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伤心者,惟有别离。
相聚终有穷尽之时。去家千里,亲故两分,男人们会拈土折柳,留诗作赋;女人天生柔弱,凄凄戚戚,惟有泪千行。
肖颜早哭作泪人。
甜蜜的时光毕竟短暂,分别却在眼前。刚品尝爱情的美好,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叫她如何舍得分开?于是就揪着赵意的衣摆,死活也不肯放手。
肖妈妈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只得恨恨道:“你不回江南,谁来作嫁衣裳?”
肖颜一呆,马上止了泪水。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对赵意说:“阿哥,你可记得要来,勿要我等你太久!”
赵意应下,安慰她说:“不会太久,我会去寻你。”
一家人也逗留了半月了,之前两家商议好:七月流火,缔姻订亲;九月授衣,适是下聘之期;二之日其同,男婚女嫁,正当其时。
此前父亲请了村长作媒,又合了两人生辰八字换了帖子,余下的便到时在江南完成。时候不早,再耽搁就赶不上飞机了,车子已等在一旁,后尾箱里塞满了橘城的各种特产。
父亲与大伯娘放了个红封到肖爸爸肖妈妈和肖卓的衣袋里,说:“袋袋平安!本地风俗,一路平安!勿要推却。”又给开车的刘培和王亮装了两封,说着“路路通畅”。两人皆知规矩,便笑着道了谢领下。
两人来到了肖颜身前,父亲递了只装着两封厚实利是的包包挽在她手上,说:“莫哭,回去后常打电话来,以后阿生有什么不好,伯父帮你!”大伯娘执了枚坠珠金钗替她插入髻上,端详了一下满意的点头说:“出发吧!莫耽误了。”
赵意与她上了车,肖颜忍泪笑着挥手作别。车子徐徐开动,两旁的竹木在渐渐倒退,很快便看不见父亲一众人的身影,肖颜缩回车内,偎着赵意,泪湿衣裳。
道路略显颠簸,足用了两个钟头才赶到机场。换好登机牌,又将诸多行李办了托运,时间也差不多了,赵意从衣袋里取了张银行卡交手呈给肖妈妈,说:“伯母,卡里有三百万,密码是肖颜生日,我这儿暂时走不开,便托您给物色个房子作新房了,到时叫肖颜写名字就好。”这是特意找刘培出手了一些黄金变卖的,江南房价高,这些钱不过也只得百平立足而已!
肖妈妈一惊,忙推开说:“我与老肖都说了,房子我们出了,毕竟只是用作新房而已,以后还是到家来住的。”
赵意压住她手,说:“父亲爱面子怕被人说吃软饭呢!就用这个吧,大不了再转手呗!”
肖建军与肖妈妈就笑了,多日相处,倒也知父亲古板好强,两人相视一眼,便收了起来,肖建军说:“也罢,你爸大气,到时我们也不会失了他的面子。去和肖颜说说话吧!接下来几个月有的她忙了。”赵意应了声便走到肖颜这边问她:“伯父说你要很忙了,是什么?”
肖颜满脸憧憬,瓣着手指数着说:“我要缝新服哩,要织金线描凤,要做凤冠,做绣花鞋,要学礼仪,要学粤莱,学粤话,还要做一套衣裳给你哩!”
赵意好笑说:“不急,等成了郭家妇再学就是了!”
肖颜红了脸,低头说:“姆妈说现在学了才好。”抬头望着赵意说:“阿哥,你可要早些来接我嘞!”
赵意执起她的手说:“好!我一定早些去。过去吧!在那边安心等我来。”
肖颜很听话,乖巧的过了安检,巧笑倩倩的挥手,转过身子泪水便流了出来,夹杂着苦涩和幸福。
那边,肖卓邀了刘培以后到江南作客,两人交情日深,互相握了手便偕同父母妹妹向赵意两人扬手道别,转过一角,一行人已看不见身影了。
等到待机时间一过,赵意两人目送航机起飞穿入云层不见才准备回去。王亮有约早已走了,刘培发动车子对赵意说:“同学好福气,这样的女孩现在很少了,真让人羡慕啊!”
赵意打趣道:“刘兄何必羡人,你身边也不少呀,像李同学就不错嘛!”
刘培就怪异的看着他,又是摇头又是啧啧有声的说:“赵兄真神仙也!菁菁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呢,况且她喜欢的人……”说着又怪怪的看了赵意一眼,才说道:“不说也罢了!对了赵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赵意倒是头次听闻此事,见他转了话题便说:“接下来要出去一阵子赚老婆本嘛!呵呵!!”
刘培也是笑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驱车回程,到了家门口婉拒了父亲留饭的邀请,表示来日方长便离开了。
日也匆匆,时也匆匆。赵意又在家里留了两日便给父亲说外出一趟,又给肖颜说了要到偏远山区办事或许联络不了,叫她安心便好。
收了金马,一路辗转,经过一些大城又变卖了些黄金玉石,风尘奔波,最后来到了西南滇地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祖国边陲,雄鸡尾羽,山石嶙峋,路坚道阻。大山里有不少与世相隔之地,民户艰贫,赵意便为此而来。
毕竟钱来得容易,去得也轻松。之前便查询了好几个慈善机构,最后选了个民间公益团体,是专注山区支教与山区商业发展的专业团队,口碑良好,诚信值高,在当地民间与官方颇有名声。
趁着黑夜,将银行卡与密码放入早已写好的信里,用信封装好。赵意运起内力一掷,那信封便“嗖”的一下穿过敞开的窗户,“刷”的一声插入桌上的盆栽里。
房间里还有几人在,都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男的出来察看,一个女孩拈起信封捏了捏便拆了开来,匆匆读了马上呼叫上级。
赵意不管身后是如何忙手忙脚的,掷出了信封后便如燕子抄水般掠过一片低矮的民户,在一颗大石上借力一跃射入松树林里。
运劲于耳,确定四下无人,赵意打开系统。
“系统,准备穿越吧!”
“叮。本次穿越使用功勋点100点。”
“叮。本次穿越无身份备份。宿主自动拥有正道身份,可佩带称号进行穿越。”
“叮。称号已装备。是否开始穿越。”
“是”
明亮的白光闪耀包住赵意全身,继而猛的往里一塌形成个黑色的漩涡,再一闪,赵意已消失在原地。
……
……
如同包裹在母胎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颠倒不休;又如宇宙星空般深邃暗黑,黑暗如同恒久的孤寂,天地已似混沌。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桎梏被猛然打破,耳边的声音轰然响起,眼前的世界色彩鲜明起来。
青山绿林,秋蝉唱罢山蛙又鸣。风带来野花的芳香、山雾的凉湿,赵意才发觉自己赫然身处荒山野林里。远处一汪飞瀑直泻,身后是丛林茂树,脚下是崖边孤石,野苔青青,一枝倔强的含羞草自石缝中探出身来。
此地不知是何地?此时不知是何时?荒郊野岭,也不知人踪在哪里!
赵意无聊的蹲下身子,用手指逗弄着那草。点一点,草叶便似个害羞的小姑娘捂住了脸,稍待又悄悄的张开手指往手缝里瞧人,有趣的紧。
忽听到远远的传来“站住”的喊声,赵意忙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得几百步外有两人正追着个年轻小子,那小子慌不择路之下竟向山崖逃去,果然一脚踏空便即坠身而落,崖涧里传来“啊啊”的尖叫声。
追赶的两人见此,竟掉头就跑,穿入密林里不见了踪影。
本还想拦了两人问问所在,不过,崖下不还有个嘛?去看看还有救没!
从空间里取出卷登山绳,绑了一头在那人坠崖边的大树身上,赵意拖了另一头纵身跃下。但见山石兀突,怪沟恶壑,又有野枝瘦藤攀附其间,下得几十丈,崖间已有雾气,到得百十来丈,赫见一人匍匐在一株古松树上,衣衫褴褛,正双手各箍了一根一枝紧紧抓住。
赵意深吸口气,左脚尖在右脚背上一点,勉强止了急坠之势,空着的手往石缝里一扣一拉,把身子提起了半身,接着运起轻功,轻飘飘的落在那古松的枝叶上。
那人匍着身子,转头见到这一幕简直呆住了,痴傻傻的问:“您,您是神仙吗?”
赵意一愣,心道不会是个傻子吧?再看他年纪也不过十八九的样子,玉面朱唇,衣裳虽破犹可看出衣料名贵,便知是恍神之下的呓语。于是笑着对那人说:“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听见有人失足才下来寻你而已。”那人才回了神,忙道:“还请先生救我,请恕段誉……”
赵意忙声问道:“等等,你……叫段誉?”
那人也说:“正是,正是。”
这时登山绳刷刷的自身边落下,过了一阵又是一荡,显是已到尽头。底下浓雾腾腾,隐隐传来水瀑轰响,山风带着水汽,不过一会,两人衣衫已有湿意。
赵意沉吟了下,便把绳子从他两肢缠过,在腰间绕了两圈再缠了两肢绑结实了,伸手抓住绳结便提了他起来。那人正要叉手称谢便见赵意提着他往涧下跳了下去,不由手舞足蹈,口中“啊啊”的喊叫不绝。
“喀嚓”声轻响,却是两人到了崖底,双脚正结实的踩在了石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