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偷偷溜进花氏庄园的大门,穿过百花厅进入了漱芳阁。
漱芳阁内,花如海坐在玫瑰椅上,花云松安慰着焦急的花氏。
当花溪跨入漱芳阁之时,花氏立马就冲上前,去拉花溪的手。
“溪儿,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不是不让你去银丝坊了吗?让你待在家里头休息,你为何这么晚回来,这饭菜都凉了。”花氏一脸忧心,自从上次花溪不见后她的忧虑越发深了,“呀!溪儿,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伤口。”
“没事,我出去买东西,不小心在街上遇见了贼人,他抢了我的荷包,还用刀划伤了我的手。”花溪不知该如何回她母亲,便随口扯了个谎。
花云松也过来瞧花溪,右手上确实用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
“那贼人抓着没有,溪儿,你别的地方可还有受伤?”花氏心疼地摸着花溪的右手,好好的一双纤手怎就被人划伤了呢。
“没抓到,让他给跑了,不过我没事,有一位叫南山的公子救了我,还给我包扎了手呢。”花溪答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伤我们家溪儿。那个南山公子住哪儿?改日让人送些礼去,谢谢他。”花氏道。
“都吃饭吧,我让红袖又将饭菜热了热,雅娘快吃饭吧,云松、花溪你们也快来吃饭。”花如海看着这一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爹、娘、哥哥,我吃过了,在南山公子家吃的饭。我还要跟你们说一个事,我拜了南山公子为师傅,要跟他学武功。”花溪坐到玫瑰椅上,奔波了一天的她确实有些疲惫了。
“爹不是给你请过武师了吗?你去年才学满武艺,怎么又要拜别人为师了?”花如海看着女儿很是不解道。
“爹,是这样地,你给我请的武师吧,虽然教的还可以,但是这武功远远不及人家南山公子。人家南山公子嗦地一掌就把那小贼给打飞了,那武师能行吗?再说了,我再多请一个厉害的师傅教,再多学两年,武功高些也不至于被那小贼划伤了手。”花溪一口气说出了好多,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的慌话竟可以说得如此顺溜。
“好好好,溪儿,你乐意拜师傅就拜师傅,只是那个南山是什么来历呀?可靠吗?不要是个骗子。”花氏有些担忧,只是人家毕竟救了花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他是从蜀川来的商贾,来临安做生意的。我还介绍了我们家的丝绸织品给他呢。”花溪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这么快就跟人家做上生意了?”花如海问道。
“我……我不是为了答谢人家嘛,想着没什么可谢的,人家又是商人,刚好可以将我们家的丝织品介绍给他,给人家一个优惠,这岂不是两全齐美?哥你说是不是?”花溪给他哥使眼色,花云松全程黑着脸吃饭,没说一句话。
花云松不想理花溪,可还是忍不住配合花溪:“对,妹妹主意不错。”
说完,花云松埋下头,狠狠地扒了一口白饭。
“那改日请他过来吃个饭,我们当面答谢他一下,毕竟人家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拜了他为师,我们总得认识认识。当然,他当师傅的钱也不能少,让他开个价,每月到帐房处去结。”花氏看着这女儿,脸上喜忧参半。
“好的,娘,溪儿在此谢过,那我先回房了,女儿告退。”花溪朝花如海、花氏、花云松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花溪回到莲花苑了,小嫣一早就等在了门口。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小嫣赶紧扶花溪进了屋,“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花溪说着坐到了梨花木玫瑰椅上。
“小嫣,给我倒杯水,我渴了。”花溪说着就要水喝。
小嫣从梨花木方桌上拿起热水釜,揭开软木塞,往木叶纹茶盏中倒了热水,给花溪递过去。
“还是这一杯白开水解渴呀!”花溪冲着小嫣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今天的事做的可真完美,花溪你可真厉害。
正在花溪洋洋得意时,绿绮从门外来报。
“小嫣,小姐歇息了吗?”绿绮在门外说道。花溪给小嫣使了个眼色,让她回,花溪有点乏了。
“小姐还没有歇息,绿绮姐姐有什么事吗?”小嫣回道。
“云松公子请小姐去他的墨兰苑一趟,说是有事情与小姐商议。”绿绮交待道。
“哥哥找我?告诉他我就来。”花溪一口水还没喝完就要往花云松的墨兰苑赶去。
“好,婢子这就去回云松公子。”绿绮转身便要回墨兰苑。
“绿绮,等等我。”花溪说着追上去。
“小姐慢点。”绿绮看花溪冲过来,赶紧低下身子去扶她。
“没事,没事,绿绮走吧。”花溪与绿绮一同出了半月门,往墨兰苑走去。
“小姐,今个公子吃完饭,回来后一直黑这个脸,似是不高兴的样子,你待会儿去了墨兰苑可不要和公子有正面冲突呀!”绿绮跟在花溪的身边似有忧虑地说道。
“好,我的好绿绮,我哥见着了我一准就开心了。”花溪拍拍胸腹道,“我花溪是谁,天下第一小逗星。勾栏瓦肆里表演杂耍的小丑都没有我来得好笑呢。”
“小姐,你就别逗婢子了。”绿绮看花溪这般摆弄,手掩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两人穿过大院,走过一条全部用白色鹅卵石铺就的羊场小道就到了墨兰苑书房的门口。
“小姐,你进去吧,公子就在书房里头。”说着绿绮给花溪打开了雕刻着兰草花纹的隔扇门。
“好。”花溪轻步进了书房里,绿绮轻手将兰草纹隔扇门关上。
花溪进了书房,抬头见他哥哥一直伏在红松木案上办公,久久没有声响。
花溪便没有说话,坐在了就近的红松木装绦环板围子罗汉床上,玩弄着手里的红色相思豆手串,低着头等他哥哥。
过了好一会儿,花云松才从官帽椅上起身往花溪这边走去。
“渴不渴?”花云松看着花溪有点干裂的嘴唇。
“绿绮,拿热水釜来。”花云松朝着隔扇门外喊道。
“好的公子,马上就来。”绿绮在门外回道,就提着裙匆匆向厨房走去……
花云松从红松木柜子里拿出一个竹纹银制茶叶罐,将茶罐子放到了罗汉床的矮方茶几上。花云松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侧对着花溪,花溪与花云松中间隔了一个矮方茶几。
花云松用丝绢将木叶纹茶盏擦净,从竹纹银茶罐中用木勺取出适量的细茶粉投入木叶茶盏中,随即从绿绮拿来的热水釜中倒入沸水冲点。最后用青瓷碟中拿出来的茶筅快速打击,使茶与水充分交融,直至木叶茶盏中出现大量的白色茶沫才停下来。
花溪侧过头去看他哥哥点茶,他哥哥的手法可真好看,如行云流水一般。
“来,溪儿,喝茶。”花云松将木叶茶盏递给花溪。
花溪闻了一下,茶香一下子充盈了她的鼻腔,随后她喝了一大口茶,她是真的渴了。
“哥,这茶可真好喝,好香呀!不愧是哥哥点的茶,这手艺就是好。”花溪毫不吝啬她的赞美。
“好喝就行,以后想喝茶了就来墨兰苑找哥哥。”云松说着也给自己冲了一盏茶。
花溪侧过身来,学着她哥哥的样子盘腿坐下,与花云松面对着面坐着。
“花溪呀,今天你还没回来之前,我去找过小嫣了。小嫣告诉我你一大早就去找你师傅了。”花云松喝着茶,缓缓对花溪说道。
“傍晚爹娘问起我来,你为何还不回来,我替你瞒下了。可你为何要扯那样的谎。你的手不是因为贼人划伤的吧。”花云松说着脸上微有怒色,连茶水都压不住他心底的怒火了。
“是……是我自己弄伤的。”花溪有点委屈道。
“你瞒,你还瞒我。自从上次你告诉我你拜了师傅后,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我都知道了,你还要瞒我多久,我是你哥哥呀,花溪。”花云松的声音有点沙哑了。
“哥,你都知道了。”花溪面有愧色,“我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
“溪儿,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要那么冲动,你要想想爹娘和我,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这次的事我替你瞒下了,那下次呢?溪儿,你要知道你的命不单单是自己的。”花云松说着叹了口气,一口喝下了木叶纹盏中的绿茶。
“哥,我知道啦,我知道你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嘛,你看我还是活蹦乱跳的,什么事儿也没有。”花溪从红松木装绦环板围子罗汉床上起来,在水藻纹木地板上转起圈来。
花溪的绛红色牡丹百褶裙像一朵花一样盛开在墨兰苑里,美极了。
花溪转了几圈停了下来:“不行,不行。有点晕了。”
花溪转而又坐到罗汉床上。
“就你皮。”花云松看到花溪着么哄着自己,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总之哭笑不得。
“还有,花溪,你不要和那个叫南山的走太近,我总觉得的他的身份可疑。”花云松叮嘱道。
花溪身子前倾用手去拉花云松的衣袖:“哥,我知道了,我师傅他不是坏人,他救过我两回,还教我武功,他不是坏人。”
花溪冲着她哥哥撒娇,露出两个小酒窝。
“总之,你不许和他走太近。”花云松还是不放心花溪。
“好啦,好啦,我的好大哥,全天下最好的哥哥。”花溪对着花云松微微地笑,一双秋水瞳扑闪扑闪的。
“疑?哥,你身后挂的那幅画,画的是什么呀?怎么那么眼熟呀。让我过去仔细瞧瞧。”花溪起身就要去看挂在花云松背后墙上的画。
“没什么好看的。”花云松也起身去挡住花溪的视线,不让花溪瞧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