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一堆烂摊子,赵京娘也是恨得牙牙痒,气不打一处。既有些不忍心女人的遭遇,又苦于此刻有事在身,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在进退两难之间,一想到那句“遇事而不能决时,须执虎狼之心,行仁义之事”,赵京娘此刻便有了计较。
递出一块玉牌展示给过来的武侯,待他们确认之后,赶紧行礼问好。赵京娘大度的一挥手:“先救人吧!”
在武侯们的帮衬下,马儿和车厢被重新拉回了路面整装好,那看上去已经时日无多的女人也被抬进了车厢,车夫赶着马车朝最近的一家药铺行去,赵京娘却没有跟随,而是等来了另一辆马车,这上车赶赴自己的目的地。
目送着载着赵京娘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柳菲和柳烟才从暗中走了出来。
“白玉京的神人不是该游历人间,不沾尘灰吗?居然也有好心的时候!”柳菲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哪有什么神人,都是自我标榜,怪力乱神而已!”柳烟非常中肯的给出了评价。
“这偌大的蒲州城真没啥意思,无聊至极!要不,师兄我们去逛逛那些烟花地吧!”柳菲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此刻有些异想天开了。
柳烟想当然的拒绝了自家师妹这不靠谱的建议:“不行!”
“那我们找只肥羊下手?”柳菲显然不是能闲的住的主儿。
“这蒲州城看上去就没什么油水,懒得出手!”柳烟一副慵懒、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还在回味与赵京娘的偶遇。
“呆师兄!”柳菲看自家师兄这幅不争气的样子,气得银牙一咬,直接踢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我自己玩去,吃饭时回来!”
揉揉自己的屁股,看着自家师妹离开的背影,柳烟小声嘀咕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便也隐身离开了此处……
也没等到晚上吃饭,柳菲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柳烟正坐在一边凉亭之中,伸手从眼前的果盘中摘下一粒葡萄放进嘴中,惬意的很。
见柳菲走近了,柳烟便随手拿起一粒,大拇指一弹,葡萄便弹射了出去:“还算不错,甜度适宜,尝尝!”
柳菲好歹也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这点本事没有?直接探手一抓,稳稳抓在手心中,然后轻轻放入小口之中,冲着柳烟一笑:“师兄,我这回可是探听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柳烟百无聊赖,所以有些心不在焉,毕竟他打心里不觉得自家师妹能打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
“价值十万贯的秘密!”柳菲也不气,但是也故意卖了个关子。
“噢?”一听价值十万贯,柳烟也不禁坐直了,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打听到这蒲州城河中刺史收买了十万贯金珠宝贝玩器等物,预计送上汴京城与他丈人魏宰相庆贺生辰。去年也送了十万贯金珠宝贝,来到半路里,却不知被哪路人马打劫了,至今还是一筹莫展。今年又收买十万金珠宝贝,早晚安排起程,要赶这七月初二日的生辰。师兄你想,这么一大笔不义之财,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我们?”
柳烟一摸下巴,说道:“是极!不过今天也不早了,明日咱们再计较,咱们得从长商议,先吃饭,晚上让我好好想想,别出了岔子、丢了脸面。”
“行!晚上吃什么?”一提吃的,柳菲就来了兴致。
“有你爱的八宝蒸饭和焖烧鸭!”
“多谢师兄!”一听自己的最爱,柳菲喜上眉梢、一笑倾城。
“你少让我头疼,我就谢天谢地了。”柳烟却对自己面前的娇容视而不见……
为生辰纲头疼的可不止柳烟和柳菲,这蒲州城刺史夫妇二人也在为此事头疼。
总算是将十万贯庆贺老丈人生辰的礼物准备齐全了,梁刺史刚在后堂坐下端起茶碗,只见梁夫人带着婢女走进来问道:“相公,生辰纲几时起程?”
梁刺史回答道:“礼物都已完备,明后日便用起身。只是一件事,在此踌躇未决。”
梁夫人不解的问道:“事到如今,还有甚事踌躇未决?”
梁刺史抿了一口茶道:“上年费了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去,只因用人不当,半路不知被哪路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杳无音讯。今年帐前眼见得又没个好本事的人送去,在此踌躇未决。”
梁夫人指着门口方向道:“你常说白玉京如何了得,有意招揽与你,不如以此事相托,见见白玉京的本事,放着大好的助力不用,何苦踌躇未决?”
“夫人真乃本官贤内助!”一听自家夫人这话,梁刺史也是茅塞顿开,当下便有了计较。
正好有管家过来通禀:“老爷,有位姓赵的女公子拿着老爷的名帖前来拜访。”
“说曹操曹操到!快带人去前厅,吩咐厨房,设宴备好菜!”一听姓赵的女公子,梁刺史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诺!”管家行礼后退下了。
梁刺史再喝一口茶水后放下茶碗,和夫人说道:“夫人,同去!”梁夫人也不推辞,乖乖点头称是。
小厮刚把茶水、吃食端上,赵京娘还没吃上一口,梁刺史和夫人以及婢女就先后进了前厅,客套寒暄了几句,梁刺史便抛出了自己的问题:“赵仙子,本官近日为一事苦恼不已,望仙子指点一二。”
“刺史大人但说无妨。”
“本官老丈生辰将近,上年费了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去,只因用人不当,半路不知被哪路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杳无音讯。今年帐前眼见得又没个好本事的人送去,为此踌躇未决。”
“这是来考验我来了!”赵京娘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开口说道:“蒙大人高看,不敢不依!只不知怎地打点?几时起身?”
梁刺史早就有了主意,开口便道:“只需着落河中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帐前拨些个军校监押着车,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着:‘献贺宰相生辰纲’。每辆车子再使二十个军健跟着,三日内便要起身去。”
柳菲一听,思索几秒后说道:“非是小女子推托,若果真如此,其实去不得,乞钧旨别差英雄精细的人去。”
梁刺史道:“我有心要抬举你等,这献生辰纲的札子内,另修一封书在中间,宰相跟前重重引荐你等,如此依然推辞不去?”
赵京娘轻启粉唇,娓娓道来:“大人在上,小女子也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未获。大人细细想想,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是二龙山、桃花山、碗盖山、赤松冈、黄沙坞、野鸭渡、苇子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单身客人亦不敢独自经过,强人们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拼命来抢?枉结果了性命,以此去不得。”
梁刺史道:“恁地时,多着军校防护送去便了。”
赵京娘道:“刺史便差五百人去,也不济事。这厮们一声听得强人来时,便做鸟兽散,要之何用?”
“那你说如何?”梁刺史道:“如你这般地说,生辰纲不要送去了?”
赵京娘怎么可能真的去得罪一府刺史,开口说道:“生辰纲乃刺史大人一片孝心,当然要送,若依小女子一件事,小女子便敢送去。”
梁刺史说道:“我既委在你身上,当然便依你说,你待如何?”
“刺史大人待我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