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史大山向马林通报了去盐化厂调查的情况,并告诉他,他已决定派督办组去盐化厂协助清收。
马林听了十分赞同,说:“盐化厂的问题早该解决了,再拖下去,这个厂非垮不可!原先贾书记当市长时,我就向他提出过盐化厂清收欠款的问题,但他说,企业的问题政府还是不要干预为好,我也就不便多说。现在虽是亡羊补牢,为时晚了些,但至少可以最大限度地挽回损失,不失为明智之举。”
史大山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收回这些货款,以维持厂里正常生产。至于其他问题,只好放到以后解决。这事想请你牵头负责,你看……”
马林沉吟半晌,说:“我看你得先同李副市长说好,不然他会认为我手伸得太长,那就吃力不讨好了!”
史大山说:“我马上同李副市长打招呼。这事本应由他负责,但我考虑他不是常委,黄世才未必买他的账,这副担子只好落到你头上。”
马林这才发现,史大山似已知道,黄世才同贾丕仁关系密切。但他没去多想,便问:“人员怎么抽?”
史大山想了想说:“要从财税部门抽调得力干部,驻厂督促清收。必要时采取一个干部包一个业务员的办法,下到客户单位。我看就由祝非任督办组长好了。你觉得怎样?”
马林赞同说:“这有点像过去的工作组。不过,不采取这种硬措施,这4000万怕是难以收回。”
他俩刚商量完,马林正要去安排,财政局长郭运来进来。郭运来瘦高个儿,一副似笑非笑模样。“两位市长都在这里,我正要找二位领导汇报呢!”说着,拉开公文包,取出一叠打印材料,分别递给史大山和马林各一张。他俩接过一看,原来是市直单位要求年终追加经费的报告,两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史大山问:“以往各单位到年终都要追加经费吗?”
郭运来笑笑说:“我当财政局长以来,这还是头一次。以往只是个别单位,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比如电话费或接待费超支,才向财政局打报告。现在怪了,像是约好似的,一窝蜂递报告来!我手上就有几十份这样的报告!有的单位负责人甚至扬言,如果年终不给增拨,他们就要找市长!”
史大山听了很生气:“他们凭什么要求增拨?各单位的经费不是年初就定好的吗?他们这样做不是胡闹?”
郭运来神秘兮兮地说:“我隐约听到一点风声,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风声?”史大山紧问。
“还是不说的好,免得……”郭运来说了半截,又咽了回去。
“有什么不好说的?!”史大山很不耐烦,板了面孔。
马林开导说:“老郭,有什么你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郭运来只好悄声说:“这事我也是刚听说的。我说了,你们二位领导可不要说我多事!”他便把巫飞在一次党群口会上说的话,告诉了史大山和马林。在那次会上,巫飞公开煽动说:“你们不是都叫经费紧张吗?现在市政府搞财务整顿,不准你们到下面搞摊派,断了你们的财路!你们的替代财源没有着落,连基本工资也发不出,你们就不能找政府要求增拨?”此话一出,党群单位争着写报告到市财政,要求增拨经费,其他各口也纷纷效仿。一时间,要求增拨经费的报告,像雪片一样飞到了市财政局!
史大山和马林听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史大山说:“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公开同市政府唱反调吗?对政府有意见,也不能这样搞呀!”
马林担心把领导人之间的矛盾过于暴露在下属面前,急忙向史大山使了个眼色,便说:“你先将这些报告收起来,等我们商量出意见后,再做处理。”
郭运来却叫苦说:“这些单位的头头,不是今天这个来找,就是明天那个来缠,要我马上把钱批给他们。我又不便往领导身上推!”
马林有些生气:“我是分管财经的,你就往我身上推好了!我看谁敢随便来找我?!”
郭运来见马林发了脾气,只好夹着公文包悻悻地走了。
史大山掩了门,气愤地说:“我马上打电话问贾书记,巫飞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完,便拿起话筒要拨。
马林急忙阻止说:“我看这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先别打吧!”
史大山只好放下电话说:“如果我们这次轻易放过,他就会得寸进尺,以为我们市政府软弱可欺,说不定下次就会闹出更大乱子来!”
马林劝道:“也许巫飞是无心的,可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我看你也不必太在意!几时我去市委那边问问贾书记,看他怎么说。”
“你说他无心?我看他是别有用心!我早就看出,他对我来当这个市长很不服气,这个市长就该是他当的!”
马林苦笑了一下,转移话题说:“关于盐化厂的事,我马上去安排。至于各单位要求增拨经费的问题,我先摸摸情况,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回头再同你商量。”
史大山只得同意。
马林去安排建督办组。史大山便关起门来,边抽烟边踱步。这件事使他老大不快。问题层出不穷,一个接一个,弄得他焦头烂额,难以招架!他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来乌市不过半年多,出的麻烦和问题却不少,有的是工作中必然会出现的,这可以理解;有的却是有人故意设置的障碍,比如钢管厂工人上访请愿,还有这次各单位要求增拨经费等,这些分明是有人故意挑起的!他觉得,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弄着这一切,而他就像是个玩偶,被人操弄!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他们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摆脱这挥之不去的不愉快情绪,他决定去折迁工地看看。他连公文包也没带,便下了楼。秘书小余急忙跟上,问他去哪儿。史大山向他摆手说:“我去工地看看,你就留在办公室处理事吧!”司机小王早将车开到门口待命。史大山上车后,说了声:“去工地!”
此时,东正街拆迁工地上人来车往,一派繁忙景象。这里全是破旧平房,拆起来倒也容易,只要将瓦卸下,将墙壁推倒,再用粗绳套住列架,几个人用力一拉,一栋平房便解体了;再用车辆将这些砖瓦木料运走,剩下的就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宅基了。拆房的进度很快,几百米长的老街,几天工夫就已拆了大半,剩下的只需两三天就能全部拆完。
他看到这一切,不禁露出了笑容。心想,如果招商引资和集资统建顺利,明年底就可将两条新街全部建成。到那时,他胸中的宏伟蓝图就实现了第一步,下步就是城区东扩了。城东那片土地,就像一张白纸,可以描绘最新最美的图画,他将聘请省内知名专家来规划设计,招标最好的建筑公司施工,以第一流的速度和质量,建设一个现代化的新城区!
他陶醉在自我描绘的蓝图里,很是兴奋,脚步也越走越快,还不时停下来同市民们开玩笑:“小心砸了你那个球呀!”就有女人嬉笑:“市长也说粗话呀!”他便回一句:“逗个乐子嘛!”
他又转悠到南正街。时令虽是初冬,太阳仍是炙热。走着走着,他便感到浑身燥热难耐,索性脱去皮夹克挽在手上,又将毛衣撸得老高,还不住地用手掌扇风,脸颊上仍渗满汗珠。
时近中午,工地上拆房的人们己陆续下班,有的送饭到工地围着吃,有的邀约一起上餐馆。史大山忽然感到饥肠辘辘,想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什么。他记起小王还在车上,便打手机让他过来。他俩来到街头一家小食店,走进塑布棚,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中午来食店的顾客寥寥无几,他俩独占一张桌子。女老板出来招呼客人,问他俩吃点什么。史大山问:“你这店最拿手的小吃是什么?”女老板便一口气数出十几种小吃来。史大山又问:“有手擀面吗?”女老板马上笑了:“算你要对了!本店最拿手的就是手擀面,是真正用人工擀的。不像有的店,拿机轧湿面充手擀面,不地道!你一会儿吃了就知道了!”史大山说:“好,那就来两碗吧!”女老板问带什么臊子。史大山说:“牛肉吧,多放点辣子!”又问小王:“你呢?”小王说:“一样!”
女老板马上吆喝:“两碗牛肉臊子手擀面,多放点辣子嘞!”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手擀面端上来。史大山从筷篓里抽出一双竹筷,在碗里搅了两下,便头也不抬地大口吃起来。他实在有些饿了,加上喷喷的牛肉香辣味,一下胃口大开,狼吞虎咽,三扒两下就把一海碗牛肉面解决了,直辣得他满头大汗,头冒热气。他问小王:“怎么样?这次没白带你出来吧?”小王直点头。史大山付了钱。女老板直愣愣地看着他,定定地说:“你这人我怎么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小刘正要介绍,史大山忙拿眼色阻止,便说:“见过?不对吧?我可是第一次来你店里呀?”女老板想了想,又摇摇头,自言自语说:“好像是……不可能!”“什么好像是,不可能?你在说什么呀?”史大山来了兴致,有意要逗逗这位老板娘。老板娘仍是摇头:“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你很像我们新来的市长!我可是经常在电视里看到他。他是一位为我们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市长!”说完,便收了碗筷,一阵风地回屋内去了。
史大山想想有些好笑,这女人眼睛倒是挺尖,既认出了,又不肯相信。这说明,自己作为市长,与市民还存在很大距离。他拿餐巾纸揩了揩嘴,正起身要走,忽然石松出现在他面前,现出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悄声说:“史市长,我有急事向你汇报!”他把史大山叫到棚外僻静处,双手套着嘴巴对史大山悄声说:“出大事了!有人把拆街的事捅到省报上了!”说着,便从衣袋里取出一张报纸来,摊到史大山面前。史大山接过一看,一行赫然醒目的大字标题是:无视国家文物保护法,乌市在古城遣址上乱拆乱建。他像被人当头一棒,顿时脸色大变,头脑一阵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将报纸捏成一团,想撕个粉碎,又忍住了。他大声吼道:“这是谁捅的?我们刚刚拆房,怎么就是乱拆乱建?”他一下子气得脸色煞白,嘴唇发乌,两只拳头攥得青筋暴突,全身颤抖!
石松见他气成如此模样,心里自是幸灾乐祸不已,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问:“这事该怎么处理?”史大山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好一阵才吩咐说:“你赶快回去,通知马副市长和贾副市长,叫他们在办公室等,我马上就回!”石松点头而去。他回到食棚坐下,将这篇报道仔细看了一遍,心里不禁涌起阵阵狂澜!
回到办公室,马林和贾正旺早已等在那里,他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把目光投向史大山。史大山便把那份省报递给他们:“你们看吧,这是谁做的好事!把我们拆房的事捅上去了!”他坐下来,点了烟,大口地抽着,脸色十分难看。
马林和贾正旺看完,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头抽烟不语。这事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原以为,拆街之事如果让省文化厅知道了,最多是同他们周旋一番,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迫使省厅最后同意他们拆建。不想一下子捅到省报上,如此一来,麻烦可就大了!史大山沉重地说:“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不是省文化厅,而是省报!这就很难有做工作的余地,社会影响还是次要的,压力我们也不怕,但如果不让我们干下去,计划半途而废,损失就太大了!我们怎么向市民交代?向拆迁户交代?”
马林分析说:“这事单是省文化厅,我们还可做工作。现在省报一捅,就公之于众了!不仅省文化厅会追究责任,恐怕连省领导也会过问,新闻媒体更会一窝蜂地找上门来搞所谓跟踪报道,我们将要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特别令人担心的是,上级领导一定会要处理结果,拆迁工程也会马上叫停,今后到底能不能建新街,还是大问题!而且这么一捅,把本来为市民办的一件好事,反倒变成了大逆不道的坏事!”
贾正旺也忿忿说:“这究竟是谁去捅的?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要好好问他,到底是何居心?省报不向我们调查核实就往外捅,我们还是不是共产党领导的一级政府?为什么就这么不相信我们?!”
史大山也分析说:“从报道内容看,毫无疑问是我们内部的人捅上去的,不然,记者怎么会对我们讨论决策的过程知道得那么清楚?说我们违反法定程序,既不向省文化厅请示,也不提交市人大讨论,是市政府个别人的擅自决定?”
他们正在议论,忽然石松推门进来,悄然坐下,掏出笔记本,打算旁听他们的讨论。史大山皱起眉头:“这是内部讨论,又不是正式会议,你记什么?”马林立刻惊疑起来,问:“你知道是谁去省报捅的?”石松很不自然地摇头说:“我……我不知道!”马林问:“你们办公室事先就没听到一点风声?”“没……没有!”石松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停了停,他又自作聪明地补充说:“这事有可能是对拓街不满的拆迁户反映上去的。”马林看出破绽,便摆手说:“去忙你的吧!”
支走了石松,他们继续讨论。史大山小声说:“从刚才石松说话的表情看,我判定,这个去报社捅的人他一定知道!而且我还断定,这个人不是在宣传部,就是在文化局!只有他们同省报有联系,熟门老道,晓得这样捅影响更大,更让我们下不了台!”
马林赞同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普通人是很难捅到报社的!”
贾正旺却直言说:“依我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生!前番他在会上发表反对意见,没有被采纳,就恼羞成怒,才干出这种千夫指万人骂的事来!”
马林摇头说:“宇文生未必有这个胆量。他一向胆小怕事,是那种灰尘落下来怕砸破脑袋的人!”
史大山说:“你这样说,倒让我怀疑,这人去捅之前,一定得到某人的支持和指点!”
目标似乎越来越明确。史大山急于弄个水落石出,马上拨通了文化局,接电话的恰巧是宇文生。史大山厉声问:“今天省报登的那篇报道,是不是你去捅的?”那边宇文生急忙否定:“我怎么敢与市政府公开唱反调?我吃了豹子胆?再说,你不是要我同市政府保持一致吗?我有意见己经公开提了,我决不会做那种阳奉阴违的事!”他说得振振有辞。
史大山诈道:“我怎么听人说,是你去报社捅的?”宇文生心虚,但仍嘴硬:“你听谁说的?我要同他对质!”史大山说:“你要对质?好,我会的!”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挂了电话。他摇头说:“这个宇文生,这次口气倒是很硬!”
马林沉思不语。
贾正旺仍说:“凭直觉,我看就是宇文生!以后的事实会证明,我的判断决不会错!”
史大山却揺头:“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除了怀疑,我们又能把他怎样?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吧!”
马林认真想了半天,说:“事情既已出了,我们只好认真面对。我建议,马上向行署写个报告,一来陈述实情,取得领导的同情和谅解;二来万一事情闹大,行署也好出面为我们担点担子。最好能让路专员签个意见,以便我们拿到省文化厅审批。”停了停,他又补充说,“我建议,报告落款日期提前到我们拆房之前,这样可以缓和一下省厅对我们先斩后奏的批评。”
史大山说:“我们只得被逼而为之!上次我去行署开会,顺便向路专员汇报过改造老城区的事,他十分赞同和支持。不过,我当时并没说老城区在古城遗址范围之内,也没意识到会出这么大麻烦。”
贾正旺说:“如果是这样,我们何不也把城区东扩的计划一并报上去?”
史大山说:“你这个建议很好,我倒没想到这点。”
意见取得一致后,史大山立即安排石松,起草关于老城区改造和城区东扩的报告,要求赶在明天上班之前交给他,说他明天要带到行署去。
接下来,他们又研究了省报捅出后,可能带来的麻烦和问题。
史大山说:“省报一捅,省文化厅一定会抓住不放,新闻媒体也会跟踪报道,说不定省领导还会过问,我们要迅速作好应对的准备。”
马林说:“看来,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会被打乱。我建议,抽调一个专门班子来应对。”
贾正旺自告奋勇说:“我来负责吧!我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改造东城老区又是我负责抓的,理应由我承担责任!”
马林揺头说:“恐怕你还顶不住!我是常务副市长,又是城建指挥部副指挥长,我同省文化厅打过多次交道,人比较熟,还是让我负责吧!不到万不得已,史市长最好不要出面!”
看到两位副市长争相为自己分忧,史大山深为感动,说:“你俩就不要争了!改造东城老区是我提出的,我是‘班长’,理应承担全部责任!这段时间,我将义不容辞地做好接待工作,你俩就协助我吧!”
马林说:“接待工作还是由我负责吧!如果需要你出面,你再出来也不迟!”
史大山问:“盐化厂的事怎么办?”
马林说:“我已安排好了,让祝非驻厂,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你就放心好了!”
史大山这才点头说:“那就辛苦你了!”
贾正旺问:“拆房要不要暂时停下来?”
马林说:“在省文化厅还没正式下达停拆令前,我们仍要抓紧抢拆。我建议,增加人力和车辆,先把旧房全部拆掉再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省厅不让我们建!即使受了处分,我们也心甘情愿!”
史大山赞同说:“现在我们只好豁出去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我们现在只是拆旧街,还没建新街,对古城遗址没有构成任何破坏,省厅能把我们怎样?”
刚研究完,马林便问:“这事要不要向贾书记汇报?”史大山想了想说:“先通个气吧。”他立即拨通了贾丕仁,向他报告了省报上那篇报道,以及他们研究的处理意见。贾丕仁听后,没有表现出丝毫震惊和不安,也没有提出任何处理意见,只是淡淡地说:“此事关系重大,已经严重影响到乌市声誉,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干扰全局工作!你们看着办吧!”
史大山对贾丕仁如此超然,感到疑惑不解!是事不关已?还是另有深意?他不敢往下想,撂了电话说:“不去管他!”
马林和贾正旺不知贾丕仁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也不便多问。
此时,石松急慌慌进来,报告说:“省文化厅郭副厅长打来电话,对我们拆街大发雷霆!他点名要史市长接电话,我说史市长下乡去了。他命令我们立即停止拆房,听候处理!还说他明天上午将带调查组来处理此事,要市长和书记亲自接待。”
史大山皱起眉头说:“说曹操,曹操到!真个是祸躲不过啊!”他吩咐石松,“你去宾馆安排一下,明天的接待按市里最高规格,不得有误!”
石松应声出去后,史大山对马林和贾正旺说:“看来,郭副厅长气势汹汹而来,必定不好对付!你们说说,该如何应对?”
马林说:“你明天上午不是要去行署吗?你放心去好了!我来接待郭副厅长。”
史大山说:“老厅长点名要我接待,见不到我,不更是满肚子气?”
马林说:“我告诉他,路专员有事找你去汇报,马上就回。我同老厅长打过多次交道,他该不会太为难我!”
史大山只好勉强同意。
马林介绍说:“郭副厅长是国内知名的文物保护专家,是个性格古怪而倔犟的老头子。他在省厅分管文物保护工作,对自己分管的这一块把关很严,不容别人插手干预,就连一把手李厅长也得听他的。如果谁要不听他的,他就去找分管的副省长告状。这次他一定是气汹汹而来,我们既要热情接待,又要同他软磨,煞煞他的锐气!”
史大山最后郑重地说:“我们也不要怕,他还抓不到我们什么。但我们一定要待之以诚,把我们的实际情况说清楚,争取得到他的同情和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