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见了?你们看一个病人都看不好么!”冷琴宇第一个反应便是责怪看护刘小月的人,“我让你们来看护不是让你们来吃白饭的!”
那个下人唯唯诺诺,嗫嚅道:“少夫人让我帮她买东西,我也不敢不从啊…”
冷琴宇听得下人还在辩驳更是怒火中烧:“你是受雇于我还是受雇于她!你只需要看护好她,至于需要的东西你报告给我,自然有人会帮她买来。”
下人见冷琴宇怒发冲冠的样子便不敢再多说,只是低着头缩着脑袋作出一幅任君打骂的姿态。这少爷,向来冷言冷语不好相处,平日在家中伺候的时候都要避让三分,如今被他委派来做这看护,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看丢了人。从冷琴宇刚才的态度来看,刘小月在他心里的地位肯定极重,要不怎么他会暴跳如雷,远不是平日里的冷静模样呢。
半天听得冷琴宇不再言语,下人偷偷抬头看向他,他没有再指责,只是紧皱着眉头看着病床在思索的样子。
刘小月自小就和自己一起生活,几乎没有离开过冷家的大门,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活动,他觉得自己应该足够了解刘小月了。
如果将冷家比喻成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那冷琴宇无疑是这森林中最有分量的最中心最重要的一棵树,而刘小月至多是是攀在他身上的菟丝草,完全仰赖自己过活,自己高兴就散拨开树冠分她点阳光,不高兴就扯断她的茎叶让她在暗湿的地上爬行,她的一举一动被自己掌握,不管自己曾经是否用心对过她,她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一丝丝的埋怨,而现在她却忽然消失,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冷琴宇向来掌控欲极强,忽然失去了对刘小月的控制,让他有点慌神,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回过身来他对下人吩咐道:“你回去,让大家都出去找刘小月,一个都不要闲着,找不到你就不用进冷家了!”
下人已经快被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快要冰冻自己的氛围给冻伤了,乍乍听得他这说话立马像是解脱了一般,躬身退出了病房门。
什么都好就不要不说话啊,下人心里思忖着,得赶快去找刘小月,要不估计自己小命都要保不住了,冷琴宇生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在商场上所向披靡雷厉风行,光看他对冷夫人的手段就能看出来这个沉静冷酷的男人手段有多利落。想到这儿,下人一个哆嗦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冷汗,忙向冷家大宅赶去。这要是找不到刘小月,没人有好日子过。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城市但凡是有点路子的,无论黑道白道,都被冷琴宇拜访了个遍,而受托的就一个任务,找一个人,一女人,名叫刘小月,是冷琴宇的妻子。
大家都在心里纷纷揣测着,一个身为冷琴宇妻子的女人为何会离开他?冷家家大业大,做个少奶奶都是享福的,为什么要离开他呢,莫非…是她心里有别人?一时间满城风言风语。
而冷琴宇表面冷静,依然在商场上战无不克,工作一天都没有停止,他似乎要将一年的工作一年的计划都要在一天内完成似的。众人都已下班他还在拟定文件,而早早来上班的时候却发现他依然还在办公室内对着电脑屏幕和大洋彼岸的合作伙伴聊着视频电话探讨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没人知道他的心思也没人能看透他的想法,众人都以为他只不过是想找回他的妻子然后对她施以惩罚,毕竟她的丢失让整个城市都为其所动。
但是奇怪的是,刘小月仿佛消失了一样,任凭黑白两道的万事通们四处寻找却无人知道她的消息。
一个星期后,众人都筋疲力竭,而刘小月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毕竟,这么大一个城市,一个小小的女子想隐藏起来很简单,更何况,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受托方的负责人终于熬不住了,亲自登门拜访冷琴宇,冷琴宇对来人客客气气,亦不主动询问是否完成了任务,而负责人老夏则扛不住了,主动从包中取出了违约金送还给冷琴宇道:“承蒙冷总抬爱信任我,托我手下探听尊夫人的消息,但是我们能力有限,实在是没能完成托付,这是我老夏的违约金,是当初定金的双倍,现在系数奉还,都是现金交付。”
而冷琴宇只是坐着纹丝不动,冷眼看着老夏,老夏被他锐利地眼光瞧出了一声冷汗。
说也奇怪,自己在这黑白两道混了几十年,从未觉得任何人难缠,唯独这个冷琴宇,年纪轻轻却能掌握这么大的家业,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偏偏找上他的收下来探寻其妻子的下落,佣金亦是不菲,可惜自己的手下们上天入地地探听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而向来这冷琴宇年纪轻轻坐上了集团的头号交椅,本人必定十分难缠,人人都不敢来当面与他再交谈,只得老大出马。
老夏只在心里庆幸,亏的自己纵横了这么多年,也认识一些冷琴宇的长辈,自己奉还了双倍的定金想来应该不会被为难。说起来真是汗颜,还从来没有过找不到的人,而这刘小月竟然就这么无故消失了…
老夏正在心中七上八下,冷琴宇却推回了那装着违约金的信封,冷冷道:“既然连夏先生都找不到的人,不是逃匿到别处便是不在人间吧,这违约金我不要了,夏先生的众位兄弟为寻她也吃了不少苦头,也没少挨您的责罚,违约金只当是工作的补偿吧,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合作,到时候我必亲自拜托夏先生。”
老夏的心里一动,不禁“咯噔”一下,这个冷琴宇果然不简单,先是予了他们任务在先,若是完成了皆大欢喜,他们也可以得到报酬;而若是无法完成,必定他们要赔偿他的双倍定金,收了,自然不必多说,他老夏从来不亏欠别人,而他却不收……那以后自己就欠了他一份人情,将来他若在商场上遇到什么事情,少不得要找自己来摆平。
这商场如战场,又不是处处做生意人都光明正大,多的是宵小之徒,明里都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酒会宴会上觥筹交错称兄道弟,会议室里侃侃而谈英姿勃发,而背地里你今日有命与对手在一张桌上言笑晏晏,再一日却不一定能用双腿踏进自己的公司。
这冷琴宇,来日必定更加了不得!
老夏这一生就佩服两种人,一种是比自己厉害的白道,因为他们能用光明的手段解决问题,另外一种就是敢和黑白两道都牵扯关系的人,因为他们胆大心细,在黑暗和光明之中游刃有余。而冷琴宇就属于后一种人。
能够做到这份家业,却还想着能够利用他老夏,表面看来不要违约金是他不贪心,理由也是光明正大,他要是不收回免不了要被底下的兄弟们认为是不体恤,而收下了自己以后更是要随叫随到了。但是依老夏多年的经验看来,冷琴宇还是值得交往的,他的心思缜密,手段亦是利落非常。
这么想着,老夏站起身,由衷地抱拳礼让道:“冷总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胸襟,夏某实在是佩服,今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吱声,夏某必定全力以赴!”
冷琴宇依然是面无表情,他点了点头便示意送客,老夏也不拘束,拿起信封就走了。当然,确实冷琴宇在后来的商场上开疆拓土用到了老夏,这又是后话了。
送走了老夏,冷琴宇却彻底地垮了,他这一个星期来都努力的工作,想用其他的事情来填充自己的时间,他怕想到刘小月,他越想到她就越发地肯定自己的心。
是的,不用怀疑了,自己肯定是爱上她了,而且是很早很早就爱上了。
只是他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情,她一个弱女子攀附自己生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受了委屈也没有外人说道,只是一心对自己好,整颗心都系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自己却要一次又一次伤害她打击她,甚至在她和自己结婚后,都没有收到过一丝的温暖。更有甚者,她还因为他失去了尚未成型的孩子……
冷琴宇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撑起的双手手掌里,只觉得绝望漫天满地地淹没自己。
她已经很久没有独自生活,从医院逃脱身上也并未带有现金,她会去了哪里,又想靠什么生活呢?
不论她去了哪里,冷琴宇都能确定一点,她是真真正正地想要离开自己了,所以才走的这么决绝,一丝留恋都没有,究竟她要受到多大的伤害,才能让自己的心坚硬如铁呢。
每想到这里,自己就心痛到无法自已。
接下来的时日,他依然白天坚强的工作,如同沙漠中负重前行的骆驼一般重担在身却毫无畏惧,只有在思念她到无法抑制的时候,他一个人开车到急速,在这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行,希望遇到失落的她,然后他会给她一个拥抱,想跟她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和愧疚,希冀她能够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