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洁白的雪染到半山脚,雪线上的石头点缀着冰雪女神的裙裾碎边。远处看,美不胜收。近处瞧,天凝地闭。
老猎户坐在一颗平整的石头上入定,闭目凝神。坐下是毛皮毯子,猎弓依在石头上。他一个深沉的吐息,炁以他为圆心向外五公里扩展,不消多时,方圆五公里范围内的山石草木、飞禽走兽悉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风吹草动,鹰伺狡兔,野羚角力……脑海中的一切画面都是动态的,栩栩如生的。所幸没有狼的踪影,老猎户送了一口气,从口袋拿出一小块手撕牛肉细细地咬食,一边抿了一口热乎的奶茶。
“依玛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手撕牛肉是依玛早上带过来的,奶茶是依玛早早过来煮的,依玛的手艺在村里的姑娘了数一数二。老猎户吃得津津有味,微微眼角消除深刻的皱纹。解良很喜欢吃依玛带来的牛肉,老猎户给他留了许多,自己留了一点。
皱纹很快就松弛下来,老猎户的眼睛出神,手里拿着半块手撕牛肉,奶茶上冒着热气。片刻后,他把半块牛肉放回口袋,抚摸着柔软的毛皮。这毛皮毯子是解良用兼职的酬劳买的,最贵也是最柔软的。
最后,老猎户摸出了吊坠相框,满是皱纹和茧子的手指在光亮的铁壳上摩沙着。相框的部分被擦得光亮如镜子。镜子映照出老猎户伤感的模样。这次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打开相框。
为了防止过多的狼群祸害草原,雪山脚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老猎户去侦查。当他正准备收拾东西赶往下一个观察点时,他警觉地拿起猎弓,动作行云流水般向身后开臂张弓,两手之间飞流矢凭空生成。
一头白狼站在老猎户身后的不远处,胸口的鲜血染红大片的皮毛,身上还插着几枚箭。老猎户没有放箭,而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它。
白狼流着眼泪,就在它试图努力开口时,它的周身发出大量蒸腾的白色水汽,待水汽将要全部散去,寸缕不着的解良从水汽中倒了下去。
倒地之前,老猎户一个箭步闪现上前把解良接住了,然后端详着解良身体的伤势,他看出胸口上的伤势是由于飞流矢造成的。老猎户把他抱到平整的地面上,用毛皮毯子给他垫着,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他盖住。
解良似乎要说什么,但是现在的他虚弱得不行,只是嘴巴动了动。老猎户把耳朵贴近解良的嘴巴,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说,“张叔,我想回去,离开这个世界。”
老猎户听得出解良的语气虽然微弱,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决绝的意念。
“你不是这里的人,本不该承受着这世间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