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迅速打量一下四周,他已经从醉仙苑回到了清兰院。
他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可记忆只记载到他饮下那杯‘思无邪’。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脑海内一片模糊。
他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之人。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白衣女自顾自地逗弄着池内的锦鲤,没有理会少年。
后者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商会的试探,老皇帝派来的杀手,李沐臣提到的邪修……都有很大可能!
“你是来找谁的?羽寒,还是我?”
这一次白衣女没有沉默,伸出手指转头指着殒。
少年与之对视眯起双眼,提起一口气,运转气血之力,发现自己如今竟已是淬体境七重!
只不过没时间细想,步伐微动,便展开了雪崩式的起手式。
即使不敌,也不会窝囊死。
白衣女重新背对着他,丝毫不在意背后的阴寒杀机。
“嘶~”在街上混了大半个时辰的羽寒刚一看门,看到剑拔弩张蠢蠢欲动的殒,顿时心中大惊。
一把抓住后者把他带进屋内,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啊?”
“我还想问你呢!”殒强忍着跟这王八蛋同归于尽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回答。
“问我?”羽寒有点纳闷,心想你俩特娘的昨天都睡一起了,今天这有是演哪出啊?
殒怒气冲冲:“这也是你找来的!?”
“砰!”屋内的某件瓷瓶砰然炸裂,一枚瓷片‘恰巧’割掉了羽寒的一缕长发。
羽寒一副死了算了的模样,对着殒哭腔道:“兄弟,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啊!”
他一把握住殒的肩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是来找你的!如果你不小心死了,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上香的!”
“她,我以前认识?”殒盯着羽寒的眼睛。“是不是我记忆被人动手脚也与她……”
“唉呀,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不说了,常先生刚才还叫我去取火灵呢!回见啊!”
羽寒大步往外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就在离开门的刹那,白衣女轻轻打了个响指,原本已经半步踏出的殒身形猛地一颤,直接滚了出去。
殒站在门口,看向锦鲤池旁,那个女子身上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张半魔半佛的古怪面具。
佛做欢喜相,魔做悲悯相,说不出来的恐怖别扭。
“来找自己的?”
“认识自己?”
“有可能清楚关于自己记忆和哪柄魔剑。”
剪不断,理还乱,算了!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殒就在屋内闭目神,敛神一遍一遍走桩打拳,适应着自己的淬体境。
李沐臣奇怪的变化……
那枚地炎果……
名为‘暗劲’的拳法……
昨日突然出现的柳七……
莫名其妙的破境……
脑海中模糊不清的记忆……
还有今天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殒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犯了修行大忌,无论何种功法秘术时,都不可心思斑驳繁重,如若受到反噬,可就不是走火入魔这般简单了。
少年的拳速越来越快,眉间也不断深皱。
一切就像一张大网……
把自己牢牢勒死!动弹不得……
少年气息不定,步伐紊乱,好不容易被‘李沐臣’淬炼出的拳意如同风中残烛摇摆不定。
“殒!睡得好吗?”清清灵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几分暖糯。
殒猛然惊醒,白衣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两人之间不过一丈距离!
而自己,竟然!竟然倚在这里睡着了!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进了屋内,还险些走火入魔!
“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到现在的努力可能就一切付之东流了。”
“……”殒从来没听说过如此手段,竟能将现实化作梦境……
“是不是很神奇?”白衣女双手拄腰,一副得意模样。
“你还知道我在想什么?”殒有些失声道。
“厉害吧?”
“厉害……”
“那我怎么听到你心里再说:这个女人很危险呢?”
“……”
女子捧住殒的脸庞,神情说不出的悲伤。
“别想太多,也不要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下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活的这么累。”
殒似乎被击中了软肋,身形一时僵在原地。
女孩又抚平少年乱糟糟的头发,柔声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你不必这么快否定我。
未来还很长,总比你想的要长,不妨选择相信别人,给自己一些喘息地余地。
弦崩的太紧,是会断的。永远活在黑暗中,你早晚会被吞噬。让你的心留下一寸给你爱的人,别急啊,你总会遇到的,也让那些爱你的人能够不必遍体鳞伤的拥抱你。
就算你身边的一切是一张网,但又怎么不会让你破茧成蝶呢?”
—————
一处深邃的火山中,金发青年盘坐岩石之上,赤果上身,背后一张凤凰涅槃图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要突破血肉翱翔九天。
青年睁开双眼,向来者抱拳行礼:“老祖宗!”
“不错,短短数月你的凤凰图便已小成,试比天下同龄人,甚至那些年龄远超于你的废物,已无几人是你的对手!”
“多谢老祖宗夸奖,敢问老祖宗所来何事?”
“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老祖宗我答应你的机缘,来了!”
青年神色一怔,随之激动不已:“老祖宗没有骗我?”
“骗你做甚!不出一年,这份机缘就是你的了!”
“多谢老祖成全!”
“哈哈哈哈!我叶家的大好儿郎,怎能输给那些家伙!”
青年名为叶炳麟,叶家麒麟子,天生大道亲和,福缘不断,乃是当今天下最强极境破晓境!古往今来第一真君!
“麟儿啊,这随是机缘,却也是一场豪赌,若是破了你的无敌无垢心境,有了心魔……”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弱者臣服强者,大道之势!
强者向更强者出拳,磨练自身,已就是除我之外已无敌手的无敌之境。”
“好!不愧是我叶家千百年气运集大成者!远超老夫当年!”叶家老祖开怀大笑。
有些话,只要轻轻一点,便可看起来恰到好处,顺其心境。
“我到想看看,那些所谓的王!又是何等姿态?只希望不要太弱,让我失望才好!”
—————
“小姐!你不能走啊!”
“小姐!快回来!”
“小姐!小姐!”
“这群家伙真是无趣!”少女驱动阵法,开着自己的生日礼物——一艘略显小巧的华丽洲船。
少女转身来到甲板上,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行啊!长本事了!都敢自己偷跑出来了!”
“爹,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
中年男子瞪大眼睛:“我让你自己跑出来了?我说的是等到……”
“啊啊啊啊!你凶我!娘!爹凶我!”女孩挤出几滴眼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你怎么不讲理呢!”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大袖一挥,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
“气死我了!”男子眺望北方,目光洞穿千里:“凑什么热闹啊我的傻闺女,这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唉,女大不中留啊!”
女孩突然躺在自家的书房内,知道又是被他爹给禁足了,又大哭大闹半个钟头,见真的没有人理自己,也就躺下休息,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我的小跟班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