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川跟颜峻回到酒店的时候,程越秋他们已经在放家里等着他们了。他们见了面互相说了一下今天的各自的情况,商定明天去游乐场,再利用于飞看看能否再见一次李华。
吃过饭回了房间,程越秋看到陆川川一直心不在焉的,跟他说话的时候,有几次都在走神。
程越秋看着陆川川,“怎么了?”
陆川川摇摇头,“没什么,下午遇到一件怪事,有些想不通。”
“什么事,刚才怎么没说?”
陆川川笑的无奈,“怪就怪在这里了,我下午明明撞到一个人,迎面而来,颜峻却什么都没看见,搞得我自己都弄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了。”
程越秋皱眉,“在这里,真实触碰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越是觉得虚幻,结果往往就是真实存在的。”
陆川川情绪陷入低迷,“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感知于我是否可信。”
程越秋看着陆川川的纠结,轻笑着,“陆川川,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了?”
“因为我怕,”陆川川突然抬头看着程越秋,眼眸印着灯光格外的明亮,“我怕我的信息错误,把你们都导向危险。”
程越秋觉得心脏被这句话烘的暖暖的,他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落在陆川川的肩上。
“放心,我相信你。”
陆川川也笑起来,“谢谢。”
时间一点点到了半夜,本来在睡觉的陆川川突然睁开眼睛,眼前黑漆漆的,他坐起身来慢慢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他手盖在额头上轻揉着,他是被孩子的笑声吵醒的,本来以为是梦,可是醒来后耳朵边还是能隐约听到孩子的嬉笑声,在黑夜里有些瘆慌。
陆川川下了床走到程越秋旁边,轻声的想叫醒他,但是无论怎么样,程越秋好像是昏迷了一样,怎么都叫不醒。耳边的笑声再一次响起来,好像有孩子就站在门外。陆川川循着声音走到门前,从猫眼看出去,门口并没有人在,他打开门走了出去,那笑声像是会移动一样在电梯的方向响起。
走廊里静悄悄的,陆川川不知道别人能否听到声音,他感觉这笑声是在引导他去什么地方,他回房拿了外套,看了一眼熟睡的程越秋,然后一个人出了门。他一路循着声音走过一条条街,等到他确定那笑声也停下来的时候,这时他已经在一个荒废公园的门前,公园的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公园的门被一条铁链锁着,幸亏铁门不高,陆川川直接爬到门上翻了进去。
借着外面的路灯光,公园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地面被挖掘机挖的到处都是土坑,有些树木已经枯死,池塘里的水已经干涸。那阵笑声就停在池塘的边上,陆川川走上前去,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东西,他找了一根木棍伸到池塘里,池塘的底泥还有些稀薄,他就用木棍来回摸索着。
公园里的路灯是坏的,半夜如果没有天大的胆谁都不会来这片废墟,一双苍白的手出现在陆川川背后,那人穿着厚厚的外套,面容裹得严严实实的,嘴角咧着阴冷的笑。陆川川正在用木棍来回捣鼓着,突然听到一声孩子哭声,他一回头边看到下午撞到的那个人,站在他的背后正打算伸出手把他推下去。他背后冒了冷汗,扬起手上的木棍朝那人重重的挥去,那人被木棍击中,身体停顿了一下,陆川川趁机向门口逃跑,背后的人扔了木棍追了上来,陆川川已经爬上了铁门,可是左脚被一股力量拉住,他回头一看,那人苍白的手满是皱纹,正死死的拽着他的脚。
陆川川挣脱不来,他低喊一声“豁出去了”,然后伸出右手掌学着程越秋的样子在空中做逆时针旋转,他大喊一声,一道银光闪过,手心传来些许刺痛,他并没有在意,第一次启用出往生银锥,陆川川心里一喜,他扬起手将银锥刺入抓住他左脚的手上,那人凄厉的叫了一声,松了手,陆川川重心不稳直接翻下门摔在地上,他不顾自己是否受伤,立刻爬起来逃走,回头时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的双眸空洞的黑,撕裂的叫着,陆川川心里被惊吓的“咯噔”一声,转头就跑再也不敢回头再多看一眼。
陆川川一路不敢停歇,他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真实,也许这是他正在做的一场噩梦,就在他跑进房间关上房门,一个人倚在门上脱力的下滑,直到跪坐在地面的时候,程越秋听到声响醒来。
他听着陆川川疯狂的喘息着,立刻下了床,他站在陆川川面前,听着他的喘息,觉得自己也跟着有些窒息。他迟疑一下,用手挡在陆川川的眼睛打开门前灯,看到倚着门跪坐在地上的陆川川,躲闪了一下灯光的刺眼,他一身的凌乱,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惊恐,程越秋皱起眉,蹲下身在陆川川面前,伸出手小心的想要触碰他脸颊擦破的血迹。
“陆川川。”
程越秋感觉陆川川还在发抖,他连叫他的名字都是小心翼翼的。
陆川川把眼光移到程越秋身上,看出了他的担心,于是咽了口水,慢慢调整自己还在慌乱的表情。
“吵醒你了。”
他极力的想表现得正常,但是声音总是忍不住的颤抖。
“你去了哪里?”程越秋用手划过陆川川脸上的伤口,眼眸泛着冷色。
陆川川看着他,用手被粗鲁的擦了一下脸,他低下头喘息着,刘海盖住他的眼睛,在额前留下一片阴影。
“越秋,给我一根烟吧。”
是他能力不够,是他胆量不足,即使经历过前两次的世界,遇到这种场面他还是害怕。陆川川渐渐有些明白,不是这个世界不可怕不危险,而是一直有程越秋在他身边抗下所有的险恶,所以当他第一次自己面对这些的时候,到现在的自己都只觉得快要崩溃。
程越秋不说话,点了支烟递给陆川川,他拿过来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满嘴的烟雾晕开,呛得他眼泪直流,他猛烈的咳嗽着,接着再吸第二口。
陆川川吐出烟雾,头靠在门上,呼吸也缓和了下来,他想不出来用什么来掩饰自己的惊慌,这个时候最先想到的,居然是他一直想让程越秋戒掉的烟。
自己的这幅样子还真是愚蠢懦弱到爆啊。
“越秋,这烟真不是好东西,以后还是戒了吧。”陆川川掐了烟,声音也不再颤抖了,话却有些任性。
“好。”程越秋温柔了眉眼回应他,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用过往生锥了?”
“你怎么知道?”
“使用往生噬魂锥的人都会被打上烙印。”
程越秋伸出自己的手,他的手掌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偏不倚的刻在手心的生命线上。陆川川伸出自己的手看去,他手心里的生命线的位置,也落了一条浅浅的疤痕。
陆川川突然冷笑了起来,这条疤出现在生命线上,还真是噬生者之魂啊。
陆川川看向程越秋,“越秋,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
程越秋点点头,终究没有再问多余的话,只是温柔的帮他擦拭掉脸上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