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轻敲了几下门,毕恭毕敬地对着阿宇汇报道:“少东家,9号桌的客人已经来了。”
听到这句话后,阿宇和秦逸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包间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动静。
当初在设计泰祥酒楼的时候,阿宇的父亲就给自己留了一间可供招待客人的房间,所以房间的设计也遵从他老人家的喜好,特意留了落地窗,站在楼上一眼就能阅尽楼下的食客和前台。
玻璃上用的是单项透视玻璃贴膜,所以楼下的客人并不能看到这个房间的内部情况。
于是,林槐起身,正准备向着落地窗的位置走过去,却听到顾长河的声音传来:“林槐,不管你待会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请记住,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恶意。”
听罢,林槐的心里更没底了,于是她加快脚步绕过圆形的桌子走至落地窗前,站在秦逸的旁边轻声开口:“哪个是9号……”
最后一个桌字还没有说出口,林槐的视线便被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只见在靠墙的位置坐着的人赫然是前几天在迎新晚会上给她表白的修远。
就算是顾长河说的那样,只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还没等自己想明白原因,便听到秦逸在旁边的直播;“这小子也真有耐心,居然不点菜,阿宇,你的人什么时候上场?”
阿宇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眯起眼睛望着楼下淡淡开口:“快了。”
话说完,林槐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要是这小子单纯的追你,我不会做什么,但是他追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来泰祥吃一次饭,而且……我也答应过赵老师,要好好照顾你。”
顾长河立在林槐的旁边望着楼下,由于感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说到而且的时候,他停顿了两秒,没有人知道在那两秒里他的内心是如何跌宕起伏。
听到这个解释后,林槐心里的疑惑才迎刃而解,原来顾长河是因为赵老师所以才这么善待她的。
想到这儿的时候,林槐开口;“谢谢,其实这几年里我遇到过很多这样的情况,原因在我,所以顾长河,你这又是何必呢?”
从前顾长河认为世界上最令人心伤的事情无非是生离死别,但是现在他竟然觉得这四个字敌不过林槐的一句何必呢。
秦逸这家伙着实可恶,他在旁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好像是在给这边的两个人配乐一样。
虽然楼上的人心思各异,但是楼下的也没闲着,只见服务员借着整理餐布的时候,让修远起身,由于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他比较激动,所以他起身的动作大了不小心撞倒了后面架子上陈设的古董。
若是有心的人不难看出,那古董的摆放位置本就偏向于9号桌,迟早会掉下来的。
于是,正在整理桌布的服务员瞬间立直了身子,她把双手叠放在小腹前露出一副职业性的微笑开口:“您好先生,这个是光绪年间的卢钧窑蒜头瓶,市场估价20万左右,您看您是刷卡还是发票?”
听到这个价格后,修远的后背顿时出了一层薄汗,他被林槐约出来吃饭,林槐倒是来晚了,他自己却失手打碎了一件20万的瓶子。
那可是20万,是他父亲勤勤恳恳在工地上十几年才能挣到的数,是他母亲在干洗店替别人洗多少年昂贵衣服才能挣到的钱。
这个时间段用餐的客人很多,周围不免有些嘈杂的声音,修远捂起耳朵只觉得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在他的耳朵旁边叫,它们叫的声音是那瓶子落地时的清脆声。
于是,服务员又一次好脾气的询问他的付款方式。
这时,修远的视线在瞥到对面的空位时,他瞬间想起了林槐,对,林槐一定有20万。
林槐双手抱胸立在落地窗前观察着修远的动作,只见他对着服务员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着电话。
看到这种情况后,顾长河眯起眼睛与旁边的人说道:“我猜咱们房间里要响起电话铃声了。”
秦逸和阿宇笑了几声,目光扫过林槐。
果不其然,林槐的手机在十秒钟之后响了起来,在她走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长河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抢先接通了电话,顺便的,他开了免提。
电话一被接通,修远那紧张与无措的声音就通过话筒传了过来,好像是把林槐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他必须死死握住,但是由于紧张,他的话便有些不经大脑便说了出来:“林槐,你来的时候带上20万好不好?我在等你的时候把泰祥的古董打破了,反正你被别人包养20万对你来说也是小钱,你不是喜欢我吗?以后我听你的话行不行?”
说到这儿的时候,顾长河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把视线停留在林槐的脸庞,那些难听的字眼,他生怕林槐听了会难受。
秦逸在旁边“靠”了一声,然后扬言明天要去调查修远的底细,并让他在辰清大学抬不起头来。
林槐放在身体左侧的手暗自用力握拳,她不怕别人说她自命清高,也不怕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她唯独怕听到两个字,包养。
那是初夏斑驳的树影下,父亲与那女人给她留下的伤疤。
想到这儿时候,房间的门又被敲响了:“少东家,9号桌的客人拿不出20万来,您看怎么办?”
闻言,阿宇把视线停留在顾长河的身上,秦逸也吊儿郎当的侧过头来,他的嘴里还嘟囔着一定不能放过修远。
在众人等待答案的时间里,顾长河把温和的目光放在林槐那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的脸颊上,楼下的客人们吵吵嚷嚷,而楼上一阵肃穆,过了很久之后,他淡淡开口:“既然没钱,那就给泰祥洗一年的盘子吧。”
“靠,一年20万,真当我泰祥的钱这么好挣啊?”阿宇点了一支烟,嘴上虽是说着脏话,但是他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愠色。
服务员看到自家的小老板没有再发话后,她便出去处理后续的事了。
“认识我的车牌号吧?你先去车里等我。”还没等林槐反应过来,顾长河已经把他的车钥匙丢了过去,钥匙从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堪堪落到林槐的怀抱里。
林槐一出去,秦逸就感觉面前有阵风冲着他的脸飞来,他猛地抬头,一个红色的抱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到他的脸上:“我去。”
顾长河的眉毛一挑,然后冷冽的声音传来;“你明知道她有恋爱恐惧症,还让她看到这样的场景?秦逸,你最近真的是太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