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皇上与皇后启程回京,本意是要在这里多待些日子的,可是皇上和皇后都没有什么兴致便匆匆踏上了回程。皇上的金顶外,乌乌压压的跪了好多人,孟凡达一家跪在最前面,恭送皇上与皇后回京,气氛虽然恭敬但却低压的要命。
子牙县是离京城最近的县,用不了两日时间,就可到达。枫眠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轿内,略有所思。定儿看见皇后手里把玩着一个香囊,不觉担忧。“皇后娘娘,如今您有了身孕,可不能随便接触这些香囊的东西。”枫眠看了看手里的香囊,放在了定儿手里:“去找常有在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定儿接到命令,叫停马车跳了出去。
香囊是他们走之前南嘉给她的,对于南嘉,枫眠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喜爱。南嘉说这个香囊是梅清展拜托她送来的,说皇后娘娘现在正在孕期,又要回到皇宫那样的地方,衣食住行都要万分小心,这个香囊是梅清展自己亲自调配的,本想回宫后再给娘娘,却没成想出了变故,只能现在送给她。南嘉还说梅清展特意叮嘱,要随身携带,不可有失,直至皇子诞生。枫眠不知这是真情还是假意,本想着与徐家交好的梅清展为何会看顾她,这让枫眠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但是还是收下了。
马车又一次停下,定儿灵巧的跳上车。“常医正说这是普通的安神香,是用来舒缓紧张情绪和缓解压力的,娘娘可以安心使用。”
“好。”既然常医正这样说,又是南嘉的心意,枫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能安心将皇子生下,也是她最大的心愿。枫眠将香囊坠在自己的腰间,淡淡的药香弥漫,果然宁心静气。
早已接到皇上和皇后要回宫的消息。一众大臣在常洛衡左相和徐厉城右相的带领下,早早来到城门恭候。
八月的夏日,即便是清晨也是光照强烈,盛装等待圣驾的大臣们不断地擦着汗,互相交谈中。常洛衡一身朝服,花白的头发却不显老态,许是多年征战的原因,腰板挺直,声如洪钟,有着杀伐决断的气质。徐厉城这些日子因着处理杨子江的事情劳心劳力,看起来多了一份憔悴。
“听闻徐贵妃有喜,恭喜徐丞相。”“同喜”。两位丞相并列站在最前面,互相道喜。他们依然如同互不干涉的两条线,守卫着莫乌,关系微妙。
不远处终于出现了皇上的圣驾,浩浩荡荡。后面还押运着众多箱子。皇上和皇后的金顶到了京城门口,一众大臣即刻跪拜恭迎二人回京。皇上并没有从金顶中下来,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平身,便进城了。这些满身是汗的大臣们跟在轿子后面徒步向宫中走去。
京城的道路早已经戒严了,除了常丞相安排的人保卫之外,空无一人。霂承天百无聊赖的打开了金顶的挂帘,观赏着京城的街景。突然一声撕裂的叫声划破天际,常洛衡第一时间拔刀冲向前方,站在金顶旁护卫皇上。所有街边的布衣侍卫也第一时间拔刀,将皇上和皇后的轿子护卫在中间。静候了几秒钟的时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声音出现。常洛衡有些迟疑,叫自己的贴身护卫门青速速查找声音的来源。没有多久,门青就回来了,在常丞相耳边汇报后,就返回了侍卫队中,轿后的大臣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看着情形,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本来京城就是稳若金汤,若不是近年来造反的乱民多,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有什么危险。
常洛衡走到皇上的金顶前,报告皇上是一个女子因被人围堵而惊叫,并无危险,请皇上放心前行。
本来正在无聊之际的皇上一听竟是如此有趣之事,哪里还肯前行。“常左相,不如我们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部队都留下,让门青陪我过去吧!”
“皇上,这恐怕不好吧!到底还是平民,怎能劳烦圣上亲自移驾前往处理,这种小事交由京内府尹即可……”常洛衡本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看到了兰空记的一记冷眼,遂急急住了口。
皇上已经从金顶中走了出来。“门青,门征,跟随皇上,实行保护。”常洛衡急急安排道。
“门青啊,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子在哪里?”霂承天一边走一边问。
“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是,皇上,那里是京城内有名的青楼之地,圣上九五之尊,实在不合适啊!”门青着急的回答着。
“你和你的师傅一样烦人,哪有那么多合适不适合,朕的天下,哪里是朕去不了的呢?”霂承天自信满满,信步前行。
突然霂承天看见了几个男人在前方拐角处,正在往一家看似酒楼的地方拖什么东西。在莫乌,所有经商的店面都挂着红色的灯笼,酒楼如此,饭庄如此,就连茶室,青楼都是如此。霂承天看见这家“酒楼”就是这样的装饰,一共三层,每一层的每一件房都挂着灯笼,只是所有的灯笼都是灭的,想来是这家“酒楼”早晨还没有开张。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门青一声斥喝,迅速的走到了他们跟前。他们在往打开的门中拖一个麻袋,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满脸横肉,穿着妖艳暴露。这是一个明显的状况,门青一看就明白了,显然是这几个男子要将麻袋中的女子拖到青楼里卖掉。真是赚钱不要命啊,明明知道今天全城戒严,也不知道换个日子。
霂承天走上前,没有多言,只身去解开地上的麻袋。这一动作立刻激起了那几个男人的怒气,本来就是不想碰见多管闲事的,特意挑了今天戒严的日子动手,可是还是碰上了这些不长眼的,竟要英雄救美。
这几个男人刚要动手,就被后面的门征给踢翻在地。开门的妖艳婆子见状,撒腿就跑回青楼上,连门都没关。霂承天打开麻袋,一个女子的脸映入眼帘,看起来已经昏厥的她面色苍白,但肤质细腻,微张的嫣红小嘴竟让霂承天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再往下扯开麻袋,霂承天发现这个女子竟是只着肚兜和底裤,肚兜的一根绳子已经断裂,被重新系在了胸前。雪白的肌肤与鹅黄色的衣带形成了一副娇美的画面。霂承天难以想象,这个女子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遭遇,竟然会落到如此境地,这让霂承天莫名的产生了保护的欲望。
“门征,去皇后轿中取一件外袍来。”门青和门征两眼平视的站在皇上身边,并没有看到女子的样子,听到皇上的安排,门征急急的走了。
很快,门青便取了回来,是一件嫣红色的金丝牡丹外袍,皇上给眼前的女子裹在身上,将她抱在怀里,直直的走回了自己的金顶。
枫眠正在轿外焦急的等待着霂承天,刚刚门征回来拿长袍时,她就隐隐猜到皇上要做的事情,南嘉一事虽然皇上显得很是大度,没有深究,可是心里终究还是不痛快的,这回又遇见一个,恐怕是要一意孤行带回去了。
果然,霂承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一身绛紫色的宽袖外裳,脚边的银丝九龙腾云而起,显得霂承天气势非凡。他怀中抱着的女子,青丝下透着的白皙的脸竟也柔美可人。霂承天向枫眠点了点头,随即将女子带入了金顶。
在枫眠心中,从来没有一条路如这回程的路一样难走。她知道,她的承天哥哥是皇上,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皇子生下来,让承天哥哥多看她一眼,心里有她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