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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陌路殊途

雨落终于穿上了缪贞娘梦中的正红华服,可却是以天下之母的身份去参加她心上人的婚礼。或许忘却才是她与耿青莲之间最好的结局吧。

辛流复平日里素着水蓝色衣衫,是以今日烫金的火红大氅内衬明黄长袍让雨落一路上赞不绝口。

“你怎么单对我的服饰感兴趣,这么盛大的仪仗,你却一眼不瞧?”辛流复用手推开鼻子都快贴到自己衣服上的雨落说道。

雨落嘿嘿一笑,讪讪收回身子,而后道:“我听说太子妃也是丞相家的女儿,就算今天在他儿子的婚宴上,他一定都笑不出来。这一切都太热闹了,让我莫名地生出一股子悲凉。”

辛流复将手搭在雨落肩上,语重心长地说:“这世间所有的事大抵都是这样起起伏伏,福祸双依的,我们没办法完全掌控,只能调节自己的情绪,让不好的事情不要干扰到我们。”

雨落撇撇嘴,耸了耸肩:“没办法啊,我天生就不是那种能站在制高点的人嘛。反正喜也好悲也好,人生不过百年。不必为眼前事担忧,将来回顾一生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辛流复顺了顺雨落的发髻,看见雨落耳垂被夹在上面的耳环拽得发红变形,说道:“霓裳也真是的,你才多大,就非要做足了皇后那套礼,来,我帮你把耳环还有...“辛流复前后打量着雨落的头饰,继续说道:”还有那些个多余反腐的簪子都给你偷偷去下。“说到这句时,辛流复仿佛是一个干坏事得逞的孩子,雨落也跟着笑出声来。据她这几天对霓裳的观察,细致入微如她,看到自己足足打扮了两个时辰的成果,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简化,一定会生气的。想到这,雨落细细观察辛流复的神情,再次断定他跟霓裳之间一定有着不寻常的情愫。

马车一顿,马儿的蹄铁原地触在地面只发出几声,便消停了下来。门帘被掀开一角,大雪混着红色亮片在空中纷纷扬扬。御马官只侧身用手臂直直地挑着门帘,身体恭敬地保持在原地。

“我们下去吧。”辛流复牵起雨落的手作势就要下车,雨落却迟迟没有动身。辛流复见状,放开了扯着雨落的手,回身将门帘放了下来。“雨落,我们可以再等一会再出去。”

雨落垂着头沉默半晌,才抬起头对辛流复说:“我怕我会出差错。”

辛流复坐了下来,对雨落说道:“我知道要你一下子应付这么多身份很难,但是总要踏出这一步的。况且有我在呢,你就算把天捅出个篓子,还怕我兜不住吗?”

雨落来回搓了几下腿,随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等到已经起身才想起还在马车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头上却没有意想的疼痛。她忘了这是御辇,辛流复直身站立都绰绰有余。

辛流复见状,将手轻轻搁在雨落头顶,雨落抬眸正对上辛流复的,两人相视一笑,携手缓缓走出了马车。

雪花和金粉几乎掩盖了相府的牌匾,周围的景物都看不大真切,雨落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直到辛流复将狐裘大衣披在她身上,她才回过神来。

“老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和娘娘亲临寒舍,为犬子主婚,是我耿府上下之大幸。”雨落知道眼前说话的便是耿丞相,但她只轻轻颔首,眼睛一直不由自主地盯着相府的牌匾,微微出神。

辛流复循雨落的视线望去,抬手为她扫去肩上的金粉,雨落这才回过神来,在耿丞相的殷切的引路下正式进入婚礼场地。

“雨落姐姐!雨落姐姐!”白飞一眼就认出雨落,高喊了两声,但声音很快就被喧闹的人声淹没。

雨落隐隐听到有人在喊她,但她不能四处张望,只能用余光仔细寻找认识的人,然而终是徒劳。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耿青莲如行尸走肉般麻木地进行着婚礼流程,一声“礼成”后喜炮轰鸣。雨落被巨大的声响惊得脖子往后一缩,正对上耿青莲麻木空洞的眼神,雨落被盯得发毛,悄悄拽了拽辛流复的袖子,辛流复低下头顺着雨落的视线望去,耿青莲仍是直愣愣地盯着雨落,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个洞似的。

兰少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酒,扳过耿青莲,将其中一个酒杯塞到他手中。“来,青莲,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敬你一杯。”

耿青莲胳膊一落,酒杯径直掉到地上,滚到了新娘脚边。一旁的耿丞相夫妇也觉察到耿青莲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来查看。

耿母先冲辛流复和雨落周到地行了一礼,而后一把拽住耿青莲的胳膊,责怪道“青莲,怎么搞的,惊扰了陛下。”耿母还想说话,新娘弯腰捡起了酒杯,轻声道:“娘,最近发生了太多事,青莲只是累了,我想陛下和皇后娘娘不会介意的。”

闻言,辛流复拍了拍耿青莲的肩膀,说道:“新郎这么辛苦,也不用费心招待我们了,先行下去休息吧。”

新娘将盖头掀起,冲辛流复和雨落盈盈施了一礼,挽着耿青莲退了下去。雨落看见耿青莲的背影仿佛一具失了魂的木偶,蹒跚僵硬地任由新娘子牵着。

兰少陵见雨落并未有异样,回身对与宴的人群高声说道:“感谢大家来参加我莲弟的婚礼,今日莲弟身体不适,新娘子就先扶他入洞房了。看在小两口的新婚之喜,还望诸位来宾不要介意。”白飞托着酒杯来至兰少陵身前,兰少陵结果酒壶,斟满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朝向宾客,说道:“这喜酒还是要尽情喝的,我敬大家。”来宾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一同举起酒杯,齐声说道:“敬国君陛下,敬皇后娘娘,敬一对新人!”来宾大多是满朝文武和邻近小国的使臣,很快喜宴就变成了一场政治会晤,雨落端坐在高左座上,微笑着看着这场不属于她的繁华,只偶尔附和辛流复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看着身侧完全应付自如的辛流复,雨落不禁想到上一次和清宴时辛流复还托病迟迟不曾到场,可现如今的他俨然是一位威严的君主模样。雨落随手摘起身前一颗色泽莹润的葡萄,放到口中细细咀嚼,很酸很涩,一点也不像它表面上那么甘甜。雨落心头一滞,一旁神采焕发的辛流复是否也是这般强撑着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呢。他在尽心为自己铺路,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雨落鼻子微微发酸,将手覆上辛流复的,辛流复默默将雨落的手攥紧。

白飞一直留心雨落的一举一动,见到她和辛流复如此亲昵,气鼓鼓地低下头,嘟囔着:“我们耿爷可怎么办啊。”此话落在正坐在他身边的兰少陵耳中,兰少陵拍了拍白飞的腿,摇了摇头,示意他勿要多言。白飞不情愿地抿了抿嘴,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一会

鞠颂会偷偷带你出府逛逛。”辛流复在饮酒时将嘴掩在衣袖后面,低声对雨落说道。雨落本已昏昏欲睡,闻言眼睛一亮,信手拿起一块糕点颇有胃口地咀嚼起来。

子时刚过,天际层层叠叠绽放出绚丽的礼花,映亮了半个京都。耿丞相走出来跪在辛流复面前,奏道:“小女素喜热闹,今天是她哥哥的婚礼,臣想她是很高兴,这烟花是老臣与内人安排的,还望国君皇后娘娘包含。”辛流复示意一旁侍立的宦官扶起耿丞相,说道:“莲子怎么说也是我辛家的儿媳妇,如今她香魂虽逝,我们却会一直在心里铭记她的。老父亲用这种方式悼念自己女儿,没有人会忍心责怪的。”耿丞相做了一揖,道:“多谢国君体谅。”

雨落想起记忆中那个神采奕奕的可爱妹妹,不禁有些惆怅。自己昏迷着都没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辛流复看出雨落的忧思,便命人跟着让雨落随意走动一下。

相府后院有一大片荷花湖,冬季天寒,池面结结实实地敷上了一层冰,只有大束的荷花枯梗提醒着这里夏日的繁华。九曲长廊一眼望不到头,雨落拿过了侍女手中的伞,让其留在这里,自己想单独走走。侍女面露难色,雨落指了指远处的湖心亭约定自己走到那便折回来,侍女只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着雨落离开。

此刻风雪虽大,却不是很冷,脚下的雪松松软软,联想到下了几天的大雪,雨落猜想这一定经常有人打理才没有结冻。满目的冰雪琉璃景境,让雨落更加怀念起耿莲子,虽然两人的相处时间不多,那么善良美好的女孩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可是越是回想起与莲子相处的点滴,雨落就愈是头疼欲裂,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阻止雨落追思她。可饶是如此,雨落仍不想停止对莲子的怀念,于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出现了一些空白,细究下去不见的记忆好像都是有关于一个莲子经常提到的人的。这人是谁?手中伞滑落雨落也不管,她双手死死摁住太阳穴,只觉告诉她那个人很重要,自己一定不能忘记。可脑中好似有一条巨蛇翻滚,搅得雨落脑中乌烟瘴气,根本无法思考。细密的汗珠从雨落额头淌下,雨落眼前一黑,眼看就要倒下去,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雨落。耿青莲瘦削而苍白的脸映在雨落眼中,没来由的一滴泪自雨落眼角滑落。

恰逢此时,狂风大作,遮蔽了等待侍女的视线,侍女刚想往前走,宽大的枯荷残片混在风中挂在了侍女脚上,令她前进不得。

雨落无力地倚在耿青莲宽厚的胸膛,耿青莲细心地紧了紧雨落的斗篷,将帽子为其扣上。雨落本想道谢,可一扬头目光一触即耿青莲红肿的眼睛话却变成了:”青莲,别为我担心。“雨落自己也觉不可思议,毕竟记忆里两人并无交集。

耿青莲沉默地将雨落抱至湖心亭的石凳上,而后便别过头去,有意避免与雨落接触。雨落非常想问耿青莲此前两人可认识,可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容她说这样的话。雨落不禁苦笑起来,心想即使是旧相识又如何呢?自己现在是鞠颂入宫为后的妹妹,以前的人和物都仿若前尘旧梦不念不可说。

“许是现在风大,人还没来得及赶到这,我们再等等,若实在不行,小民就背娘娘出去。”耿青莲终是开口了,声音疲惫而嘶哑,联想到他红肿的眼睛,雨落不禁开口:“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不是吗?”

耿青莲冷笑一声,语气嘲讽:“是,娘娘的教诲小民谨记于心。”

雨落站起身来,扳过耿青莲的身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在这劝你很可笑?“

耿青莲看着竖眉瞪目的雨落,只觉他们还是那对在樱庭嬉笑怒骂的小冤家,虽然吵吵闹闹却亲密无间。雨落见耿青莲只一个劲的愣神,只当他全然没把自己当回事,心中火气更甚,加重了语气说道:“莲子是我小时候很重要的朋友,如今她不在了,我也有理由要好好照顾他的家人。我想你也不是那么软弱、不负责任的人。耿丞相夫妇已年近花甲,你的新婚妻子又是刚入耿府,今后耿家就全靠你了。你放心,我会在国君面前多多美言,希望以后能在朝堂上见到你的身影。“

闻言,耿青莲眼睛一亮,是了,入朝为官,就可以又更多机会能够见到雨落,哪怕只远远地看一眼也好。耿青莲扬了扬头,对雨落说道:”有一天,娘娘定能在朝堂上看见小民。“

“娘娘,娘娘。“隐隐传来脚步声和呼喊声,雨落刚想动身,又顿了顿,对耿青莲说道:“今日,你从未见过我,我们更未交谈过。”说罢,便走出了湖心亭,消失在茫茫雪海中。耿青莲拾起地上荷花的枯叶,攥在手心,低喃道:“妹妹,是你让我和阿落再次重逢的吗?“

雨落本以为会被带回喜宴上,没想到却不由分说地被鞠颂套上件麻袋似的斗篷悄悄从小门出了丞相府。

”你在九曲长廊那耽误了太多时间,我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带你到处逛逛了。“鞠颂身着粗布衣裳,头上缠着苦力才会带的头巾。

雨落想起辛流复的话,知道这是特意为自己安排的,便将脸用斗篷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挽起鞠颂的胳膊。鞠颂迷惑地看向雨落,雨落脆生生地说道:”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妹妹,我要挽着你,一旦你丢了,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鞠颂点了点头,夹紧了胳膊,脚尖轻轻在地面一点,转瞬就带着雨落飞至几个巷子外。

一落地,雨落便啧啧赞叹起来,夸得鞠颂都有些不自在了。雨落却是拉着鞠颂东跑西跑,鞠颂刚想掏钱为雨落买点小玩意,雨落都会指指二人的粗布衣裳摇头拒绝。今日丞相府大喜,京都也比以往热闹许多,雨落逛着逛着觉得眼花缭乱,便拉着鞠颂往清净的民宅小巷走走。

走至一间废弃的城隍庙时,内里隐隐有女子的啜泣声。鞠颂并不在意,拉着雨落就要继续前进,雨落却拉住了鞠颂,说道:“里面有人在哭。”

鞠颂嗯了一声,作势要走,雨落急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鞠颂摇头示意雨落不要多管闲事,雨落纠结地抓抓脑袋,转身就往庙里走去,刚一踏入,霉味混杂着腐臭味呛得得雨落连咳了几声。哭声停止了,一女子的声音警备地问道:“是谁!”雨落清了清嗓子,道:“姑娘不要误会,我途经此地,听到哭声,便想进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女子冷声说道:“你帮不了我,还是快走吧。”闻言,雨落退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鞠颂拽了进来,对那女子说道:“姑娘你若真有什么冤情,我兄长在宫里当差兴许能帮上姑娘。”那女子幽幽一叹,说道:“是我命苦,我不能再拖累别人。”

城隍庙深处有烛影晃动,雨落料想那女子便是在那,便掀开重重破布,径直走了过去。然而当她看清那女子的状况后愣是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鞠颂见状,连忙赶了过去,只见女子身前守着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尸体已经严重腐化,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姑娘快走吧。”那女子头也没抬,只催促着雨落离开。雨落捂起口鼻,说道:“姑娘还应速速将尸体下葬,这样干守着,尸毒会侵入姑娘体内的。”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我没钱葬我爹。”

闻言,雨落伸手去掏鞠颂身上的钱袋,对女子说道:“我这里有些银两,够解姑娘的燃眉之急。”

女子毫不避讳地用手轻抚裹尸的草席,说道:“谢谢姑娘的好意,挽歌不能白收姑娘的银两。”

雨落刚想开口,被鞠颂拦了下来。鞠颂说道:“我小妹心善,看见深陷困境的人绝不会袖手旁观,这袋银两我们留下了,姑娘可自行处置。”说罢,便拉着雨落要走,雨落见那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把甩开了鞠颂的手,来至女子身边说道:“我和我大哥可以帮你把你爹就地葬在城隍庙附近,这样你也不用收我的钱,你爹也能得到安息。”

女子终于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极为清秀的脸庞,让雨落想起在山风中轻轻摆动的无名的小白花。“挽歌谢过姑娘了。”

见楚挽歌同意,雨落冲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撸起袖子,拽过鞠颂,问道:“庙里可有铲子,锄头之类能刨土的东西?“

楚挽歌点了点头,引着雨落去拿家伙什了,鞠颂则是留在原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蒙住口鼻,观察起地上的男尸。男尸的指甲修剪整齐,双手修长,露在外面的脚虽是赤裸在外,线条柔和,全然不像种地或者重体力劳动者。刚才自称挽歌的姑娘谈吐气质都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姑娘,京都之中刚刚败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鞠颂摸了摸下巴,抄出短刀翻过男尸左手,果然见其食指与虎口处有老茧。此人怕不是已失踪半年有余的京都第一画师楚凡了。

这时,雨落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兴冲冲地冲鞠颂喊道:“大哥,后院水井旁正有一处适合的地方,我们一起把老先生抬到那里去吧。”

闻言,鞠颂悄悄收起短刀。三人借着昏暗的烛火将楚凡简单地埋在了井旁。雨落用衣袖擦着汗水对楚挽歌说道:“对不起呀挽歌姑娘,太晚了也没来得及给老先生买口棺材。天一亮,我就要回家了,可能也没有机会帮你立碑了。”

挽歌摇了摇头,感激地拉着雨落的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爹不是那种注重这些虚礼的人。他也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我知道他长眠的地方,时时来看望他,我想他就会很开心了。”

雨落叹息一声,紧了紧楚挽歌握着她的手,问道:“挽歌姑娘,你一个人住在这破庙里太不安全了。你可有亲友或者其他可去的地方?实在不行,我可以让我大哥给你安排个住处。”

楚挽歌轻笑一声,福了福身,道:“多谢姑娘美意。挽歌有手有脚的,养活自己吃口饭还不是难事。姑娘和令兄有贵人之相,不可再为挽歌多生枝节了。两位的大恩大德,挽歌铭记于心。眼下父亲安葬了,我也能安心去投靠我在福陵的姑妈了。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说罢,楚挽歌转身便要走。

雨落上前一步,问道:“姑娘真的不用拿一些盘缠吗?”

楚挽歌没有回身,只摆了摆手大步离开了。

雨落忧心忡忡地回头对鞠颂说道:“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姑娘家真的没问题吗?”

鞠颂歪着头,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雨落眉头蹙起,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掖在腋下,对鞠颂道:“我曾救过一个姑娘,然后放她一个人走了,结果遇到歹人侮辱了她,而那个歹人就是当初那个在她家门口没有得到帮助的人。不能因为世上有很多骗子,便对别人的苦难统统不闻不问。”

鞠颂看着雨落闪闪发光的水眸,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揶揄道:“你是刚从深山老林出来的隔世少女吗?”

雨落诚恳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樱庭中人的确避世而居。”

鞠颂又从腰间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雨落脏乎乎的脸和手,说道:“我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答应带你回府转转的。”

雨落开心地晃起了脑袋,拍手说道:“好呀好呀!”

雨落只觉风在耳边呼呼掠过,不多时就来至一座颇为壮观的府邸面前。

“哇,大哥你真是有钱人呀!“雨落一边啧啧赞叹,一边四处观望宅院周遭的景致。

鞠颂摁住四处观望的雨落的头,一同上前扣了扣大门。

管家开门,见到鞠颂立马慌乱说道:”主人,你总算回来了。老夫人她...又犯病了。“

鞠颂大手一挥顶开了门,急匆匆地往内宅赶去。

雨落忙问管家:”老夫人她是得了什么病啊?“

管家叹道:”自从老爷和小姐走了后,老夫人受了很大的刺激,神智便不太清明了。今晚,丫鬟们刚要伺候老夫人睡下,老夫人就突然又犯病了,哭着闹着要找小姐。可怜我家小姐年纪轻轻,便死于歹人之手。“

雨落接着问道:”老夫人平时都怎么叫你家小姐?“

管家答道:”都是叫小雪的。“

雨落点了点头,对管家说:”管家大伯,你去打盆热水送到老夫人房中,拜托了。“

管家看出鞠颂对雨落十分看重,便说了声”好“,去准备热水了。

雨落循着鞠颂离去的方向,兜兜转转来到了老夫人房中。一进门便甜甜地说道:”娘,小雪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来迎迎我?“

老夫人虽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眉宇间却还是保留着一股子威严睿智的神态。此刻她正厉声要赶鞠颂走,嘴里嘶喊着:”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小雪!你这个杀人犯!“一见到雨落,老夫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慈祥地张开双臂对雨落说道:”好孩子,快来娘怀里。“

鞠颂头发被老夫人拽得凌乱披散,伸手拦下了雨落,说道:”别过去,我娘犯病得时候会伤人的。”

老夫人嗔怪地看了鞠颂一眼,对雨落说道:“别听你哥瞎说,他是嫉妒我对你好。小雪,快,快来娘怀里。”

雨落拿开了鞠颂的胳膊,上前轻轻拥住了老夫人。老夫人说道:“小雪,你怎么瘦了,个头也变矮了。”

雨落轻轻在老夫人怀里蹭了蹭,说道:“娘,那是你没好好休息,眼花了才这么觉得的。”

正在这时,管家敲了前门,端进了热水。雨落将帕子在热水里浸湿,将毛巾递到老夫人面前说道:“娘,小雪好累,快给小雪擦擦脸,很晚了,咱们娘俩赶紧睡吧。”老夫人慈祥地笑着点了点头,从鬓角到脖子一路仔细地为雨落擦着脸。

鞠颂将脸盆端了过来,对老夫人说:“娘,你给小雪擦脸。让孩儿给你擦脸吧。”

老夫人点了下鞠颂的鼻头,道:“好好好,我们颂儿就是孝顺。”

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到此终止,待老夫人沉沉睡去,雨落才拉着鞠颂悄悄退了出来。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兄长会着急的。”雨落道。

鞠颂安慰地冲雨落笑笑:“刚刚好,正是往宫里御膳房送菜的时候,我陪你一起直接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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