怎么对画感兴趣了？”
顾云泽将那幅画放回书架，道：“也谈不上感兴趣，不过是无聊的时候图个消遣。”
“那画上画的什么？可否给母后一看？”
顾云泽点头，随即将那幅画重新取下，打开。
皇后盯着画中人半晌，问：“这是聂家那个小丫头吧？看着真是让人喜欢得紧啊。”
顾云泽嘴角轻扬：“是啊，多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皇后笑着打趣：“泽儿喜欢，不如娶回来？”
“母后！”顾云泽耳根通红。
皇后收起笑，叹道：“喜欢有什么用，你终究是不能娶她的。”
“西楚那位陛下给你挑的，是淮南王的女儿聂笙歌。”
顾云泽在回忆中搜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聂笙歌是谁，想到那日她在他面前献舞试图取悦他的行为，不由得眉头紧锁。
皇后看了他好一会儿，轻声道：“泽儿，你父皇其实也希望你能娶一个你喜欢的女子。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只想想就可以的，他除了是你父皇，更是这东周的陛下，而你除了是顾云泽，还是东周储君，未来的帝王，你的妻子，是未来的国母。那个丫头母后是见过的，她生性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但是正因为她善良，才不能嫁给你。”
注意到他疑惑的眼神，皇后转过身子，说：“当年你父皇不是太子，更不是嫡出，当上皇帝，靠的是无休止的杀戮与征战。你以为史书里写的九王争权是正确的吗？并不是，当年参与进来的，一共有十四位皇子。”
“当时，先帝病危，太子早逝，直到先帝驾崩，他都没说过这个皇位要交给谁。于是十四位皇子打着树立正统的七号冲到太安城，实际上却都是冲着帝位来的。”
皇后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顾云泽疑惑更深：“儿臣不明白母后和儿臣说这些的用意。”
“你这孩子，真是着急。”皇后笑了笑，“那我也跟你说句实话。”
“我不是你母亲，我是你姨母。”
顾云泽一脸惊愕：“什么？”
“我与你母亲，也就是我阿姐，是孪生姐妹。当年阿姐生下你一个月之后，她被你四皇叔暗算，丢了性命。说来你可能不信，阿姐不过是为受了伤的他试了一口药，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四皇叔，是你父亲的亲生哥哥。因为阿姐的死，他拔剑亲手杀了那个男人，本来不想参与这场战争的他带上自己的亲卫军，用了三年方才清洗干净其他势力，登上了皇位。”
“那天晚上，你父皇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顶替阿姐，我同意了。我知道阿姐有多喜欢他，而且那三年里你在我身边长大，你的第一声娘叫的是我，我放不下你。”
“你在七绝的那些年，我每月都和你师傅往来一封书信，每年都会去找他一次。六年前我去找他的时候，在市集上看到了一个小姑娘，那双眼睛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阿姐。”
“见到你师傅的时候，他正为那丫头走丢的事情烦着呢，我问了问那丫头的衣着就知道是她。你师傅那个没正形的，还问我这个儿媳妇怎么样呢。”
顾云泽笑着问：“所以母后觉得阿瑶如何？”
“和你说了这么多，算是白说了。”皇后摇头，轻轻叹气。
顾云泽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会娶聂笙歌，但也只是娶她而已。”
“这样就够了。”皇后满脸欣慰的走出了书房，徒留顾云泽一人在书房里，静静站着。
与此同时，长乐宫内，聂长瑶收到了一封书信，上面只有四八个字。
“明日傍晚，城外树林。”
她把这八个字看了很多遍，也没看出来这是谁的笔迹，干脆也不想了，直接把信纸烧了。看着信纸被蜡烛一点点燃烧殆尽，聂长瑶的心里愈发烦躁。
“到底是谁啊，这么无聊？”聂长瑶双手托腮，在脑海里想了很多个人，最后都被她一一否决。
“不管是谁，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一定要打的他跪地求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