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疯子少爷仍然如此问道。
都是一愕。
魏纪却马上一颤,似领悟到这已是他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他就猛地爬过来抱住疯子少爷的大腿,委屈的低头啊了一声,就嚎陶大哭起来,且一边嚎哭一边又低声诉说着什么。
疯子少爷倒是津津有味端下细听。
待魏纪哭诉完毕。
这才俯身在那魏纪耳朵边也低语了几句,随后还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像很无所谓的从袖里拿出一物递给他瞧了瞧,再说了几句,又塞了回去。
那管家在一见此物,心下大震,外加那几句意有所指的言语,顿时心如死灰,忽又咕嘟地叩起头来。
脸色更是煞白,浑身颤栗不己。
众人又是一阵愕然。
不过,很快那疯子少爷却再度狂笑起来。
那魏纪听得更是似吓着了。
头叩得更猛了。
且一边叩。
一边?求的,叽哩呱啦的,述说起另一些什么事来。
直至那疯子少爷满意地再度点了点头,托地收起了折扇。
他才略为欢心,将头抬起。
可下一刻,眼见疯子少爷再度俯身给他述了几句,他就如鸡啄米般点个不停,随后待公子,满意的再一次唰的打开折扇,轻轻的扇了几下,忽儿似记起了什么,又严肃的说了一两句,他又惶恐的如捣蒜般再度连拜。
这次,众人见那疯子少爷似视若无睹,待他额头拜出了血来,才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慢悠悠的倒了一粒母指头大小的赤红的药丸,递给了那管家。
那管家得见,一下子似明白了什么,觉得事已无回环之余地,便唯苦着脸如死了娘般接过,再哀求了几声,见无效,抖着手,眼一闭,狠着心,一拍,拍进口中,囫囵的就吞了下去。
“好,好,好!”
那疯子少爷得见,这才又哈哈的大笑起来。
且一边笑,一边摇着折扇转身就往这处走回。
魏管家自吞服下那一粒药丸后,忽儿如泡水的发菜般立即将刚才的愁苦抹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如沐春风的笑脸。
临未了,拿出一条手帕,仍有些手抖的抹去额上的血迹。
随后才一如既往的紧跟着公子的身后,屁颠屁颠的,更是恭顺地也走了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惊讶不已,似觉有些明,又似觉难以理解,一时迷糊不清。
“你看来不似是疯子?”
洛宾奇在咪眼审视了一下后,忍不住说道。
“我当然不是疯子!疯子那有我这么屮,这么有才……嘿嘿,若是……你要硬说我是疯子,那也是个很有才的疯子!哈哈……”
那疯子少爷笑了笑,眯着左眼,眨了眨道。
“这就有些难以判断了,往往疯子都会说自己不是疯子,而你既否认,又承认,难道是半疯半颠之人?”
那肥胖的商贾搔头插话道。
洛宾奇瞪了一眼这无脑商贾,大声道:“滚一边去!”接着才肃脸的转过头对疯子少爷道:“你刚才之言可当真,不是消遣本将军来着。”
“当真……当然当真,当真得很,哈哈……那个……我只是想问你,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哼,你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大言不惭,依本将军看倒觉得这帮马贼是你们故意引来的,目的何为?不说,即时将你们乱刀分尸!”
“目的何为?哈哈……洛……洛那个副将是吧,你说现在要辩清是谁引来还有意义吗?
事实上一旦马贼杀到,即时就会将这里所有的人屠戮殆尽,即使不杀,我也会让他们杀,而你们要杀我,那你们这几个人就得先我一步死。
不过,本少爷今天心情好,若是你们肯听我的话,我或许能保证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半可活!”
“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将吗?哈哈,你这黄口小子,看来还真的病得很重,不说这班马贼敢不敢动我边陲军,就你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子怎敌得过我五百将士?”
“五百人杀起来,或许有点难,但杀你一人却轻而易举,不信你就试试看?”
“你……你……那你又如何能让我们相信得过你?不说你是不是卧底,假如说这帮马贼就是冲你来的,那不是明摆着给你害了!”
“哈哈,你说得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试想想,他们奔行一百八十多里,出动五千多人马,难道就只为劫掠我们二十几人?
你再想想!对付我们顶多千个把人就顶了天去了吧!怎么会因为我一人而劳师动众呢?”
“这……这……难道真是冲这批过冬物资来的?
可假若你真与这帮马贼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等如何信你。
若是你们故意将我骗得留下,那皆不是正中你们的下怀?”
“哈哈,那个洛……洛副将是吧?
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还需要我使计骗才能留下?
这也太低估了我的智商了吧!
你们也不看看你们这一队人马,一共有两百多辆车,四百多头牦牛,五十多匹马。
假如任由你们逃走,最多也就是逃出三四里地。
嘿嘿,不能再多了。
到时必被追上。
而此地离鸡鸣关尚有六七十里,若是遇围,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用我留下吗?
到那时必死无疑?
嘿嘿,你说,这逃与不逃又有什么区别,又何必如此辛苦一番呢?
哦,那个……对了。
即使你到时独自逃了。
但丢了物资。
那也是难逃一死的结局吧?
即使你不死。
可你们一族也将会从此消失在此世间了。
嘿嘿……除非你们都能穿越了去,哈哈……”
“呃,什么?这……你……但我们如何真的信得过你?”
“洛……那个副将是吧,既然横死竖死都得死,这还不如豪赌一把,或许那样还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位公子,恕我冒昧,我想请问你一下,你既可以逃走却又为何不逃,倒是硬要留下来与我们一同赴死,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吧?”
傅岐山忍不住诘问道。
“哈哈,这位大财主,问得好,问得好!
既然有人认为我既疯癫又狂妄又怎能以常理来揣度之。
咳咳!
呃,换个说法吧!
那个……假若真要我非得给个理由。
第一,我想就证明一下我的才华吧!
第二,对了,就是想卖个人情给这里的穆大统领,同时也给个升官发财的机会给洛副将你。
这个第三嘛,也就算是为本少即将在这个不毛之地生活铺铺路吧!
哈哈……
这几个理由可还算满意?”
傳岐山皱了一下,不知可否地道。
“这个……似乎有些牵强了!可我们只有五百多人,如何打得过十倍于我们的凶残悍匪?”
这问题一问出。
顿时似是问到了核心所在。
也正是所有人想问的,一时无不定睛看着这疯子少爷。
疯子少爷嘿嘿的吟笑了两下。
似是很是享受这种眼光似的,略转了一圈后,才开口道。
“说打,我们是打不过的,但何须打!”
“不打?那又怎么能赢?”
众人又一阵愕然。
“嘿嘿,当然不能硬打。打?!那只是蠢人的办法!”
“可,这……公子不是在消遣我们吧?”
“嘿嘿,消遣?N0,N0,N0……我们用火烧,烧他娘的鬼哭神嚎,烧他娘的天翻地覆慨而慷,哈哈……”
“用火烧?这……”
“对,没错,用火烧!
我们只要用火烧他们就死伤大半了。
这内中我主要还是想让他们也尝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滋味’
哼,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乱烧小孩子……不!”
“用火攻?!……有道理!”
洛宾奇听得,想了想,眼睛突然贼亮了起来。
“可如何用火烧?”
他转而又略有些疑虑地问道。
那公子大力的将折扇一收,得意地说道。
“这一路走来,我细看了一下。
这次你们运输的物资中,多以棉衫,食油为主。
其中棉衫有一百五十辆,食油四十五辆,外加十七辆箭矢。
嘿嘿!
我看有此三样物品,也就够我实施那奇诡之计了,至于那个……地利?!
你们看!
前面一里之地就有两个土山。
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且路又刚好从那儿中间经过。
再加上两边有不少灌木丛和一些杂乱荒草。
此正是绝佳的伏击地。
至于那个……天时嘛?
我就不用多说了。
大家也知道此时正值初冬,风高物燥,点什么着什么,就算不放火也有自燃的可能,更别说点个把火了,分分噼里啪啦的烧他个娘的屁滚尿流自也不成问题。
何况再加上,天色已近傍晚,再过大半个小时,就会暗下来,朦朦胧胧中什么也看不清,恰好有利于我们隐藏和偷袭。
至于说到人和嘛?
嘿嘿,这必死之士,就是无比可怕的利器。
哈哈……如此种种,那也算是天助我等了!”
众人见他说得头头是道,莫不增加了几分信心。
可又不知可行否。
唯有又都把眼光投向了洛宾奇。
洛宾奇皱眉思索。
但见他眼珠儿嗗嘟嗗嘟地飞快的转动,待至几息后,忽儿吼道。
“不行,如此一来,还不是又毁了这批物资,到时致使士卒无冬衣过冬,老子照样还不是得被穆大帅杀头。
你他娘的,你这小子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是还在害我吗?!”
“哈哈,洛将军。
若是你能一举击溃这帮劫匪。
不说全迁,就杀一半。
那已是天大的功劳。
若是一旦上报天朝经查实,到时就连穆大统领也会因你而得到封赏,何况是你这个主事的主将,又怎会怪你。
若是到时不升你官,也会获得不少将赏吧?
何况如此大的一件功劳,还能有不升官发财之理?
再说,若是到那时这批物质全都毁了,那又何妨。
天朝在获息你大胜的消息后,自然也会重新补给。
就算不全补,也会补上一半。
何况你与诸位大财主交情甚笃,恩泽经年,若是将军落难,他们焉能置之事外而不理?
各位,你们说是吧?”
说着转向各才商贾,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直至他们使劲的点头,这才又转过头来,说道。
“俗话所说得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那可是立地成佛了,他们能不出钱出力补尝一下?
如若不补?
嘿嘿,
那也说不过去了。
若是今后没你照顾,落入马贼之手,那就生不如死了!”
那疯子少爷在见他们在点头后,忽又似有肉痛之色,便补充道。
“将军,你说是吧?”
说着转过头,再笑咪咪的对洛宾奇循循善诱地道。
“但假如你不照着如此去做,那你们就即刻会命丧于此。
到那时,不但会白死,还会被冠以‘窝囊废的骂名’,甚至连你的家祖宗十八……那个,也骂得很惨!
嘿嘿!
将军,到时你更是由此也就成了个不折不扣的不俏子孙了!”
“这……”
洛宾奇眼睛即时急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