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阿颖回到自己的车里,泪水迷糊了双眼,顾不上闷热,阿颖锁上车门,狠狠地拍打着方向盘……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阿颖无法理解这一切,无法接受这一切。抬起头,阳光照在阿颖微肿的眼睑和充满红血丝的眼球上,美丽突然变得无比狰狞……
挂上档,阿颖一脚油门飞快地冲出了酒店,一路上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开的,不知道走了什么路,脑子一片空白开到了自己家楼下。
回到家里阿颖打开了淋浴,羞愤的泪水,随着水流,划过她洁白的胸前,滴落在脚下,发疯似的,她一遍又一遍洗着自己的全身,最后,蜷着身子任由水冲在自己的背上……
……
过了很久,抽泣声逐渐停下,随着一声叹息,阿颖走出了浴室,换上干净的衣服,拿起手机,发出了两条微信“昨天晚上同事一起吃饭,晚了就没回来接晶晶,今天下班过来接,辛苦了爸妈。”“领导,昨天晚上身体很不舒服,今天刚睡醒,向您告个假,手头的事情基本都处理完了,明天正常来上班。”
扔下手机,阿颖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炽热的阳光经过玻璃和纱帘的过滤已经不再那么刺眼,此刻,她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空洞……
……
“今天刘教怎么迟到了呀,他从来不迟到的啊……”阿伟偷偷对阿城说道,“你看他都有黑眼圈了,身上还一股酒气,昨天肯定喝多了,哈哈……”
阿城微微一笑,没有搭话,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我快要刑满了,到时候我给你写信,出去了再联络。还有刘教,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对我们都蛮好的……”阿伟坐在阿城边上,一边拿起裁片递给他,一边絮絮叨叨。“我走了你自己要注意啊,有时候那些畜生和你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听进去他们的话你就吃亏了。千万别和他们吵,千万别动手,那些家伙就是想拉你下水……”
“嗯,我有数的。”阿城在里面也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交心的人,他心里也在想着,出去后究竟还会不会联系他,毕竟,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是,阿伟又是真心对待着自己……
里面的世界,继续因为隔绝,平淡着。
外面的阿颖,也只有在每天深夜的无眠时,蜷缩在一角,在炎炎夏日里却难以抗拒丝丝的寒意。
深夜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短信无声地扰乱阿颖的空洞眼神。“睡了么?那天喝多了酒,一时冲动,对不起……”
阿颖看着短信,握着手机的手颤抖起来,将手机紧紧捏着,“对不起?呵呵对不起……”在深夜舔舐逐渐愈合伤口的温顺她仿佛伤口再一次被撕裂,血液顺着脸颊流下,在嘴角留下咸涩的味道,无声地滴落在床单上。
手机屏幕黑了,阿颖的心中的撕裂,也如一个黑洞,吞噬着自己。窗外半弯的明月和长明的路灯给房间带来丝丝光亮,却也难及这黑洞吞噬的力量。
身边的晶晶突然翻了个身,触及了阿颖的后背,“妈妈……”。阿颖仿佛从梦中醒来,松开手机,躺在了女儿身边。把她拥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此刻她的心中才有了一丝温暖。
眼泪,渐渐止住,夏日短暂夜晚的静谧中,阿颖逐渐睡去。泪痕渐渐风干,化作枕上的点点印记,执着地记录着,一个女人的伤与痛,记录着,一个女人的悔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