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盯了。”
洛奇单手撑着脸,躺在那张暗绿色皮沙发上,周星站在门口,盯了对面杂货铺一早上。
“Rocky,臭要饭他好聪明,他从艺街找了几个迎宾美女,逢人就招进店里,几乎拦住了所有路人,我们怎么办?”
周星语气有点敷衍,魂全被对门的迎宾女勾走了。
“我们可以学他吗?找肥龙借几个妞!”
周星回头,往茶桌走来,洛奇睁开眼问:“她们休息了?”
周星点点头。
这招真的很有用,夏日炎炎,那些女人穿得暴露清凉,如果她们不休息,周星的屁股都舍不得从门口挪开,回来喝杯茶,续续命。
“不了,我不搞黄色(非常正能量)。”洛奇拒绝,“那饮料卖的怎样?”
“还行,主要没铺开,但反响不错。”周星数了数剩下的饮料。
话一说完,刘叔推门而已,呵呵一声,大步流星走在两人跟前,“洛小奇!”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刘乞丐吓了一跳。
刘乞丐又换了一套衣裳,比起上次,这次更加显档次了,布料和刺绣都不是唐人街的低端货了,还换了一个奸商大背头,发胶抹得油光锃亮。
他现在光鲜亮丽,但在洛奇眼中,还没有当初在小巷那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顺眼,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晦气,让人不舒服。
他说:“小奇啊,一百块零钱找得开吗?”
说完,慢悠悠地从口袋拿出一沓现金,全是一百块面额的钞票,周星眼睛直冒光。
“找不开。”洛奇不带感情地说。
“哦哦,那行,我找别人换吧。”刘叔笑呵呵地把钱塞入口袋,显然就不是为这个而来的。
他环视店里一圈,说:“喔,那纸巾好卖吗?转头,我叫手下也进一批,哎,最近生意实在太好了,忙的要命。”
“对了,你们还有什么新货?我也学着点,毕竟你们是老前辈,尽管现在……咳咳,呵呵。”刘叔不客气的走在展示柜,不断监视上面的商品。
洛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走到思乐砂饮料的面前,有意无意地掠过了。
“你想干嘛?”洛奇眉头紧锁,不解地看着他。
“没有。”刘叔圆滑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一种藏得很深的狡黠,“我最近想在这边,开多一间杂货铺。”
“什么?”周星首先大喊,“搞什么?你抢对面街的生意已经很好了,你还开来这边来?”
刘叔看也没看周星一眼,调侃道:“怎么了?不行么?金砖街你开的?”
周星哑口无言,洛奇由始至终没发声,甚至面无表情。
“小奇,你们落伍了,现在客人都爱到我店里买东西了,哪愿意去你们那当孙子啊,呵呵?。”
洛奇白了眼,之前他还叫一声Rocky,现在直接叫小奇,这真是农夫与蛇的典范。
“我当时应该让你饿死。”洛奇淡淡地说道。
“哼,”刘叔皱巴巴的脸,听到这话愈发狰狞,“你以为自己是谁?圣母玛利亚?不过给我一个馒头,当自己救世主?你转身我的兄弟就来找我了,我会饿死?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你不会还在讲那个还愿的笑话吧?”
洛奇躺下沙发,闭上眼睛不想再听,刘叔反而更气了。
“你说出来也是笑死街坊,”他说:“跟你说吧,我原本来收购你的店的,现在看来没辙了,我宁愿自己重新装修,也不给你一分钱赚,唐人街的Rocky,这名号已经是过时了,你那点破商业能力,在我这根本不够看,记住了,我刘经才是真的金砖街大亨。”
“要饭大亨就有你份!”周星呛声,刘叔还是没理他,把他气得不行。
刘叔一走,周星便破口大骂,什么脏话粗口,诅咒咒语都从嘴里蹦出来。
“怎么样?Rocky,我们怎么反击?”
洛奇起身,没有理会周星,走到展示架,拿起那瓶思乐砂,一脸迷惑。
“Rocky,刚才看到没?刘乞丐见到我们的饮料,还故意装看不到,呵呵。”周星说。
周星一向眼皮子利落,他看到的,周星当然也看到。
洛奇无视周星的得意,他反而觉得很奇怪。
他问:“你认识踢死牛吧?”
“额?当然……问这个干嘛?”周星疑惑,“他是唐人街最大的经销商,他老穿着一双很厚的皮鞋,你说他的鞋能踢死牛,然后大家就开始叫他这个名字了,呵呵,挺搞笑的。”
“嗯。”洛奇点头,他觉得奇怪的是,踢死牛为什么不把饮料卖给刘经的呢?
这与唐人街的作风不合。说真的,除了周星对自己忠心耿耿,唐人街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信任。
“艾伦在卖吗?”洛奇问。
“当然,他卖了不少呢。”周星觉得洛奇今日怪怪的。
艾伦没有店,但有一个地摊,他不喜欢开店,觉得地摊流动性强,够灵活,价格可以随便叫,还可以经常卖一些违法产品。
他这个人很机灵,但没有洛奇有格局。
“那没什么了。”洛奇放心不少,走到门口,看了眼对面,对手的店门前可谓摩肩擦踵。
其实他不是特别担心,首先他有「惊奇杂货铺」,那些货品全是价高且对方拿不到的东西,做好那部分生意,可以支持住了。
他损失的只不过是生活产品的生意。
其次,他已经存了不少钱了。
卖给肥龙龙鱼的15万,汽车引擎那几万,还有他从子珊爷爷的仓库,拿到的几万块,他有将近30万的积蓄,在唐人街可以说是大富人家了,他没必要担心后路。
大不了,把对面那间旧店关了。
只要有这「惊奇杂货铺」,他永远是唐人街的Rocky。
正当洛奇安慰自己的时候,艾伦推门而入,他浑身大喊,很是急促,“Rocky!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艾伦双手仵在膝盖,连连喘气,“我的摊被卫生大队查了!他们正在收我的东西!我店也不要,跑过来告诉你们了!”
“什么回事?”洛奇疑问一声,“你喘口气慢慢说。”
“那……饮料……那饮料……”艾伦吁吁地指着货架的思乐砂,“他们说那是违法产品,你们赶紧撤下来吧。”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穿着白色塑料铠甲的卫生督查鱼贯而入。
领头的人一脸严肃,第一句话威严而充满敌意,“你们谁是Rocky?”
洛奇从玻璃窗户望出去,正好看到刘叔负手站在街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事情雷厉风行,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早有安排,洛奇两家店被勒令关门,马上执行。
他们在店里搜查了一整天,等到天色渐渐变暗,洛奇给队长塞了3万块。
“队长,我知道对面的刘叔参与了这件事。”
“你搞错了。”队长连忙否认,但眼神盯着那沓钱,被摄了魂一样。
“这样好吧?给我留一间店,我把对面的分店关了。”洛奇把钱塞入队长怀里。
队长吞了吞口水,“不太好吧,兄弟,不瞒你说,我们收钱了办事,要办到底的呀。”
洛奇突然把钱扯回,队长的心脏直接漏了一拍。
“没事的,只有你知我知,这样好了,把我们卖食品的执照也撤了,这样我们还能开个小门,无伤大雅不是么?”洛奇说,“而且,这独一份给你的。”
“好吧,一言为定。”队长与洛奇对视一眼,坚定地点点头,收下了钱。
“收队。”
一声令下,督查大队一下子没了影。
艾伦、周星,洛奇三人落魄地坐在空荡荡的杂货铺,不止违法的饮料,他们其他东西也被充公了。
“我对不起你,Rocky。”艾伦有点想哭,“我不应该叫你入货的。”
“不关你事。”洛奇长叹一口气,“崽子骗,是踢死牛故意的。”
“他们两个人串通的?”
“没错。”
“联合卫生大队?”
洛奇点头。
艾伦难过捂脸,“我真蠢。”
周星颤颤巍巍地问到:“对面的铺怎么办?”
“关了,把东西全搬了这里,铺给退回去。”洛奇摸了摸周星的头,“这里不需要租金,我付给你工资,补那间店的收入。”
周星的小脸跟皱了的老茄子一样,倔强地点点头。
“我要找踢死牛对质!”艾伦突然发难站起来,洛奇直接把他拦下来了。
“他不会承认的。”
“我要报复他!”艾伦咬牙切齿,“我的货是赊账入的,我可以赖账。”
洛奇与周星相视一眼,洛奇问:“你确定?”
“我不能给阴我们的王八蛋钱!”艾伦显然是认真的,“我先去卫生队告密,然后再逃一段时间。”他低头喃喃自语,斟酌着接下来的计划。
“没有用的,卫生队找不到任何东西,他可能全扔了。”洛奇摇了摇头,踢死牛在唐人街权利很大,但艾伦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劝不了。
艾伦态度坚决,说无论如何也要试试,他前脚刚离开杂货铺,后脚进来一个人。
洛奇和周星阴霾阵阵,无心待客,但洛奇看到那个人手里拿着一张海报,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那是——还愿系统的宣传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