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疯子少爷燕莫北与洛宾奇站在山丘之上,用着折扇如指点江山般指着下面忙碌着的士兵,说道。
“叫他们加紧一点,再过一刻钟,马贼就会杀到了!”
洛宾奇当即对近卫说道。
“去!去叫他们立即掩盖好痕迹,潜藏起来!准备攻击!”
“得令!”
近卫立即将手中的令旗快速的摇了几下。
此时,跟在后面的商贾,伸头看见下面两座山丘中段的那条夹路中那些马车凌乱的摆放着。
各色各样的物资撒了一地,似是抢救物资逃亡时不经意掉下的情景。
其中油车上的木桶有小部分留在车上,有些因掉下地而破碎了开来,流了一地油。
而那些衣物,车上有些,地上更是随之丢得满地都是,尤其是那些值钱的商货,更显眼又凌乱的撒落在其他货物之上,甚至内中零星的点缀着些金银首饰和一些金子,银子,在远处看来目为之夺。
他们就哭丧着脸,不忍再看。
“燕公子,依本将军看,你有些做法似乎有些不妥啊?
我们原本人数就少了,充其量再加上各人的家将也就七百多人左右,你却要抽调一百人去回路做声援,还抽调走了所有的马匹。
这万一败北,我们就真无一线生机了。”
洛宾奇左右看了一下,十分担忧的说道。
燕莫北却是哈哈的笑了一下,说道。
“洛那个……副将军是吧?
你听说过至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吗?
我现在所做之事就是这样的事。
而你所说的这最后一着或许恰恰是我们的生机所在,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哦,对了!
还有我不但调走了这些人,我还调走了一百多人去山丘背面两翼设置拌马索和陷坑了。
实际上在这里正面对敌的也就四百多人,准确点说也就每一边两百人左右而已。”
“啊,你怎不早说,本将军刚才见你同那几个十夫长说话,我还以为你叫他们去搬东西呢!
这下……唉,这里的人这么少了,怎可还……唉,现在怎么可还能御敌……这实在是……唉……”
洛宾奇已经不能自己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肠子都已悔青了。
“什么?只有四百人在这里抗贼,这……这……这……还能打吗?……”
那些商贾也一个个已在风中凌乱了。
“卫兵,请带他们到指挥所去休息!请记住了,没有本公子特令不许他们出来!”
“疯子,真的是疯子啊,傅家主,傅家主……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回……这回……可……可……真要凶多吉少了!”
“来,来,来……洛那个……副将是吧?我们到这边端下来再好好的商量一下,等下该如何攻击。”
……
十分钟后,燕莫北仰躺在地上,口里咬着一根杂草,遥望着灿烂的星空轻声哼唱着一首怪异的小曲。
两条修长的腿翘搭着,一颠一颤的恍如在露营般的惬意。
浑不觉他的这种行径已与周围的肃杀之气完全不着调,甚至有些大煞风景,但他依然故我。
假若不是此时士兵们都已将弓弩握在手中,大概没有人觉得此刻正是面临一场大战在即。
而扒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等待着马贼到来的洛宾奇,心中已懊悔得更是想在自己的胸口上插两剑。
自己怎么就听了一个疯子的话呢!
怎么就……唉,倘若此后能活着,今后发誓每见疯子必一剑杀之,且必须得杀。
对,对,对……绝对不能让他们有祸害人间的机会。
但他转而又想。
自己在战场上杀戮多年。
见的死人无数,却仍然无法如这小子这般释然,淡定,似能完全控制住对死亡的恐惧。
这……这就不简单了。
或许是无知者无畏,或许他真的就是一个疯子!
对,一定是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如此失常!
啊,我的天……
他一旦想到这个。
浑身上下,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想到死亡终于轮到自己了。
心里就更是不能释然。
更何况自已这几年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手段贪墨了不少财物,正是富贵享受不尽的时候,怎可就死。
这……这……这……他忍不住再度暗骂,甚至毒骂,但他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燕公子,你难道不怕死?”
“怕死?嘿嘿……洛……那个……副将是吧!你可知当一个人死过几回后就不会害怕死亡了,甚至渴望死亡所带来的新的历练!”
“啊,什么?死过几回?新的历练?”
洛宾奇一听。
顿时语塞。
起初还以以为自己听错,后来甩了一下头后,他确定这个解释尤在耳中回荡时,他又差点晕厥。
即时在心中不能自控的赖块妈的大叫,疯子,真的是疯子!
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疯子!
嘿嘿,你以为人人都是猪猡吗?
你一个富家公子儿的,生活在高墙大院之中,有家将仆役无数护卫,无忧无虑的活着,何来死几回。
这……这……这……他娘的这不是明摆着忽悠老洛我来着吗?
我……我……我……怎就跟一个疯子废话上了!
他觉得自己此时有些凌乱了,正想喝斥时。
远处迷?的夜幕下。
突然,轰隆隆的隐隐的传来了一些震响,仿若无数的闷雷在天际炸开,且越来越清晰,他就骇然地道。
“来了!真的追来了!”
燕莫北此时却翻身坐了起来,干脆利落的抬手指着身旁几个传令兵说道。
“你,你,你……去传我的命令,在没有我命令许可下,都不得妄动,否则杀无赦!噢,对了,还有,必须得再三强调一下,等一下,第一二轮攻击,只许射着火点,不许射人!”
“得令!”
传令兵勿勿走后,周围紧张的气氛骤然升腾起来。
燕莫北探头前望时,瞥见有些士兵的手开始有些抖,便嘿嘿的笑了一下,就沿壕沟一路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拍打一下士兵的肩膀说道。
“不用害怕,他们都是纸老虎!一烧就没了。”
而当他折回来时,马贼的身影已可渐渐的可见。
再约莫过得十几息,就连面貌都可辨别得清楚了。
只见冲在最前的几人,个子高矮肥瘦不一。
其中居中一人,生得异常的高大,冷峻,背上背着一把系着红樱的巨剑,额前一束长发遮了半边脸,其中一目在扫视前方时如电般的犀利,而巍峨的身躯之中隐隐约约的有一股血腥的肃杀之气溢出。
在其左右两则的几人,也有些特别。
其左侧有一个光头巨汉和一个端在马背上的猥琐矮子,以及一个眼细嘴大的胖子。
右侧则是一个白面书生,次之则是一个疤脸红衣女人,再次之就是两个俊朗得过分的且生得一模一样的青年,以及一个环眼粗豪大汉。
他们的表情都一律都是轻松自如的,口中还都大声的叫啸着。
“咦!”
就在他们将要临近谷口时,那领头的大汉突然勒住了快马,举起了右手。
其余的马贼见状也眼疾手快的跟着刹住。
虽然骤然而停,但却没有发生过大的碰撞,显见训练极其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