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漫无目的地狂奔。
睨儿在她身后追赶,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道:“少奶,五年过去了,小少爷也葬在了紫檀山上,您……您怎么就给忘了?”
话未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五年前,她奔赴香岛后,才查出怀有身孕。
只是时运不济,不过短短三月,海城便来了消息,苏望亭遭人暗杀,九死一生,为了救他,陈蔓卿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
那是她与苏望亭的孩子。
可苏望亭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便永远丧失了降临到这世上的权利。
陈蔓卿倒在睨儿怀里哭将起来:“睨儿,我什么都没了,没了,都没了……”
苏望亭来香岛接她回来的时候,她不是不高兴的。
哪怕他当真认为她是贪慕虚荣,才抛下他离开,哪怕她的父亲,杀了他一家,哪怕,他连一个名分也给不了自己……
直至今日,即便是陈蔓卿亲眼见到陈言死在苏望亭的手下,她还在心存侥幸。
他不过是被迫无奈,而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即能为陈家赎罪。
可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捕房内,她早已不干净,如今朱琦玉又为他生儿育女,她还有什么颜面再来破坏他的生活?
没了……一切都彻底没了……
医院内。
三爷的耳朵敏锐,明晰察觉得到那道视线从他身上移走,而后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唿”地一起身。
朱琦玉拉住了他的手,道:“苏望亭,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她已看得清了。
苏望亭的心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的身上的,那么,她又何必再委曲求全?
朱琦玉是极为坚决果断的。
今日,她动用了朱启山的关系,强行将苏望亭留在朱家,而后,又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苏望亭,从此断了与陈蔓卿的关系。
苏望亭当然不肯。
可才出了海城工会一事,三爷的势力严重受损,加之胎儿无罪,苏望亭不得不答应下来。
许是她太过强硬,闹到半夜,竟隐隐腹痛起来,无可奈何之下,便连夜送过医院来。
“你一定要她,就是打算抛下我,然后也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朱琦玉一向言出必行。
她松开了手,将一把枪塞到苏望亭的手中,而后握着他的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朱琦玉道:“好啊,既你不要,那就不要了,反正这个孩子也是我从你身上偷来的,苏望亭,你将我们都打杀死了,也就没人阻拦你与那个女人了。”
“动手啊!”她肩头微颤,近乎疯狂地说着,“如今你也什么都有了,还缺我一人吗?”
多少年无人忤逆自己,如今倒是阴沟里翻船,死认了理,偏要拽他在自己身边。
苏望亭与她争执几下,夺过她手里的枪,旋即又将屋子里一切能伤人之物都尽可能收走。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微倦:“你多歇息,少胡思乱想,对孩子不好。”
苏望亭对朱琦玉心怀有愧。
五年前,自己危在旦夕,就是朱琦玉舍命相救,又一路扶持着他上来。
他给不了她要的,却也不能剥夺她有的。
那个孩子,即便是朱琦玉耍了手段的缘故,但到底与他血脉相承。
混账的是他,自己把持不住。
他扬手,狠狠落了一掌在自己脸上:“苏望亭,你就是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