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得多用点心思了……”赵末说道:“尽管在盟约正式签订之前,我们在极力保密,但如果用心去打探,还是会有所察觉,毕竟我们是要做事,而不是空耍嘴皮子……要交代底下的人谨慎行事,还有我们这些知情人,平时要小心一些……”
“盟约将立,事实上有些事儿我们已经开始做了,他们察觉是必然的,若有所行动也是情理之中,我现在倒是巴不得他们动一下,好让我们有迹可循……”,耶律和鲁说道。
“喝顿酒都能喝出个大阴谋,奶奶的,他们最好烧烧香,让菩萨保佑别让老子抓到……”,李德义放下酒杯,“这不都是我们的猜测吗,不一定是这么回事儿吧?”
“宁信其有,有备则无患,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很被动啊……你们还是派人回去趟,通知辽帝和夏国公做些防范。”赵末起身说道:“我也让人进宫去知会一声,想都想到了,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赵末吸取了秦关镇的教训,把天蚕的触角加上了感应系统,整个公主府内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天蚕的监控,毫不夸张的说,连那谁谁谁换衣服,都能看见,只不过赵末不看而已,当然他也不敢看。
但是再远一点儿,天蚕就力有不逮了。
朱老蔫和墩子被赵末从醉楼抽回来放到了门房,这两位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往门口一站,毫无违和感。
海棠那不用操心,谁要把她定成了目标,那绝对是八辈子都没开过眼,在她上班期间,连大内的防务都不必操心了。
赵瑞被勒令没事儿不许出门闲逛,非要出去也要多带些护卫。
秦晴儿每天都是公主府、醉楼两点一线,身边又青梅和绿酒,应该问题不大。
最麻烦的是赵珃,这货就是个大靶子,什么烂事儿都容易找上他,最可气的是他还行踪不定。比如今晚约好的去醉月楼看戏,结果宫里来传信儿,说官家召见,赵末就又被放了鸽子。
海棠早上就说今晚不回来,说是和几个小公主约好,晚饭后一起练字,赵末觉得一起打闹游戏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能因为自身原因,海棠很喜欢小孩儿,虽然觉得夜宿皇宫不太合适,但赵末也没拦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形单影只的赵大财神慢悠悠的晃到醉风楼,门前的伙计老远儿就迎了过来,还帮他掸了掸袍子下摆的尘土,虽然明知那并不存在。
院里的几个察子见上官来了,也都跑了过来,自从跟了赵末,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青梅让他们选了个头目,还把他们编成了几伙,头目和伙长就一直住在醉楼,其余的都被散出去收集各种信息,公务不忙,闲了就找叶飞一伙扯扯闲淡,馋了就让伙计捎回点儿小酒,没事儿还能在这儿蹭戏看。
现在的醉月楼和之前最大的区别不是新颖的舞台剧和只应天上有的词曲,而是高冷的展现形式。
不管是清倌还是舞娘,表演只在台上,表演结束就回后台,或者直接回了房间,不会再和客人有近距离接触,更不会像之前似的,还上桌陪酒、当面抚琴。
起初慕容澜等人还对这种形式表示怀疑,但几天下来,发现下面的人对她们的狂热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高涨,虽然不明就里,但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如果可以,谁愿意阿谀奉承、逢场作戏,难能可贵的是老板人也和善,对她们多有照顾,更别说现在的收入远比以前要多,以后也再不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了。
今晚表演的曲目是《木兰从军》,后世旦角都由男子来扮演,这里却恰恰相反,台上的演员都是女子,这也是赵末的一种尝试,现在看来效果不错,一众美女在台上,就算穿上男装也很是赏心悦目。
“俺从军到边关来把贼扫,军营中十二载未脱战袍。狼烟未熄我不能堂前行孝,征战中顾不得夙夜辛劳。”
一出军伍戏被姑娘们演绎的淋漓尽致,台下听得热血沸腾,甜美的嗓音,极具韵律的唱词,再加上举手投足间婀娜的身段,让观众喝彩声不断。
一场演完,人们意犹未尽,赶忙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上一口,下面还有一出《苏武牧羊》,据说也很不错,抓紧时间方便一下,可别错过了开头。
“小曲儿唱的不错,身段儿也妙,过来两个陪本少爷喝一杯,少爷高兴了重重的有赏!”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人人纷纷寻声望去。
“那是相府二少爷吧,可有段儿时间没见着了。”
“你是见不着,那不是前些日子被女鬼吸了阳气嘛,听说一直在家养病。”
“什么被吸了阳气,人不都说了吗,是虎狼药吃多了,憋出了毛病,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下面的人小声议论着,台上的姑娘们没人理会郑子奕,也听不到人们小声的嘀咕,微微福身谢幕,就开始往后台走。
“给脸不要脸是吧,什么东西!去把人给我带来!”郑子奕对站在一旁的家丁吩咐道。
“少爷,不行啊,现在醉楼的东家是……”
“我管他是谁!就他娘的是天王老子,爷爷也不怕,赶紧去!”郑子奕不耐烦的喝道,他这阵子没出门憋的难受死了,今天终于被允许出府,岂能轻易把乐子放走。
“少爷,您慎言,这个真不行,您听我说……”
“快去!居然敢违抗命令,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看着女子们都回了后台,郑子奕火冒三丈,一脚踹在家丁的屁股上。
“少爷,您别生气,先听我说……哎呦……”
“滚!都滚!”郑子奕上去又是几脚,这群奴才一定是以为自己失了势,或是因为某些不雅的传闻,觉得主子缺少阳刚之气,所以才敢违抗命令,郑子奕心头的小火苗噌得穿上了脑瓜瓢,已经完全听不进下人的解释。
把下人赶到一边,郑子奕撩袍迈步,就要直奔后台,他要亲自去把那几个贱人都揪出来,在他想来这是个复出立威的好机会,打今儿以后,郑家二少仍会是跺跺脚颤三颤的开封一霸。
“兄台且住!”就在赵末准备现身拦住他时,一个年轻人站到了郑子奕面前。
“按这里的规矩,艺人是不见外人的,我们还是遵守的好,下面还有演出,兄台不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小爷的路,滚开!”郑子奕见对方年纪不大,也不像高官显贵,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那年轻人也不生气,“兄台莫非吃错了药,为何满嘴秽气,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你想进去,绝无可能。”
郑子奕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吃药的事儿,一卷袍袖,挥拳就朝那人脸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