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鸡公岭,元风送张野回了福利院。
在院外的那片树林里,元风在意念里召唤出了摩哥甲和摩哥乙。
摩哥乙:“法尊,您留在轧石厂仓库秘道里的那只针筒已经从省城乘飞机到了北京。飞机落地后,有三个陌生男人从停机坪上接走了装有针筒的箱子。”
元风:“然后呢?”
摩哥乙:“法尊赎罪,他们离开机场后,已经超出了属下们监测结域的范围。法尊每日修习功课,您的灵能正在恢复,相信不久后属下一定能找着他们。”
元风:“了解了,你已经尽力了。他们肯定带着那东西去了哪个研究室。如果出了结果,我们再想法弄清楚。实在不行,我们往北走,靠近点儿呗。”
摩哥甲:“法尊,这可不行。在灵能没有恢复到一定水平前,您最好不要离开离山。一是这世间的异人党羽众多,背后的地球众神正邪难辨;二是你的躯体是盛寻的模样,说不定他在外边有许多的仇家呢?”
元风坐在一棵树下生着闷气,叹道:“这世间有部奇书叫《围城》,你们看了吗?货栈仓库里就有,我现在就在围城里。”
摩哥甲:“法尊,《围城》我看了,很有智慧。但您不是在围城里,如果按地球上的说法,法尊现在陷入的是‘囚徒困境’。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
“囚徒困境?”元风想了想,说道:“说得还真对。行,我相信你们,也相信自己。我需要的是时间和勤奋。不说了,现在我就回灵境练跑酷去。”
摩哥甲:“法尊,今晚还有其他的事儿比跑酷重要。您得去趟水库。摩哥乙在您的夜甲上做了升级,我们得去水里试试。”
元风立刻起身,穿过城区,上了往水库西坝方向的山间小路。
……
元风到了水库岸边,这里离值班房有个两三百米,高度上也差了十几米,中间还隔着一个观景台,正好是盲区。
他蹲在水边,先收了“依风夜甲”,接着又调了出来。
元风看看了身上的夜甲好像没什么变化,便问道:“摩哥乙,你的升级在哪里?”
摩哥乙:“法尊,留神了。”
元风突然感觉嘴上的面罩开始变大,覆盖了他的整张脸,在双眼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透明、外凸的大框眼镜。嘴部面罩外加载了一个带气阀的翼形软盒,一个软管正靠着嘴边。
全身的夜甲比之前又收紧了些,全身的衣物都连成了一体。前后护盾变厚了,颈椎后方还伸出一个背鳍来。额部出现了一个头箍,上边装了几组头灯。
摩哥乙:“法尊,夜甲现在是密闭的,为了应对水压做了结构加固,还加了呼吸系统。深水照明设备在您的额头和手甲上。下水后,法尊的动作由绿花供能。但属下只能提供防卫,没法代替您潜水了。因为属下没学过游泳,教程倒是看了不少。”
元风笑了,“我终于找着神仙也不会的技能了。”
元风向水里走了两步,两臂前伸,无声无息地潜了下去。
头箍上的灯光随即打开,发出极高的亮度。绿花的供能充足,他在水下的速度可以轻松追上最彪悍的鱼类。随着不断的下潜,身体感受到的温度没有骤降,鸟居笕海吹嘘的面料保温性果然属实。
他首先游到坝根下60米处,这里做了范围极大的混凝土框体,在框体之外还有一公里一层的三层水下防波堤,矩阵式排布着密密麻麻的水泥桩。这里的环境充满了未来感,很难想象这座大坝是建于50多年前。
游出防波堤,面前便是一片水底丘陵,明亮的头灯让沿途的鱼虾都退避三舍。大大小小的山坡上,很多树木依然高耸着,只是已经没有了枝条。腐烂多年的枝叶被水流拧成一条一条的绳索,紧紧地插绕在树干上。
元风好奇这么多年了,这些树怎么还能站立在泥土里。他经过一片树林,移动时带动的水流竟让临近的树木突然断裂,接着多米诺骨牌似地倒了一片。
他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赶紧回到山间的小路上来。
元风顺着一条最宽的山路,飞速前行,前方水底的高差突然有了一个30多米的沉降。刚才水库里的底层,是沉静而稳定的。可这里瞬时出现了一股横向的、滂沱的水流。
元风浮出水面,看清自己早已离开大坝十公里之遥。这片水域的走势与来路呈90度,从底部结构看应该是从前的一条大河,库区里的水沿着它向南边深山里流去。
他潜回河底,继续向南游动,这里布满了表面平坦的巨大岩石。岩石之间有坑洞,洞里沉满了泥沙。水流经过时,这些被搅动的泥沙像龙卷风似地被扬起。元风把头灯调节至最高亮度。在他面前的近500米的视界里,竟有上百条泥黄色的“龙卷风”在水中摇曳!
他看见前方河床边的一块区域被巨石围成了一个D型,赶紧冲了进去,结果,几十条大鱼被他惊着了,飞奔而出。
元风被吓了一跳,随即占领了这个河道内最安稳的安全区域。
他开始在河床上打坐。摩哥乙在灵境里正观察着他的身体与夜甲的各种指标。
过了一会儿,元风张开双眼,听摩哥乙说道:“法尊,您身体和夜甲在水中的耐受度都没有问题,再凶险百倍的水域也难不倒您了。这个河床里的D点,小甲已经做了结域。法尊现在可以返回了,您可以照着练‘闪电护腿’时的心法,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西坝。”
元风游出D点,在来路上选择了几个点,接着屏住呼吸。水底曳光弹似的一道亮光闪过,元风已冲出水面落在了出发点的岸边。
他拍了拍胸前的花花,夜甲又恢复了常态,新鲜的空气又流进了鼻腔。想想刚才在水下经历的那些奇绝的景象,这种感觉太疯狂了。
……
元风悄悄地往山上走,想原路绕回值班房。经过观景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
他看见有个身材胖乎乎的女人正坐在观景台栏杆上,手里拿着一个酒瓶,一边喝酒,一边哭着喊着。
观景台下面就是深水区,这喝醉酒的女人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
他想提醒值班房里的工作人员,便从山边翻过铁丝网跳到值班房的房顶上。他猫着腰向窗户里瞧,值班室里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德甲比赛。有个老头坐在电视机对面正打着盹,而且,他椅子边上也有一个酒瓶。
元风摇了摇头,再瞧瞧那个女人披头散发,身子乱晃,随时都可能出事。
摩哥甲:“法尊,您要救这位喝了酒的女道友吗?”
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高声骂着一个人的名字。元风心里陡然一惊,她的声音非常熟悉。他又仔细听了两句,天啊,这女人是华枝姐姐!
“救”,元风在心里答道:“必须得救!”
他跳下房顶,沿着护栏走到一个观景台边上的检修梯道。他从顺着焊接的铁梯摸到了观景台下方。这下边都是框型的钢筋水泥支护。他几个跳跃就到了华枝坐着的那个栏杆下边。
就在这时,华枝又骂了一句,扔出了手机。元风用两脚勾住支护桩上的一根梯杆,拉直了身体接住了手机。这是一款诺基亚6300,元风看了心里暖暖的。这是自己醒来时接触到的第一款手机。就是在这款手机上,他学会了玩“贪吃蛇”。
他藏在台面下,仔细听着,华枝姐姐应该是失恋了,老是说着一个男人的名字,还嚷嚷着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才明白他是个白眼狼加胆小鬼。
华枝突然情绪激动地在护栏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的酒瓶也见底儿了。
元风:“摩哥甲摩哥乙,要救就是现在。”
摩哥甲:“法尊稍等,得想个办法,既救了她又不至于暴露您的身份。”
元风静下心来一想,心里有了个主意,只能这么干了。他在心里默默对华枝姐姐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绕过几个水泥桩,翻身上了观景台。趁华枝不备,元风一把将她抱回观景台,迅速在她脑后轻轻击打了一下。
华枝被敲晕了。元风扶着她靠在观景台边,就拿起了华枝的电话。
……
石小林正在家里玩着实况足球,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是元风的朋友,我在水库西坝观景台出了点状况,尽快来接我。
石小林觉得莫名其妙,打电话过去却没人接听。
然后,这短信又来了两遍。
他重视起来了,拿起手机给元风打了个电话,报了陌生号码,还说了情况。
元风答道:“那是华枝姐姐!我从货栈骑三轮接你,咱俩一起去。”
元风完成“自导自演”后,迅速返回货栈,从三楼冲下来,发动了三轮车。
灵境里,摩哥乙正撅着嘴盯着观景台结域里的华枝,说道:“人类的想法太奇怪了。一个为了感情要跳河,另一个为救她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