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场埋伏,埋的可真够提前的。从上午一直熬到傍晚,目标院子里才终于有了点动静,众卫兵皆打足了精神,静待号令。
钟予箐头一回经历这种场面,也跟着亢奋的不能自抑。后来,见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司徒承却仍旧按兵不动,她不禁有些沉不住气的低声问他:“咱们怎么还不上啊?”
“还没到时候。”
“怎么才算到时候啊?”
“你安静点。”
“哦。”
钟予箐只好憋着气继续等着。
不多会儿,众人皆清晰的听到北方连着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这下,未等司徒承开口,卫兵们不约而同的自四面八方冲了出去,钟予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他们是在等守在北面来路同伴的收网暗示。
司徒承也早已身先士卒冲出了老远,并事先下令:“务必抓活的。”
钟予箐也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进到院子里,见敌我双方都手拿兵器打作一团,唯独她没兵器。不过即便是有,她也是用不惯的,便索性赤手空拳的往前冲了。
谋反是重罪,一旦被抓了便难逃一死。所以这些被围困的叛贼们,在眼看逃不出去的时候,往往都会选择用事先藏好的毒药,结束自己的生命,
司徒承接连制服了两个人,却都被他们趁隙服毒自尽了,就在他正准备拿下第三个的时候,发现距他两步远的小方士居然啥也没拿,两手空空的在那边左躲右闪的,不由怔了一下,佩服这厮虽然个子不大,倒还挺孤勇的。
不过,在看到她差一点被人砍腿上后,又不禁吓了一身冷汗,担心她万一有个闪失,不好跟秦老将军交差,忙把在她面前纠缠的那个叛贼解决掉,并厉声下令:“阿田,阿申,把这个添乱的大仙保护好了。”
咦?说谁添乱呢?钟予箐最受不了谁无端贬低她了,战斗力瞬间被激发了出来,像是急于向司徒承证明自己的实力似的,连着用腿劈翻了两三个敌人,简直是风神腿附体。
战斗很快便平息了,结果并不理想,前来参加集会的三十余人,几乎全军覆没,有一个趁乱跑掉了,另外还有一个,倒是没跑也没死,就是脖子被钟予箐用腿狠狠踢了一下,兴许是有点脑震荡了,晕晕乎乎的,没来得及服毒,众人忙将此人绑了,把毒搜出来,准备押回府里审问。
至于那些已经死了的,也安排人用马车拉了回去,回头让唯一的俘虏慢慢辨认。
回到府里,司徒承不顾劳累了一天,连夜在书房提审了带回来的叛贼,刚把人押上来,钟予箐也不请自来了。司徒承毫不怀疑,如果在所有方士里面评比谁最喜欢操闲心,冠军肯定非这厮莫属,哪儿都有她。
司徒承先问那罪犯姓甚名谁,那罪犯起初不肯交代,等护卫把刑具搬上来,他才慢吞吞的说了。
司徒承又问犯人:“跑了的那个人是谁?”
“他叫章觉,是誊州派过来的代表,也是我们这些代表里面,年纪最小的,才十九岁。”
听到章觉这个名字,钟予箐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嚯,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章觉耶!”
据史料记载,眼下在位的这个皇帝,应该是这个朝代最后一位皇帝了。因之昏庸无道,暴政敛财,以致民怨四起,各州大大小小的起义不断,而章觉正是某支起义军的领袖。
不过,后来被天纵之才司徒荃收服,成为司徒荃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也为他开创新朝,立下汗马功劳。
那么大本事一个人,能够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下全身而退,也就不足为怪了。
见钟予箐反应非同寻常,司徒承顿感好奇的问她:“此人你认识。”
钟予箐点头说:“啊,此人我知道,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狠角色。”
听到狠角色这三个字,司徒承瞬间对这个叫章觉的人肃然起敬,追问钟予箐:“怎么个狠法?”
钟予箐刚想把章觉的英勇事迹一一道出来,突然间想起来,不对呀,年龄对不上。现在的章觉,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喽啰,而她所知道的那些战绩,至少要往后再推二十多年后才会发生。
她总不能把还没有发生过的事讲出来吧。唉算了算了,还是现编一点无可考证的吧。
于是,钟予箐于心不安的咽了口唾沫,说道:“这个章觉啊,他的胸口上长着一根足足有两寸长的汗毛,有一次吧,我亲眼看见,他把那根汗毛忽的一下拔了下来,眼睛都没眨一下,真的……”
那个罪犯听的目瞪口呆,暗想:此人所说的章觉,跟他认识的那个章觉,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把这神棍拖出去!”司徒承扶着额头吩咐旁边的护卫。
钟予箐一看司徒承生气了,忙嬉皮笑脸的打岔:“唉别别别,我哄你开心呢,你看你怎么不笑,还急眼了呢。”
几个护卫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在欢乐气氛的渲染下,司徒承也被气笑了,又一次认真的问钟予箐:“你到底认识章觉吗?”
钟予箐忙一本正经的改口:“不认识。”
司徒承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不再理他了,接着审犯人。
差一点被轰出房间的钟予箐,也是委屈的不轻,暗想:气量这么差,动不动就轰人,怪不得做开国皇帝的是儿子,却不是你这个老子呢。哼!不用说,司徒荃肯定是因为随他妈,所以才成为名传千古的一代明君。
当晚,司徒承审犯人审到了半夜,本就睡的很晚,第二天一早,又不安分的要溜出门去,幸亏钟予箐也没赖床,在门口把他给堵住了。
司徒承对钟予箐这非同一般的黏人功力,很是佩服,语气里带点讨饶的意味对她说:“我只是想去见个朋友而已。”
钟予箐才不管他是要去见谁,只面带假笑,温柔有加的回他:“没关系啊,想见谁都可以的,我会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绝不打扰你。”
见钟予箐没有放弃跟踪自己的意思,司徒承便不愿再理他了,径直出了门,钟予箐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走出两步后,司徒承忽然想起昨天进院子里抓人的时候,钟予箐手里什么兵器也没拿,到了外面,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没个顺手的兵器,很容易吃亏的,便又默不作声的扭头拐回府里了。
钟予箐见司徒承甩了个急拐弯,又回去了,还以为他这是为了甩开自己,在出什么幺蛾子,便也不厌其烦的跟着调头回去,心想:你今天就是甩出个八卦图来,也休想甩开我!!
却断没想到,司徒承竟带着她绕到了兵器库。
“挑一个。”司徒承指着库里琳琅满目的兵器,对钟予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