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平安镇的街道上第一次和燕十三偶遇,秦山就知道燕十三在寻访一个什么陈主的消息,当时秦山对于这陈主也是有些好奇的,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物,能够让燕十三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此穷乡僻壤寻访?
可是,他又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这什么陈主又不与他相关,他也不愿招惹燕十三这位从京城来的大人物,所以对于所谓的陈主并没有去深究,到现在他对陈主还是几乎一无所知。
现在从燕十三的话语和秦父的反应看来,这陈主还真与秦家寨有着很深的关联。燕十三为这位陈主而来,这位陈主又和秦家寨关系匪浅,或许是燕十三从哪里打听出了这种关联,所以燕十三今日进山了,他的目标或许不是秦家寨,而是这位陈主?
秦山看了看表情深沉的秦父,又看了看依旧笑吟吟的燕十三,面上也是若有所思,他大约是想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了,关键就是那位陈主,可这陈主到底是谁啊?秦山不由的又是紧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此刻,幽暗的大堂里却是静寂极了,秦父面色深沉的盯着燕十三,燕十三毫不畏怯、笑吟吟地与他对视,但二人却没有谁再说什么,都保持着沉默。
良久过去,忽地秦父打破了这沉默,冷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又到底想说些什么?”
燕十三摇头失笑道:“大当家的,这里可是你的地盘,我和子远不管在外面身份如何显赫,可此时性命却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大可放松一些,神情也不必如此严肃,我们也大可以坦然交谈!”
对于他这话,秦父却不置可否,冷冷道:“既然你还知道你们的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一句话就能够要了你们的性命,那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和我胡扯八扯了!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燕十三依然不答,反而也是收起了脸上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深深地看着秦父道:“大当家的,在知道我们真实的身份后,你真的敢害我们的性命吗?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消失在大当家的地界,官府朝廷一定会追查下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大当家的想来也是想得到的,不必我赘言,所以,大当家的,你真的做好了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吗?”
或许在燕十三看来,秦父在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之后,一定会有所顾忌的,那口口声声地说分分钟能要了他们的性命的话,不过是秦父在恫吓他们而已,而实际上秦父是不敢如此做的,因为杀了他们,整个秦家寨也将要被摧毁,寨子里男女老少上千余人口也要为此赔上性命。
可是,一直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燕十三这次却想错了,要杀他们,秦父真的敢!而且秦父在对他们动手抓获之前,就已是动了杀心了!
此时此刻,听了燕十三这嚣张的话,秦父先是沉默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你还真以为你们是什么皇子公孙,我就顾忌着不敢乱来?我还就告诉你们,来到了我的地盘,敢打秦家寨的主意,就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一样照杀不误,你看我敢不敢,嗯?”
说着,秦父目中闪过一丝狠厉杀意,好似下一刻他真的会立刻下令将燕十三和赵子远拖下去处死一般。
一直与他对视的燕十三自是也看见了这抹一闪而过的凶狠杀意,顿时他就有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再不复刚才的从容不迫了,因为他此刻忽然意识到这面前的土匪头子真的有可能毫无顾忌的就下令杀了他们,即使是赔上了全寨上千余性命,与他们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也不可惜。
有了这样一个认识,燕十三就明白自己之前所谓的依仗已是没用了,谁能知道这秦家寨的土匪头子是如此一个疯狂的人物呢?
“呵呵,大当家的!冷静!冷静!你想要知道什么,问就是了,我刚刚也说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燕十三迅速地改变了态度,有所让步地干笑道。
那站在秦父身侧的秦山见燕十三如此迅速地改变态度,心里不由有些失笑摇头,暗道:“看来这燕十三不管他之前表现的多么从容不迫,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到底还是怕死的,见了老爹真的敢不顾一切也要他们的性命,这下子就服软了!也是,谁都不想死,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怕死,他身为皇子更不愿死的如此憋屈,死在土匪山寨里了。”
秦山心里如何想,其他人自然不知,而那秦父见燕十三服软,也是微微垂眸,收敛了眼中的杀意,再次追问道:“识趣的,那就说吧!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又如何摸到我秦家寨来的?”
这次,燕十三没有再胡扯八扯,说些虚的了,只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瞬,就坦白道:“大当家的,青石镇赵家你应该不陌生吧?他们家和秦家寨这数十年来都交好,而且六七十年前,赵家才发迹,而秦家寨也正好在这秦家山立寨,这两者难道会没有什么关联吗?”
嗯,的确,这两者之间应该是有些关联的,不然也太巧合了,同一时间,交好的两方,一个发迹,一个扎根立寨,只要正常人都能想到两者关系应该不一般,燕十三如此想没有错,一边的秦山闻言如是想。
这时,又听燕十三紧接着道:“两者应该是有关联的!而且是有着很深的关联!这位赵家老族长当年可是陈主身边的亲卫之一,那么和他交好的秦家寨又是什么来历呢?岂不让人心中有所怀疑猜测?要知道当年陈主突然病逝,起义军大乱,可是那些亲卫们带着他的遗体和几位夫人匆匆逃离的。”
秦山听得这话,更是浑身大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燕十三,他到底想说什么?他这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秦山心里其实已是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了。
燕十三代他说出了这个答案,继续道:“既然赵家老族长这亲卫在这里,那么陈主的遗体必然也葬在不远处,那些藏匿消失的亲卫们恐怕也在附近扎根,一同忠心守护着陈主的冢墓,那与赵家老族长交好的秦家寨是什么身份来历其实不用我再说了吧?”
“没错!你们秦家寨其实就是当年陈主的亲卫所衍化而来的,甚至于我认为陈主的冢墓就在秦家山上,你们秦家寨的职责就是做为守墓人守护着他的冢墓,大当家的,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秦山刚刚心里已是有所猜测了,但亲耳听闻更是心中震动,刷地一下就转头看向秦父,想要看看秦父的反应。
可是秦父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垂着眼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