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欺负妹妹。”贺昀桦作势要弹三弟脑门。
贺昀桐最怕大哥这样,一见大哥抬手便往后缩脑袋,并抗议道:“我哪有欺负妹妹?是阿蓝先笑话我的!”
“笨就得挨人笑话,这是三哥以前说过的话。”蓝意勾唇,贺昀桐平时可没少欺负她,这次难得逮到回怼的机会,她还不赶紧还回去。
“没错,但笨的人是没资格笑话别人笨的,你想笑话三哥,那你必须要比三哥聪明,可三哥怎么可能比你还笨?”贺昀桐将桌上没吃完的花生推到蓝意面前,点着那碟花生道,“三哥就给你半个时辰,你若是能把这扭计骰复原出三面,三哥就承认比你笨,还给你当马骑,反之你若是扭不出来,那你就得承认自己是全家最笨的,再亲手给三哥剥一碟花生。”
跟五岁的妹妹比智商就已经够笨的了,贺昀桦与贺昀桉哭笑不得,并未点醒三弟。
“好啊。”蓝意接过扭计骰,跟自家的小三哥玩玩也没什么,熊孩子就得打压一下。
晏观岚送给贺昀桐的是很常见的三阶魔方,只要掌握公式,想快速复原一个三阶魔方其实并不难,碰巧以前上小学时班里最流行玩三阶魔方,复原它对蓝意来说轻而易举。
蓝意扭了几下就陷入沉思,她在回忆公式,时间有点长,在贺昀桐看来就好像是无从下手,贺昀桐刚想出言嘲讽,便见她的手指突然飞快动起来。
蓝意的速度跟蓝星上那些只花几秒钟就能复原的世界纪录是没得比的,但耗一两分钟足以碾压贺昀桐,没过一会儿,她便将完美复原的扭计骰呈给贺昀桐看,甜甜笑道:“好啦,三哥说过要给我当马骑,不许食言。”
周遭陷入一片沉默,所有视线都集中到蓝意身上。
贺昀桐难以置信,夺过扭计骰翻来覆去仔细地看,果然被打乱的六面图案全都复原了。
他抓住蓝意的手激动道:“阿蓝,阿蓝!三哥给你当牛做马,你想骑多久就骑多久,三哥是全家最笨的,三哥蠢钝如猪,你是这世上最聪慧的人!你快教教三哥,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我是乱扭的呗……唉呀,三哥快松手,你捏得我手疼,我教你便是了!”蓝意挠了挠贺昀桐的手背,想他快点松手,这熊孩子一天天长大,劲可是越来越大了。
贺昀桐挨贺昀桦弹了一记爆栗才肯松手。
贺昀桉拿过扭计骰研究,他将图案打乱,自己尝试玩了一遍,但扭齐两面后就无法再扭出第三面,颇有拆东墙补西墙的无奈,他将扭计骰递给蓝意道:“阿蓝,你再来一次。”
这次蓝意为了让哥哥们看清过程,特意放慢速度,不少人也凑过来看。
贺晴溪目睹了她复原扭计骰的过程,不禁啧啧称奇:“总听母亲夸赞蓝妹聪慧绝伦,今此一见,果不其然,我却拿这一个小小的扭计骰束手无策,真是空长蓝妹九岁。”
蓝意发现大堂姐得到的礼物也是扭计骰,不过却是四阶的,能够掌握复原三阶魔方的公式,对付四阶也不会太难。
被人当面夸奖难免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涩然笑道:“我平时爱看些杂书,曾在书中见过与扭计骰差不多的物什,我也是靠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才能迅速将扭计骰复原,溪姐姐就别夸我了。”
贺晴溪愈发觉得这个小堂妹讨人喜欢,她轻轻捋着蓝意的额发道:“谦卑自牧是好事,但不必太过虚心,谁人的知识不是经先生传授或从书上学来的?能学以致用就是伶俐。”
“溪表姐所言极是。”晏观岚附和,同时也对蓝意感到不可思议。
贺昀桉不由得盯了蓝意须臾,妹妹这么小,能看得懂书中内容吗?
贺家的兄弟姐妹把蓝意围在中央,对她称赞不已,贺晴霏在暗处悄悄朝蓝意吐舌头扮鬼脸,这一动作落入贺昀炀眼底,他皱起眉头,总算能明白,明明都是小孙女,为何祖父祖母却偏宠晴蓝。
傍晚回到东跨院的清弈山房,婢女将白日发生在水榭的事禀报给贺瑜夫妇。
凌良坐在床畔为睡着的女儿打扇,脸上的表情既欣慰又心疼,她蓦然瞪向盘腿坐在床尾的丈夫,轻声嗔道:“这孩子也不知像谁,你我都不是博爱忍让之人,那八音盒如此稀罕,她都舍得让给晴霏。”
已经将扭计骰复原得差不多的贺瑜抬首,瞅了眼占住自己床位睡得香甜的女儿,不以为意道:“阿蓝精明着呢,能教霏丫头得了那八音盒,定是她不喜欢的,否则就凭霏丫头那脑袋瓜子还能从她手里把东西抢去?再说,姐妹之间也没甚可计较的。”
凌良道:“你当我舍不得那八音盒给晴霏得了去?我是心疼你的宝贝女儿不知把好物留给自己,晴霏是自家人,在玩乐方面让一让倒也无所谓,可等阿蓝来日嫁去别人家里,就这等性子还不教妯娌占尽便宜?”
“咱们阿蓝是纯又不是蠢,哪有这么容易被欺负?”贺瑜失笑,与妻子闲话间,扭计骰最后两片区域也被他复原了,他挑眉道,“这方木头还不及我拳头大,内里却不知暗藏多少牙机巧制,玩法还涉及数理算学,能造出此物的人果真独具匠心。我原以为阿蓝只是比同龄人懂事些,现在看来,她的心智大大超出我的意料。”
凌良提醒道:“阿蓝也到了启蒙的年纪。”
贺瑜点首道:“就让她跟阿桐一块到书院读书好了。”
凌良一愣,她不非迂腐之人,并不反对让女儿去书院读书,贺瑜能有这等心思,足见他是非常疼爱阿蓝的,可书院里全是儿郎,即便有丈夫看护,她仍是不大放心。凌良道:“你是认真的?我看,还是请一位女先生到家里来吧。”
贺瑜道:“女学那套无端埋没了她,那种东西随便学点就成,阿蓝是个可造之材,就算将来无法考科举,也能当个扬名后世的才女嘛。我先带她到书院玩几天,如果她愿意待下去,就让她留在书院,到时我自会妥善安置她,她若是待不惯,之后再给她找先生也不迟。”
丈夫都这么说了,凌良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她的小闺女若能成才女,她自是乐见其成的。
于是当蓝意被告知自己将要跟着老爹去书院听课时,她是一脸懵逼的,她以为自己托生到富贵人家,这辈子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酒囊饭袋就行了,结果还是要去上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