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太小瞧我了。”
亨利那带着刀疤的尖下巴愉悦地扬起,像是只骄傲的公鸡。
“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事情居然会变得这么简单。”
亨利知道这片公园这时候没人,本来只是打算在被警察追踪时,躲进来,然后从这里脱身,没想到会在这里直接完成任务。
“我有很多优点,其中一个是跑得快。所以本来是计划自己吸引警察的注意力,让巡逻的家伙被引走,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配合得多了,自己傻愣愣的追了过来,像只大屁股的驼鹿。”
亨利走出了阴影,一步一步朝着格温走来,油亮的头顶泛着昏黄的路灯灯光:“大老板会很开心的。”
“我的天……”
格温颤抖的手紧紧捂着嘴,强忍着情绪,一步一步后退。现在的情绪可不是之前半真半假的了,她的心都揪了起来。她身前,是个不停靠近的恶棍,身后,是四个肌肉粗壮得像头熊的大汉。
……
与昏暗的公园不同,这里视线良好。
离35号大道不远,衰败的公园的入口,已经能听到过往汽车的轮胎声和行人的脚步声、聊天声,可还是太冷清了。这个街区在夜晚少有人经过,即便是住在这里的人,晚上也是紧锁的家门不会开的。
尤利西斯跑了回来,他刚刚扔下了东西在这里。尤利西斯可没有几年前那个出现在电视机里的绿皮大家伙那么厉害,那些熊一样的壮汉身高将近自己的两倍了,胳膊上的肉比自己大腿都粗,打不过的。相比起来,学校里那个和自己打过架的家伙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弟弟。
……
“你不能这么做!”
格温手揣进卫衣的内口袋,里面装着防狼喷雾。这还是她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随身携带的。这也是她现在紧张的原因,因为机会只有一次,而且希望很渺茫。
“我可以这么做,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亨利不想再在这个混着难闻味道的公园里待了,他摆了摆手,让格温身后的几个壮汉把格温抓住。
“你们不要逼我!”
格温在这几个壮汉靠近的时候就掏出了防狼喷雾,还没等她按下,一枚石子飞过来,打在她手上,将防狼喷雾打飞出去了。
“小心点,我的小甜心,这种东西很危险的。”
亨利将手里掂着两块石头扔到一边,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看着格温,毫不在乎她脸上的愤恨和惊惧。
“放心,你父亲很快就会过来的,只需要等上……一会。”
两个壮汉过来,将格温娇细的胳膊抓住,另外两个拿着绳子捆了一圈有一圈。
亨利哼着亚当·兰伯特的非法闯入,掏出手机,按下几个键,两声忙音后,恭敬地说道:“老板,人已经到手了。”
“很好。将她完好地带过来。”
非常简短的回复,没等这边亨利继续说什么就挂了。亨利也不在意,反而一脸兴奋看着被捆得像个木乃伊的格温。
“你会为此代价的,我保证!你这个混球!”
格温弯腰挣扎着想在亨利的脸上印上运动鞋印,可惜被壮汉固定得死死的。
“你没那机……”
“看这边!说茄子!”
未等亨利说完,四个壮汉身后传来“嚓咔嚓咔”的拍照声。亨利心下一紧,四个大汉也纷纷转过身,松开了被裹成木乃伊的格温。格温看着迅速放大的地面,紧闭着眼,却没有感觉到脸和混着碎石的坚硬地面亲密接触,虽然还是有点疼。
睁开眼的她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包……或者说吉他包,而且还破了几个洞。
“噗!!!”
回过头的四个壮汉还没来得及反应,刚做完动作,眼睛就陷入一片黑暗,还带着刺痛,他们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揉,却让疼痛更加剧烈。
“啊啊啊!”
“该死的混账!你TM是谁?”亨利见到四个壮汉跪倒在地上不断捂着眼睛,立马跑到格温身边要将她挟持。
“一个路过的假面……”一块石头准准地砸中了亨利右眼的眉头,就像他刚刚扔石头打掉格温的防狼喷雾一样。“……吧?”
尤利西斯刚刚说完“吧”,亨利就顶着眉头上的红肿向身后倒去。
“能站起来吗!”
尤利西斯跑到格温的身边,将她扶起,看到正在爬起来的亨利,来不及顾及地上的吉他包,抱着怀里的“木乃伊”就往公园入口跑。
“追!!”
亨利看着正在奔跑的背影,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将怀里的手枪抽了出来,虚着右眼向前面连放两枪,可是没见那个背影倒下,还带着格温消失在转角。
……
“damn-it!damn-it!”
尤利西斯一边跑着,嘴巴里冒出脏话,一边找着绳子的结头,很快就将绳子解开。
“我的天!我的天!你居然在这里!!!”
格温的情绪貌似比尤利西斯的还大。先是遭遇抢劫,然后一路追赶,没等气喘匀,接着碰上事情大转变,抢劫犯变成绑架犯,再到最后的剧情反转,被今天来自己打工的店里取外卖的同学救下。
“是啊,我居然会在这该死的地方!”
尤利西斯关注的重心放在刚刚的两声枪响上。
之前遇到的小怪太友善了,要不是今天的绑架案,他都差点忘了这里是世上最“自由”的国家,没有枪支限定法案的地方,枪杀案件非常多的该死的自由国度。而且更该死的是,他刚刚在逃跑的过程中,踩中了一团软乎乎、滑溜溜的东西。
尤利西斯向天神组、吞星者发誓,这双鞋他不会再要了。如果这世界也有天神组和吞星者的话。
“谢谢!我的天!太感谢了!!”
格温激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重复感谢词,然后死死地抱住尤利西斯,脸靠得太近,从侧面看过来就像差点要亲上去。
“那你赶紧给我下来!”
脱离了绑架犯的视线,尤利西斯也没有刚才那么紧急必须得抱着格温跑。
他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所以如果有人被抓住,那只会是格温,而他,有十二成的可能性会被就地解决,吃上几颗花生米,然后刊登在皇后区早间新闻和报纸上——十三岁少年遭遇毒手,被罪犯弃尸公园,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警醒各位民众,夜晚出行小心……
如果格温再不下来,没有力气逃命的尤利西斯就会是这个结果。
“哦哦,抱歉!”
格温刚刚被救下,现在脑子还有点混,只知道自己同学救了自己,却忘了考虑,对方也是个和自己一个年级的学生,还不是学校橄榄球队那种身体强健的人……等等,他不就是那个和中学队里一个体育部的学生打了一架并且没分出胜负的那个转学生嘛。
“不客气,实际上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尤利西斯拉着格温,朝着公园入口跑去,这是他曾经想到的最快方法。其实,他可以翻过铁栏,直线前往公园入口,但是考虑翻栏杆浪费的时间,和后面追踪的人,再加上子弹对这种0防御的铁栏带有穿透效果,他也就只得放弃之前的几个计划。
那该死的枪。
“……”格温对此没办法做出什么回应,可能是因为自己和这个新转学生的关系还不熟稔。找不出话题的她,只得闭紧嘴巴,调整呼吸以适应这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