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在会试后当年的三月十五举行。殿试,顾名思义,即在皇宫内大殿上举行的考试,殿试是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不同于之前的乡试和会试,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和监考。
殿试,顾名思义,即在皇宫内大殿上举行的考试,殿试是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不同于之前的乡试和会试,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和监考,因此意义重大。
殿试当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戚寒篁和其余百名考生就到了文澜殿后排队等待官员带他们去领取宫饼。她环顾四周,参加考试的人年龄参差不齐,大部分已到了而立之年,有几位甚至已头发花白,年过半百了。他们大都神情肃穆,虽说这些参加殿试的考生已是人中龙凤,早已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考试,心理素质很强大,但这毕竟要在皇帝面前考试,紧张当然是难免的。
戚寒篁才不到弱冠之年,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考试,于是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出门前,张松川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寒松,不必紧张,你的学识是上乘的,我可从未见过如你一般的大才啊!”
门打开了,文澜殿大学士从门内走出来,身后跟了一排内侍,他似是看出了考生们的紧张,便朗声笑道:“老夫先在此预祝各位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考生们听此言,神情一肃,皆躬身行了一礼。
这时,一个身形修长的蓝衫男子吸引了戚寒篁的目光,他于离戚寒篁几尺远的斜前方垂手而立,眉目舒展,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紧张。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人稍稍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便朝她微微颔首,笑了笑,于是戚寒篁也朝他遥遥地行了个礼,随后便跟着队伍进了殿。
“倒是生得不错。”在被内侍领入殿时,戚寒篁这样想着。
内侍钦点人数后,先领着考生们去殿后领了宫饼,随后便去了陛前,新贡士们都穿袍服于陛前排立,依其会试名次排位两队,单名在东队,双名在西队。百官亦穿朝服分列丹陛内外。
随后,鸣鞭,鼓乐齐鸣,在一片丝竹管弦声中,当今权力最高的人——皇帝登殿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贡生们随着大臣一起躬身行礼,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回声不断。
“平身。”高座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作为一国之君,皇帝自然是不怒自威的。
众人起身后,并未抬头看皇上,因为高座离他们有一定高度和距离,若赫然抬头,怕是会落个藐视皇威的罪名。戚寒篁虽也好奇一国之君长相如何,却也不敢造次,只好半低着头等候安排。
“哐啷”“哐啷”“哐啷”,铜鼓一敲,考试开始。
大学士从殿内黄案上捧出试题,授予礼部官员,再由礼部官员放到殿外的黄案上。文武百官及考生参赞礼拜后,礼部官员才开始散发题纸。百官退场。
戚寒篁排着队跪接题纸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开始答题。这题纸用宣纸裱成,极为考究。每页长四十公分,宽十二公分,有红线直格,每行规定写二十四字,要求每个字都要书写工整。
只见题纸上的题目为时务策一道,咏物诗一首。戚寒篁暗自思忱着,脑子里构造了框架,有了底,便开始动笔写了。
戚寒篁在答卷上将江东水灾泛滥,流民无家可归,却无人赈灾的时事捅了出来。其实灾情报告早就传到朝廷了。当时朝廷正在大肆修葺阳宫苑,在京都禁苑修了飞山宫、元圃苑,在留都兴修了汤泉宫、翠微宫、玉华宫,还为当今皇上修建庞大的昭陵。这些兴修活动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其中修建昭陵及其陪陵,就役使民工三十万人。至于求骏马、购珍奇、好田猎都花费巨大。没有谁关心赈灾的事。而且,当时外患孔亟,北有狄人对峙,东有桑寇肆掠,南有僚人部落蠢蠢欲动。戚寒篁建议暂停营建活动,全力赈灾整军。同时献策,建议调兵遣将,剿灭桑寇,北线则派劲旅增援息烽关,并在关后的青州构筑护卫中原的第二道防线,对南方部落则采取安抚政策。
戚寒篁文思泉涌,写得近乎入迷,其《殿试荔枝诗》云:“露湿胭脂拂眼明,红袍千裹画难成。佳人胜尽盘中味,天意偏教岭外生。橘柚远惭登贡籍,盐梅应合共和羹。金门若得栽培地,须占人间第一名。”此诗状物生动,技巧纯熟,用典贴切,称得上佳构天成。秋素石《殿试荔枝诗》云:“曾游岭南地,难忘荔子丹。壳匀仙鹤顶,肉露白晶丸。色映离为火,甘殊木作酸。枝繁恐相染,树重欲成团。赤蚌遗珠颗,红犀露角端。爽能消内热,润可濯中干。桂岭无霜处,梅天暴雨残。一簇冰蚕茧,千苞火凤冠。隔瓤银叶嫩,透膜玉浆寒。”极尽描摹荔枝样态之能事。
直至放下笔时,已经接近日落了。此时大部分考生已经答完题目,也有少部分仍在奋笔疾书。
皇帝高高地坐在龙椅上,没有睥睨考场上的人,只是安静地打量着考生们,亦或者说,他的臣民们,眼中透露着平和,但却让所有考生知道何为天子的威严。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你就知道那是你不敢轻易冒犯的存在。
从凌晨到日落时分,考试进行了一天,“真累,回去可得好好睡一觉。”戚寒篁想着。
待日头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内侍站于殿前喊了声“时间到——”便有一排侍从下来收卷,戚寒篁这时抬头看,才发觉皇上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出了殿,戚寒篁和秋素石便往张府里赶,经历了一整天的考试,身心俱疲,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会。
到了府邸门口,张松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了戚寒篁的身影,他忙迎过去扶她下马,注意到了戚寒篁脸上的疲惫,他柔声道:“寒松感觉如何?不如现在先去休息吧。”戚寒篁回了声“好”,便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