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残破的长社已经无法容纳太多军队,故而朱隽皇甫嵩等众纷纷在城外设立大营,分别驻扎,只等修整之后再度进军。
皇甫嵩等人汇聚一堂,商议战后事宜。此一战,汉军俘虏了数万黄巾军贼兵,皇甫嵩朱隽等人意见是杀之以震慑贼军。
曹操谏道:“皇甫将军,朱将军,这些黄巾贼寇也是我大汉子民,他们不过只是被胁迫从贼而已,并不是主犯,我们只需要将之略微惩戒,放归乡里即可!何需将之斩杀呢?”
“孟德,现在的情形不一样,黄巾之乱,既已从贼,何来复归?贼性已生,便没有重归于民的道理。昔秦末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寇,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接纳受降,更从轻发落,必造成不利影响。若彼时贼寇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绝非良计也。”朱隽轻声道。
“将军,非也!……”曹操接着道。
“够了,曹孟德!既已反叛,那就是贼,贼心不死,必仍为贼所用,不杀之,何以净天下?”
曹操漠然退下,他知道再争下去也没什么益处,更起不了什么作用。
曹操退下,皇甫嵩见大帐中再无人反对,便下令将俘虏的黄巾尽数坑杀。
月色明媚,月光下两人并行而立,正是曹操与孔恒二人。此时二人的心情是无比的沉重。
孔恒虽然不在大帐内,但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
曹操与孔恒是在蔡邕府上认识的。当时,孔恒拜师蔡邕,每日在蔡府学习。而曹操则是慕名拜访蔡邕。
本来曹操同袁氏兄弟一样认为孔恒不过是一无能纨绔,不用在意。却不想,他竟然在蔡府见到了这位“无能纨绔”,而且还得到了蔡邕的高度评价。
自此之后,曹操对孔恒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毕竟,蔡伯嗜是天下有名的大儒,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后来,曹操也主动找孔恒聊了几次,那孔恒往往对一些事情都有一些独到的见解,令自己茅塞顿开。之后他就更认可了孔恒的才能。
只是再后来,曹操听闻孔恒被他父亲给禁足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孔恒已经化名“张铁”,否则他也不会就这么叫出他的名字。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孔恒有没有因为这而恼自己。
其实,对孔恒来说,化名“张铁”不过是为了不让父亲孔融这么容易找到自己;还有就是隐藏自己的年龄与身份,以防会得到优待,使人因此对自己产生意见。
而现在,他本身的能力已经得到验证,就算父亲孔融找到他也不能将他带离军队,因此身份暴露对自己并无什么坏处,反而可能会让人高看自己一眼。
缓缓的走着,孔恒率先打破僵局,笑道:“孟德兄,多日未见,不想孟德兄已然高升,真是可喜可贺啊!”
“呵呵,倒是贤弟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啊,不日定可高升!只怕到时兄长我都要仰望啊!”
孔恒微微摇头,笑了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了,那还要看洛阳各位的心思了!孟德兄,不知最近洛阳情况如何?”
曹操是洛阳派来的援军,比他们晚出发了不少时间,而且作为世家子弟,他在洛阳的消息是相对比较灵通的。
曹操知道孔恒关心的并不是朝堂,而是他自己家孔府和蔡府。因此也就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洛阳的大势无非就是解除党锢,齐心协力对抗黄巾,短时间内还不会出太大问题。”
“至于你家里的情况,也没什么大事,一切如常,只是听说你兄弟病了一次,不过也都过去了。”
“而蔡先生这边大事倒是没有,只是有了些小事情,最近府里的某人心情不佳,逮谁骂谁!”
“哦对了,我来之前去了蔡府一趟,蔡先生让我若是见到你,就转告你‘恒儿,我知你天赋甚佳,但要善得其身,文武并重,不可抛了学问!’”
孔恒并没有注意到曹操关于蔡府某人心情不好的话,心中很是惊讶师傅竟然知道自己来参军的事,问道,“师傅竟然知道我参军的事?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蔡先生似乎去拜访过孔府,是从孔府得到的消息吧!”
“想来师傅是从我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转而道,“孟德兄,不知现在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如何?还有我父怎么样?”
虽然孔恒知道父亲孔融与师傅蔡邕这段时间并不会有什么事,但该做到的关心还是应该有的。这个时代有些“天地君亲师”与“百善孝为先”的说法。不管怎么样,问一问总归是好的。
“蔡先生的身体还算硬朗,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他官职不大,并不需要每日上朝,也不怎么劳累!”
“至于孔融大人,为兄只在朝堂上见过,并未见什么异常,想来无事!”
孔恒朝曹操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多谢兄长告知,恒感激不尽!”
曹操急忙闪身躲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同时道:“贤弟万不可如此!为兄承受不起!”
沉默半响,孔恒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叹道:“明月虽亮,却不知明日又要有多少人为这场战争丧命啊!”
“是啊,但战争难免会有伤亡,只是这可怜的还是我大汉百姓啊!”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孔恒心中有感,便抄袭了这首元曲,装了一会儿逼。
“闻你所赋之诗,为兄也是有感!看看怎么样!”曹操也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好诗!”,突然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两位都是很有才华的豪杰之士,大汉能有你们的辅佐,定然能恢复汉武之强盛!”
“文台兄怎会到此?”孔恒道。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不想听到两位大作,文虽好,只是未免有些伤悲罢了!”其实,孙坚白天见孔恒勇猛无匹,便起了结交之心。
见曹操两人并未答话,便自道:“今有黄巾之祸,明天又不知会有什么?不知两位志向若何?”
孔恒看了一眼曹操,道:“我先说吧!”见曹操点头,便道,“我出身世家,为孔氏子孙,志为公卿,出将入相,辅佐我大汉立于世界之巅!”
“我只愿为大汉开疆扩土,攻略西域,立不世之功勋,死后愿墓碑上刻着‘大汉征西将军曹侯之墓’”。
此时的曹操并非后世所谓的奸雄,而是志在辅佐大汉,还对大汉抱有极大的幻想,想着有朝一日大汉再度中兴。这个时候的曹孟德是大汉的一位不折不扣的忠臣良将。
见曹操两人都看想自己,孙坚遂道:“俺只是一介武夫,志向没你们那么远大,只是想征战沙场,以功封荫妻子,光宗耀祖而已!”
三人又一起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回去了。
第四日,大军修整完毕,往陈国进发。大军一路进展顺利,很快平定了陈国,继而平定了汝南等地。
孔恒因为所部都尉在平定汝南,攻城时遭遇黄巾猛将阵亡。朱隽便下令由孔恒代理都尉一职。
在这期间,皇帝特使左丰前来,见大军进展顺利,也还没再说什么,得了些好处径往冀州去了。
又过了些时日,朝廷下旨,另皇甫嵩朱隽二人兵分两路,由皇甫嵩率部前往河北,接替董卓统领北方战事。
原来如历史一样,北中郎将卢植不肯贿赂左丰,又因战事进展不是很顺利,被左丰寻了机会弹劾。最终朝廷任命董卓接替卢植统领战事。
董卓并不能很好的掌控卢植部属,被张角寻了机会击败。朝廷遂急调皇甫嵩大军北上。
而,朱隽统领所部诸军及孙坚所部则被留在南方,继续平定南方黄巾贼寇。朱隽遂转道南阳,因为南阳形势颇为危急。
孔恒被正式任命为都尉,随朱隽平叛。
而曹操因为语言上的过失,而被改封为济南相,无法继续立功。
洛阳,蔡府。
夜空中,繁星点缀,一粉衫少女坐在后院亭中痴痴的坐着,也不说话,面前放着一尾琴。
背后,婢女小月突然道:“小姐,你不是说想弹琴了么?怎么不弹啊?”
蔡琰道:“……”
等了片刻,素来对小月和亲切的蔡琰并没有说话。
小月又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蔡琰回过神来:“哦,弹琴,对,弹琴――”
乍然,悠然的琴声响起,只是,仅片刻,琴声变得杂乱无章……
小月:“……”
蔡琰脑海中有一道人的背影,渐渐的变得越来越清晰,看着背影道:“你在哪呢?我好想你!”
“小姐,小姐……”
蔡琰猛然惊醒,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月,脸色通红,也不说话,抱着琴便回房了。
小月心道,小姐怎么了?究竟想谁呢?不会是思春了吧?想到这,猛然捂住嘴,四周看了看,急忙跟着蔡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