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痕终于还是自己走了,他走时看她的目光,叫她一阵心悸。又柔和又不舍,她都这么待他了,他竟然还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
绾仪没有时间多想,劫垣已经来到她身边,他看着凤天痕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问,把手里一只什么东西抛给了绾仪。绾仪下意识接过,却是一只黑黝黝的鸟儿,爪子上套了一个金刚圈,多半是叫劫垣囚禁住了。
“刚才是这么个东西作乱呀,”绾仪笑道,伸手把黄泉锁给那小鸟儿看,说笑道,“你瞧,我也一个环,你也一个环,大家竟然如此一样。”
劫垣道:“这是只魔兽,倒是可做个坐骑。你先养着罢。”
绾仪点点头,笑靥如花地望着劫垣。劫垣目光在她身上一扫,忽然在她格外嫣红的嘴唇处顿住,收起了笑容,通身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绾仪一愣:“怎么了?”劫垣却掉过头去,不理会她了,她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话。
两人忽然不言不语地又站在了一起,命簿之世日升月落,在二夫人与韩昱木争吵后的第二日,韩昱木带着妻儿搬出了韩府。
虽然搬出了韩府,方虞依然日日来府中给二夫人请安,只是到底是请安还是气她,便只有二夫人知道了。
这一日韩昱林陪着叶静抒回娘家,护国公叫他陪自己下棋,叶静抒则与妹妹叶静珑在一旁叙话。叶静珑乖巧可爱,对长姐的训言无有不应。
过了会,一个少年如小旋风般冲进了花厅,叶静抒喜上眉梢,那少年一把把她抱住,开心地大喊:“阿姐!阿姐你回来了!”
叶静抒假意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回来见过祖父了吗?还有你姐夫呢!”
那少年正是叶静抒的幺弟,名叫叶报国,因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他可说是叶静抒一手带大的,长姐如母,不过如此了。可惜向来是个没正行的,若不是护国公加倍约束,恐怕现在于斗鸡走狗一途和韩家二少差不了多少了。
叶报国上前一步,规矩给护国公施了礼,又朝韩昱林说道:“姐夫好!”韩昱林笑道:“好,在家时你姐就操心着你。”叶报国摇头道:“那可不行!阿姐现在已经是姐夫的人了,操心姐夫就够了,小弟可不须你挂心了。”
叶静抒扭过头,看见韩昱林似笑非笑的表情,脸上不由得一红。
绾仪瞧一俱风平浪静,一时半刻没有事发生。旁边这尊大神又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便随便找了件事和他搭讪:“我刚刚把你给我的法力给用了,你还能再给我点吗?”
劫垣闻言一愕,问:“用了?用哪去了?”
“你来时没见有人被我打趴在地上吗?我远远都看见你了,原来你眼神这么不好使?”绾仪也是一愣,她明明见劫垣还朝凤天痕去的方向看了几眼。
劫垣后知后觉地道:“那不是那个谁……慕云?”他远远是瞧见了,以为是修罗山的人,又见绾仪这一副模样,更认定是修罗山上,那个和她成过亲的慕云。
绾仪摸不着劫垣的脑回路,干笑道:“慕云没有那本事能找得到我……”
“那么是谁?”劫垣低头看她,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绾仪见他忽然敌视起凤天痕来,怕他误会凤天痕对花神不利,便道:“你放心,他只与我有恩怨,并非要不利于花神。”
劫垣道:“你不肯说出他的名字,是怕我找他算账?”
绾仪紧皱起眉头,道:“我已十分对不住他,不可再出卖他了。”
“对不住他……”劫垣喃喃道,忽然定睛看向她,“是因为你嫁了慕云?”
“不是啊,这和慕云有什么关系?”她嫁慕云是想遗愿托孤,这和凤天痕八竿子打不着吧?
大约是她的惊讶和不解太过于明显,劫垣停住了问话的冲动,只是默默去握她的手腕,想把法力注入黄泉锁中,不料刚碰到绾仪的手,就见她痛得一抖,另一只手不自觉捂住了肩膀。
劫垣深吸了一口气,抬掌按在她的肩膀上,帮她轻轻揉开,绾仪只觉得刚才被凤天痕扭伤的肩膀渐渐不痛了,还带着一阵清凉,她已老实不客气,道:“我就不与你道谢了。”
劫垣替她疗完伤,又往黄泉锁中注入了法力,这次给的法力感觉比第一次多得多,绾仪心中坏心地想,劫垣是不是希望若凤天痕再来,自己把他打得再狠些?
绾仪忍不住弯了嘴角,开始专心看起戏来。
叶静抒嫁入韩府不足半月,就离间了韩家大少和二夫人。韩昱森醒来时,叶静抒已经稳坐二少奶奶的位置了。
韩昱森慢慢地恢复了神智,二夫人高兴地坐在一旁抹泪:“你那大哥娶了媳妇忘了娘,还好你醒了,不然为娘在这府里连个依靠的没有。”韩昱森伤口还痛得很,一边呻吟一边道:“您还需要有人给您撑腰?这韩府不都是您的天下!”
二夫人眼里忽然阴森得吓人,问道:“究竟是谁伤了你?”
韩昱森回忆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在房间里好端端逗着鸟,忽然窗户里就跳进来一个人,对我喊:受死吧!他的剑来得快极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他一剑。娘!你一定要抓住这个人,把他碎尸万段!”
“他已经死了。”二夫人道。
“死了?哼,便宜他了,要是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折磨他。”
“他不是你打死的?”二夫人疑惑地问。
“怎么会是我打死的?”韩昱森一愣。
二夫人的脸色铁青:“果然是老二搞的鬼。”韩昱森一头雾水,二夫人却也不多解释。解释给这个笨牛听,他还要替他二哥开脱辩解呢!
“对了,叶静抒呢?她、她嫁给二哥了吗?”韩昱森忽然想起更为重要的事来,整个人都紧张得绷住了。二夫人翻了他一个白眼:“那已经是老二家的了,你少打她主意了!我看她啊,十七八个心眼,你要是真娶回来,被她卖了还帮她算钱。”
韩昱森顿时像被抽了魂一样,呆呆地不动了。
“二哥……”
二夫人一瞧他这模样就来气,手绢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全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也给我有点骨气吧!”
“什么骨气!什么骨气!都怪你,你早让我去求二哥,说不定这时候把她娶进门的人就是我了!”韩昱森愤愤地转过身去,牵动了伤口,又痛得大叫。
二夫人无可奈何,叹气道:“罢了,你就是个没用的。”
“哼,我早晚把她弄到手!”
这回砸下去的不是手绢了,是二夫人的巴掌:“你敢让你老子听到这句话,看他不把你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