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这座位于大洋洲的第一大城市和港口,以美丽的海滩、歌剧院和港湾大桥闻名。等待冉若曦签证的时间里,韩木子正好可以好好看看这座城市。这几日可以说是从来得匆匆,看得匆匆,总不至于还要走得匆匆。既然来了,好好欣赏一下美丽的风光也是不错的。
韩木子觉得要是能有朋友陪着一起游玩就更好不过了,但一想自己在悉尼认识的这些人,哪一个都不好约,也都不能约。在国内还有个庄生一起玩耍,到这里可真是人生地不熟了。韩木子不禁感叹,这几年真的是很少交朋友了,一是事业太忙,二是成年后人心复杂,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真诚相对了。也没有那种为了谁义无反顾的勇气了,人的胆子不是越来越大,而是越来越小,受伤过,被背叛过就心怀余悸了,对谁都不敢敞开心扉。朋友圈在扩大,朋友却难得交到真心的,多怀念大家都还是情真意切毫无保留的年龄。
那个人要是又“铃光一现”该多好。韩木子蹭着软软的阳光想,5年前,那人不就是突然出现吗,然后在每一个风景迤逦的地方都会留下身影。高高的雪山顶,迤逦的古镇边,艳艳的溪流下,阳光的笑容,可以驱散一切阴霾。
不过,一切瞬间戛然而止。五个月的相识,却要用五年去忘记,哦,不对,用了五年去寻找,究竟多少年才会忘记,不得而知,或许一辈子都忘不掉。他的离开成了谜,那些被他的阳光笑脸驱散的阴霾又伺机回来了,挥之不去。
如果真要约的话,周秋迎大概是唯一不错的选择,两人茫茫人海中在悉尼这个地方遇到,前不知彼此过往,后不参与彼此未来,约起一同吃吃喝喝,诗酒趁年华,异国他乡也有了一番热情的滋味。不过,韩木子害怕一种特殊关系的悄然而至,还是宁愿自己一个人出游的好。楼下的情人港依然很热闹,世界各地的画家们聚集在一个区域里,尽情挥洒着才华,不知道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在那一群画家里。
内心如果不报极大的希望就不会存在失望,所以出门之前,韩木子想:应该是不可能遇见,他说让我等,那我就只能等,在哪里等,等多久其实都没有数,不过给自己一个宽慰罢了。
一个人,穿着宽松的连衣裙,走在情人港,让海风轻拂脸颊。
“hei,lady……”有人叫住韩木子。
“有事吗?”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我能给你画一张画吗?”和韩木子搭讪的是一个画家,年轻的模样,头发的长度很适中,白皙的皮肤上留着不合时宜的胡渣,用一种突破藩篱的气势试图沾满整个脸庞。睡眠不规律,饮食不合理,从他那骨骼凸显的身体大概就能猜出来。画家,或者说艺术家,总需要如此这般才能表达自己与普通人的区别吗,还是要打破规律才能才情凸显。韩木子想,自己念着的那个人也是艺术家啊,可他为什么不一样,始终温文尔雅。
换做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韩木子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说不,可今天,她很闲,也很放松。放下了对陌生的警惕感,韩木子想看看这个画家的眼里,她这样的黄皮肤人种会是个什么样。
作家用文字描述自己的眼中所见,心中所想,而画家则是用画笔,大家媒介不同,想表达的感情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韩木子想,一个画家画出来的人物必定会透露出这个画家心中对该人物的理解。那个人画的我是一个自信满满的形象,可我本身不是,看看这个流浪的画家会把我画成何种模样。
十几度的气温,也没有起风,这是人体体感最舒服的时候。韩木子将身体靠着一个栏杆,半倚靠的慵懒状会保持姿势久一些,不然会受不了长时间的一动不动。
韩木子边被画着边想,会不会像杰克给露丝画的那样,媚态尽显。想到这里不禁傻笑了一下: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一个萍水相逢的画家而已,又不是倪夏阳,怎么可能会媚态尽显。能不张牙舞爪算不错的了。
画家正凝神静气地画着,来往的人群中并没有出现任何熟悉的身影。韩木子开始慢慢放下戒备,全身舒展开来,意识渐渐模糊开去。等她的思维再一次回到现实的时候,发现那个画家怎么这么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周秋迎。
诶,不对啊。明明是那个颓废派画家在画自己啊,怎么变成了周秋迎。韩木子急忙揉了揉眼睛。
的确没看错,韩木子眼前的是周秋迎。画家呢?怎么变了,难道自己失忆了,难道刚刚一直都是周秋迎。
周秋迎和韩木子分别后,韩木子的影子总在眼前挥之不去。他不知道韩木子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可他知道情人港这群画家圈大概会有那个人的消息。所以,他把工作安排好,来到了情人港。远远地看着韩木子正给人当模特,他慢慢走近,韩木子也没有感觉,呆呆地给人家画。周秋迎以为那个画家就是韩木子要找的人,他默默地看了好一会,见韩木子和那个人也没有沟通,好奇心越重,想一看究竟。
偷偷跑到画家后面一看,画中的韩木子显得有些妖娆,这和韩木子本身的气质并不吻合。五官被画得过于精致,明显要比本人还漂亮。周秋迎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拿起笔想修改掉一些他看来并不合理的地方。韩木子原本该是气质脱俗的,韩木子本该是内秀而外美的,他心想,不该被这人画的如此俗气。
“嘿,先生,这是我的画,你干嘛呢,弄坏了可要不得啊。”画家在一旁看着周秋迎有些不解。
“你画的一点不像。”周秋迎边说还边想修改。
画家脸上明显的不悦:“你画坏了可是得赔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