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可靠消息透露:大瑜板荡桥前线,中军大帐议事吵翻了天,长安传来圣旨,要高嫡率军西撤保卫长安。主帅高嫡同意西撤,与参军李沁意见相左,于是二人就打了起来。
据传李沁还还张口咬人,高嫡把李沁的帅脸挠了个花。
此时军寨里最忙的是龙韬柄,他在忙着给陷阵营的士兵写遗书,士兵们将刚拿到的饷银封进遗书,然后解下盔甲离开军寨。
除了飘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却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高嫡率领大部分士兵开拔,说要回师围剿叛乱的右相李果脯。只留下李沁与一千卒子坚守板荡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瑜军无力坚守板荡桥,必破无疑。
阿尔思营中不缺睿智之士,纷纷建议奇袭,以疾风扫落叶之势进军关中,与长安的李果脯东西呼应,一举定山河。
阿尔思摸着腰间的金刀,手里捻着一撮带着早晨湿气的黄土,轻嗅泥土的芬芳,中原的土是香的,空气是甜的,这广阔无垠的天地凭什么属于大瑜人?!
大瑜曾经是巨人,鬼方部只能匍匐在巨人脚下,巨人不经意打个喷嚏世界都要颤抖。
现在局势不一样了,他要洗雪臣服的耻辱,杀尽大瑜人,独占中原沃野。
阿尔思拔出腰刀,插在羊皮地图的长安上,无声诉说他的决心——杀!
蛰啜率摩拳擦掌,“狼主,让您的仆人蛰啜率去打前锋吧。”
阿尔思看着身前的沙盘,指着弯月似的疾河道:“疾河宽而深,水流急,仅有板荡桥可以走。板荡桥两侧有塔楼围墙,余下千人如果坚守,还有李沁在,想要攻破塔楼只能速取。
蛰啜率,你没打过攻城战,能保证在百息之内拿下四座塔楼吗?”
蛰啜率推金山倒玉柱跪在阿尔思脚下,额头触到阿尔思脚尖,“狼主,您的仆人蛰啜率战无不胜,无坚不摧。”
阿尔思颇为自得,“大瑜太宗皇帝曾说过‘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故用板荡为桥名,唯有诚臣可以过。今夜就让他们知道我们鬼方勇士的厉害,破了大瑜皇帝的金誓。”
“主人放心,定不辱命。”蛰啜率唱喏起身,满心期待,跃跃欲试。
……
……
山隐隐,水迢迢,高嫡放马走山岗。
他走这一路都在想,柳飘叶是什么样的人?
从最初终南聚会时,他听到这个名字,那时听到李沁对柳飘叶的推崇,赞誉,心里有个模糊形象,这是当今风流人物,心想着与他结交。
后来帮仙真公主查他,知道些隐秘:柳飘叶帮明化禅主夺回青唐的控制权,青唐宫与彼岸天共掌青唐。
他还特意看了地摊小说《柳飘叶的杰克苏病研究报告》、《震惊!夜帝的一百红颜……》、《反江湖人格——柳飘叶》等文章。总结几点就是:滥情、有着小说主角似的光环、放纵不羁,甚至离经叛道。
经过几天的接触,高嫡还发现他是特别随性而为的人,他眼里只有一条线,只要不越线,他都敢做。
李沁要把他推成江湖的标杆,甚至真正的夜帝,可行吗?
高嫡觉得不可行,朝廷掌控不了,日后必然是个雷。可谋划若成,看雍王的态度,很可能给他求重赏。
从派系上分,高嫡是仙真公主系,李沁是雍王系。可眼下国难当头,如果插一手,后果不堪设想。
高嫡按下决心,抗住这颗雷。
……
……
山林清声,有笛声入耳。
是古曲《梅花引》,曲声里透着几分悲戚。
正在林间穿行的临江仙忽然停下脚,呆呆望着声音飘来的地方,已是泪流满面。
在她印象里,除了李氏三年,音乐造诣如此之高的只有她那满身艺术细菌的皇帝哥哥还有那个爱欺负人的家伙。
想到自己牵肠挂肚担心了这么久,他居然在这里吹笛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刀冲向声源处。
破阵子见她一声不吭离开,领着部下很在后面。
往声源处百步,见一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临江仙惊异景色优美,树木皆是人工修剪,无杂乱枝丫。复前行百步,见有小山口,仿佛有光,穿过狭小洞口,豁然开朗。
幽篁里,黑衣柳飘叶吹着笛子,看到怒发冲冠的临江仙吓得手一抖,情天掉落在玉桌上,叮叮一阵翠响。
临江仙揪着飘叶耳朵,“你跑哪去了?”
公子见平素温和的哥们突然变了性子,都惊呆了,“你咋了,我没事。”
临江仙望着熟悉的面庞,温暖如春水的眼神,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哇哇大哭。
柳飘叶紧紧抱着临江仙,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女汉子也有柔弱的时候,我借给你个宽阔又温暖的肩膀抒发情感,不要沉溺于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破阵子听到哭声冲了过来,冲出山洞刹住步子,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幅目瞪狗呆地样子。
后面人从山洞探头被破阵子堵了回去,正准备悄悄离开,临江仙已经抹干泪推开飘叶,向身后露出寒冷的笑和两颗小虎牙。
[ps临江仙画外音;ヽ(???メ)ノ超凶!]
破阵子打个冷战,不知临江仙性情的人可能会觉得有点萌,破阵子清楚眼前恶婆娘的厉害,她有一对很萌的虎牙,但她不喜欢,平时说话都会控制表情,不会轻易示人。
临江仙顾不上控制表情了,那必然是怒了,破阵子有点蒙,有点发怵。
他道:“我没看见你哭,呸,我没看见你们抱在一起,不是。(啪!)我这臭嘴,我没别的意思。发糖别忘了叫我,我去外面待命。”
山洞里乐府词牌,好似被端了窝的狐狸,匆匆往外跑。破阵子在最前面进来,自然最后出去,他心里急得像猫挠的一样,却出不去。
柳飘叶手掌按在临江仙手腕,抚平她的羞怒,又对破阵子说:“破阵子,我有个有挑战性的任务,你干不干?”
“挑战性?说说,没挑战性我不干。”破阵子捻着须道。
柳飘叶道:“杀阿尔思。”
破阵子剔了剔眉,“怎么杀?”
“这样杀……”
柳飘叶比划了几个手势,破阵子和临江仙都明白其中意思。
“挑战性太大,我不想……我接了,二位别打!”破阵子收下飘叶递给他的唐孟虎的《雀香楼二十四势》,立刻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