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这三天,方休洗了身上的衣服,白天在外面游荡,饿了就随便吃点东西,晚上睡在河边或者在步行街长椅上发呆到天亮。到现在,方休身上的钱已经基本用光,他躺在草地上面,饥饿产生的胃酸,如潮水般涌上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出现在他身边,低头俯视着躺在草地上的方休:“小休,我找了你两天了”。方休一惊,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小名,心中百感交集,满腹的疑问不知从何说起,眼前这个人是谁,可以相信吗?他打量着老者,他银色的头发,束在脑后像一根粗毛笔头,穿着灰白色衬衫配深灰色西装马甲和西装裤子,带着一副银边眼镜,眼神很是锐利。“你认识我?你是谁?”方休开口问道。“我是你的爷爷方明的管家和助手,他临终前嘱托我暗中注意你们父子俩。刚刚你差点被枪杀,子弹将要打中你的一瞬间,触发了你时空穿行的能力,现在你来到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方休脑袋一懵,另外一个世界?你没逗我吧!我这是穿越了?
老者看着方休震惊的神情,从口袋拿出一个卡片,递到方休眼前,“你记不记得这张卡片?”
方休接过来一看,眼睛一阵酸涩,这张发黄老旧的卡片承载着与爷爷的回忆。爷爷在方休15岁的时候病逝,方休伤心很久。看着这张小卡片,二十年多前的画面从脑中浮现出来。那时方休还小,爷爷还健在,爷爷十分疼爱自己,只要是他喜欢的游戏,不论多么幼稚,爷爷都会耐心的陪自己玩,像小孩子一样,顺着方休天马行空的相像,假装两个人在外星球,假装两个人在动物世界,假装两个人在躲避坏人的追杀。有一次,方休和爷爷拿着很多小卡片编故事,爷爷拿起其中一张星空卡片,对方休说,“小休,你相信存在另外一个世界吗?那里可能也有爷爷,也有小休,只是我们可能过着不同的生活,我们两个也不认识。”小方休赶紧使劲的摇头,抱着爷爷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嚷道“不行不行,不管在哪里,爷爷都是小休的爷爷。”爷爷笑得合不拢嘴,用黑色的笔在卡片上写下:爷爷与小休,不分离。
方休用手指点去眼角马上要留下的泪水,接过卡片,“我认得这张卡片,我相信你。我该怎么称呼你?”
“方先生一直叫我阿九,你就叫我九叔吧。”
九叔将方休带到一处花园别墅,离方休醒来的河边并不远,所在之处不是一般的别墅区,看起来更像是民国时期的公馆,两旁没有其他人居住,可谓闹中取静。
“请进,这是方先生晚年的住所。”
这个院落,从外面看十分普通,低矮的灌木植物围城三面,将住所与外面隔开,正面则铺满草坡,一条甬道通向房门。一进门,复古的欧式风格,简直让人觉得回到了100年前的欧洲。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的一幅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引起了方休的注意,让方休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感。这幅画,不像是用于装饰的印刷画,如果说是有人临摹,那色彩怎么如此接近,方休看着出了神,心里的怀疑呼之欲出。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这幅画,是达芬奇的真迹。”
这个上午对于方休来说,信息量太大,接二连三超出认知的事情,已经让方休做好了迎接一切打击或者震惊的心理准备。其实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方休脑子里已经不由得出现怀疑,这也许是真迹。他对画,是有一定辨识度的。方休的爸爸绘画功底十分了得,最初建立时装公司时,自己亲自担任设计师,以辨识度高、舒适、剪裁精致等特点,很快名声鹊起,名媛明星纷纷穿起方家品牌的衣服,公司便也越做越好,逐步成为时尚大牌,每年的新品发布会更是时装界的盛典。方休自然也是从小学习绘画,加之方爸爸有意让方休接管公司,在绘画方面,曾对方休的要求很是严格。经常带着方休去世界各地的美术馆,拜访当世的名家大师,品鉴各种名画。方休爸爸也收藏了很多画作,其中不乏珍品。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方休也许不会觉得震惊,因为一些收藏家和博物馆也号称持有另外的蒙娜丽莎真迹。可是出现在这个九叔口中的另外一个世界,让方休不由得产生了连自己也觉得近乎疯狂的想法。
九叔见方休看画出了神,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从古至今,都存在着具有穿行能力的人,有些人发现了自己的能力,有些人一辈子没也没有机会发现,也就不会知道存在着一个这样的平行世界。为什么有些人有着与众不同的观点,有着超脱世俗的审美,尤其是艺术家,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达芬奇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也能穿越空间?”
“是的,不过我更喜欢把这叫做空间穿行,因为在平行世界,时间时共享的。达芬奇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受欢迎的画家,不知道是什么契机穿行到你的世界,在那里却得到欣赏,随之而来的就是名誉和财富。大多数能够穿行的人,只能穿行过去,是无法回来的。”说着,九叔拿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递给方休,方休摆摆手表示不要,九叔点燃手中的香烟,坐在欧式大靠背椅子上。
“可是达芬奇的生平事迹,我们都是有记载的,小时候课文还学过他小时候画鸡蛋的故事,蒙娜丽莎也是确有其人的。”
“小休,世界上有很多人们无法解释的事情,人们也喜欢对历史填填补补,不然说到达芬奇的生平事迹,难道要说不知道他20几岁之前都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神秘人物吗?”
方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九叔继续说道:
“这两个世界是平行空间,从本质上来说是相同的,只是细节上有所不同。比如说,人与人的关系不同。在你的世界,你的妹妹和朋友,在这个世界,他们是以其他身份存在的人,他们可能不认识,他们的父母也是其他人。再比如说,环境格局不同,在你的世界,这里是玉兰市,而对应到这个世界,是江城。除此之外,使用的东西、食物、钱币等等,都是相同的。两个世界的人是对应着同时出生的,不仅相貌相同,先天的性格也是一致的,只是细微的选择不同,累积起来,得以彰显的性格侧面可能不同,可能会造成后面命运的差异。这个很好理解,人的性格其实很复杂,具有多个侧面,有些选择也带有随机性。就像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同样一件事情,如果给他们多次选择机会的话,可能每次选择都不同。这些随机的选择,可能会带来不同的际遇,然后得到发展的性格侧面就会不尽相同。但是就算如何发展,一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比如说,一些深层的品质。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等你遇到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你会渐渐明白的。另外,还有一些特别的人,他们只在一个世界出生,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对应出生的人,那么这些人就具备了穿行于两个世界的能力。这是一个种天赋,有的人意外发现了自己的天赋,穿行到另外一个世界。有些人一辈子也没发现自己的天赋,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一辈子。穿行这个事情,有天赋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加上就算发现了自己的天赋,也不是自己能控制,想穿就穿的。现在,能通过训练进行反复穿行的,我只知道你的家族。要说是不是有其他人或者家族也具有往返穿行的能力,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认定方家是世界上唯一能够往返穿行的家族,有些不现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这样能力的人,都极其重视掩饰和隐藏,就像方家一样,因为可以想象,一但被发现,会带来多少麻烦和危险。能激发穿行的方式不止一种,发生事故将要导致意外死亡的情形,是最为普遍的,在事故将要发生的一瞬间,启动了空间穿行,来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你就是通过这种普通的方式,启动了你的天赋。方家得到遗传的天赋者,是可以通过自我训练来实现穿行的。”
方休想了想,消化一下九叔刚刚将的这段话,自己具有穿行空间的能力,即便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也还难以置信。随即方休想到了之前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我之前看到了跟我妹妹和好友长相一样的人,应该是他们在这个世界对应存在的人。九叔,”方休认真起来,“我怎么才能回去?我还不知道我父亲和其他人都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时我正好在场,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脖子后面的刺青标志,如果没错的话,派这些人过去的,应该是你爸爸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父亲身上有一样极为珍贵的东西,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这次他的目的,应该就是要抢夺这个东西。至于会发展到杀人的地步,我也没有想到。你父亲不应该让这个东西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即便是以如此隐秘的方式。他们兄弟俩,其实都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属于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