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荣辱不惊,贫贱无意,乐对艰难。
“林大人此等贵人,为何记得小女子的名字?”并未见其他人,稍作平静,拘束的回复。
林清离眼里飞快地掠过了一丝不悦,他不喜欢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回答,“你为何要装作太监。”
她未曾猜测到林清离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
楚小六在林清离的印象中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却又时刻履薄临深。
有时见微知著,有时可爱的傻头傻脑。
极其爱银子,却有舍不得花。
他多方打听到,她在拿的药材大部分转手,其中名贵的药材皆托人捎给她家中的弟弟。
明明表现的铁石心肠,偷奸取滑,可每每见到乞丐,还在施舍,施舍后又心疼的皱眉。
换回女装的样子,他总共见过两次,从来都不知她可以灵动超凡如此。
可每次,她皆会打诨插科,嘻皮笑脸的拐弯抹角装作不认识他。
当假装不认识他的时候,他似乎心中有些烦闷。
每一次她外出调查,他会想方设法的跟太子请示,尾随她出宫。
每一次见她因为曲折复杂的案情愁眉不展时,他很想上前去安抚她,可总有人会比他提前,那个穿着丹红色锦袍的男子,美艳的如此的颠倒众生。
他退却了,他无法和他比。
如果说他无法陪她,那他会尽最大努力去保护他。要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背后默默地帮助她。
这次他本不想出现在她面前,可是见到她自责,见到她从未有过的失落,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靠近,很想安慰她,哪怕是一点一滴……
小六使劲拍拍陷入深思的林清离,“林公子,林大人,林太医……”
他愣神片刻,“怎么?”
“叫你好久了,想的这么入神。”小六瞧着缓过来的林清离,“还以为你丢魂了呢?”
“对了。你为何要装作太监。”他想起来,这个问题她并未回答。
小六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林大人,方才我已经跟您明确的解释了。”
他认真回想,似乎方才是有个声音在他耳旁嗡嗡的作响,“好了,带你去见个人。”
久违的阳光透过皑皑白雪闪耀的一片光芒。万里一片色,人间境逍遥。
林清离带着小六来到后院比较偏僻房间,当她走到床边时,她竟然见到了闻荇舸。
原来他在这里。
床上的人已褪去昨日的白里透红粉嫩的面色,取而代之的是煞白的白。
“为何会变成这样?”小六的声音尽量压得很低。
“他中毒了。”林清离给沉睡当中的闻荇舸把把脉,变色有些凝重。
小六站在榻边,满脸焦急,“中毒?”
将他的手放回到锦衾里,走到桌前拿起笔墨写药方,“先去抓药。”
“好。”疾速的拿起药方,“麻烦林大人先照顾他,我去去就回。”
林清离一直望着消失在路尽头的小六,喃喃自语,“富贵由命,生死在天。”
当她风驰电掣把药端给闻荇舸时,他倚在床头眼睛随着她的身影动来动去,惨白的脸色见不到丝毫的血丝,嘴里还不忘数落,“瞧你出的馊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
望着他的样子,小六的心中特别难受,端着药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面前坐到榻上,“先把喝药了。”
拧着鼻子强忍着将药喝下去,闻荇舸尽量掩饰自己的异样,语气中充满埋怨,“这药还挺苦的。”
小六将一颗蜜饯塞进他的口中,“甜吗?”
“嗯。”他乖巧的点头,憨笑的望着她。
帮助他整理好从新躺下,坐在塌边,“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有吃有喝还有人照顾。”他躺在榻上,“我想吃芙蓉糕。”
“嗯。”小六点点头,“我稍后去买。”
高兴的喜出望外,喜怒形于色,像个孩子般撒娇,“我如今就想吃。”
“我立即去买。”小六不放心的将锦衾从新整理下,三步一回头的朝外面走去。
当听不到声音时,闻荇舸‘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窝在塌边剧烈的咳嗽……
因激烈的颤抖咳嗽,他的身体佝偻着,脸色由煞白便成枯萎的黄。
久久停在原地无法动弹,当他似乎听见脚步声时,将血迹擦干净,躺在下,紧闭双眼。
推门进入的小六,将手中的芙蓉糕放在桌上,走到塌边,望着他。
匆忙和焦急,浓重的药味。让她并未注意到空气中夹杂着的一股血腥味。
闭眼的闻荇舸,安静中的他少了平日的生动灿漫,鲁莽冲动,多了分平静细腻。
但这份平静细腻,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均匀的呼吸,预示着他已经熟睡,帮助他掖掖锦衾,便静悄悄的走出去。
闻荇舸听见关门声,便慢慢睁开眼睛……
有时候的假寐,并不是因为睡着,反而是因为睡不着,不让你担心。
接连两天,小六早晚的照顾闻荇舸,可他并未有任何的气色,此时的林清离不知去向,小六满脸愁云,眼看药将喝完,此时如何是好。
就在她火急火燎的时,林清离宛如救星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将新的药方给她。
小六一见与之前的药方截然不同,甚至大相径庭,她不懂,便将药方揣进怀中。
林清离坐在杌子,眼神狂荡不羁,小六觉得有股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同,她说不好。
“记住这几味药材要在不同的药铺购买。”
百感交集的小六慌乱的答应便跑出去。
按照林清离的交代分别去不同的药铺进行抓药,药铺的伙计还一直在追问,为何药材这般奇怪。
毒药既是解药,以毒攻毒的道理,小六懂,可闻荇舸到底中的什么毒?
小六照着药方抓药,可这位后一味药,着实奇怪,她接连跑了五家药铺,大夫竟然皆摇摇头。
眼见第六家药铺的大夫摇摇头,终于忍不住的小六开口问道:“大夫,人命关天,能告诉我这味药材何处有买吗?”
她一心只想快些抓药,可越着急越事倍功半。
“在下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刁钻的药方,而最后这味药更是离奇的要命。”
心系闻荇舸的安危,小六忧心忡忡,焦急问道:“大夫先告诉我何处可以买到。”
大夫摇摇头,“不知道。”
耽误时间,小六抬脚走出,“有劳,告辞。”
见小六要走,他突然叫住小六,“且慢,可以去明生堂问问。”
这还用他说,小六先去去的明生堂,可偏偏明掌柜不在,小厮对于此味草药不甚懂,一时心急,她连续跑了六家药铺。
早不出诊,晚不出诊,偏偏她去明掌柜出诊。
如若寻不到药,闻荇舸岂不是更加危险,天色渐暗,思前想后小六折回到明生堂。
明掌柜见小六,还颇为惊喜,自从上次事件后,他已好久未曾见到小六了。
不抱希望的小六,灰心丧气,“明掌柜,可有最后这一味药。”
明掌柜双手接过药方,“鎏噱草。”
燃起一丝希望的小六,急忙问道。“有吗?”
见他面色有些凝重,“为何寻这味药?”
“烦劳明掌柜快告诉有没有,非同寻常,不可耽误。”小六反而更焦虑。
“你随我来。”明掌柜带着小六一路来到后厅,“先坐下。”
小六的心思早跑到九霄云外,此刻如何能够安稳如座。“明掌柜……”
“先坐下。”明掌柜给她倒杯茶。
前后思虑的小六,“明掌柜,不妨直说。”
明掌柜眼睛紧紧的盯着小六,郑重其事,“鎏噱草,古籍尚无记载,无配方,你是从何得来的药方?”
哭笑不得的小六问道,“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等着治病救人,你倒是谈论起药方为何人所开。”
孰轻孰重,明掌柜为何分不清楚。
迎上明掌柜的视线,“古籍无记载,明掌柜如何得知?”
“祖上世代行医,对此若有耳闻。据说鎏噱草生长在极阴极寒之地,生长条件十分折胶堕指,却有是世界极其珍贵的人间灵草,有市无价。”
“哦……”小六发出疑问,“既然如此想必明掌柜知晓哪里寻得到它。”
明掌柜思索片刻,“实不相瞒,略之一二,但并不确定。”
这话说得不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略知还不确定岂不是不知。
“明掌柜休要在说笑,十万火急,还等此草药治病救人,还请明示何处可寻?”
“百年生余株,株株价连城。”明掌柜绕来绕去,说的云里雾里,小六听的风里雨里。
就是听不懂。
“明掌柜,如果未曾有其他的事,在下先行告辞。”她不愿在做耽误,他不急,小六可是着急的很。
“稍等。”他叫住小六,“听我一句,别再寻此药,它既是人间灵药,又是地狱桥梁……”
小六转过身,绝对的不懂,却还故作高深的说道:“世事本就双重性,福祸相辅相成,岂是吾等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