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小月,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熙熙攘攘的汽车站,车站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朝着不同的方向奔波着,忙碌着。她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人群,她忽然想到自己都在为别人而活,一直以来,所有的一切斗不过是为了争取着冷琴宇的肯定,不过是希望赢得这个男人的驻足,哪怕一个稍加肯定眼神、或微笑,所以自从出了医院以来她就一直问自己,是不是太傻了?是不是值得?是不是该开始新的生活?
“是的!”她捏紧拳头,坚定地对自己说“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刘小月。”
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一点现金,刘小月踏上了前往山区的巴士。巴士缓缓地车渐渐开动了,慢慢加速,窗外的景色变换,一树一草,一楼一宇,慢慢地眼前熟悉的风景越来越少,陌生的风景逐渐呈现在眼前,有太多未知的景物开始不断充斥眼球。
从城市到郊区,从繁华到荒凉。刘小月身体还很虚弱,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她把头靠在汽车的靠背上,睫毛低垂,日光打在她的脸上,原本白皙的小脸愈见苍白。
她静静地靠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往事一幕一幕不可抑制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不想想下去,却发现回忆就像一列驶向远方的火车,看着那车远去,自己却永远无能为力。冷家上下的勾心斗角,冷汐宇对自己的忽冷忽热,沈静雅和冷家夫人的心狠手辣,还有自己的傻,这么多年来的默默付出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更没有人会关心,想到自己在冷家的点点滴滴,她纵然坚强,却也忍不住喉咙一梗,眼眶一热,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
“姑娘,你还好吗?”忽然身旁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刘小月吓了一跳,慌忙地抬起手背胡乱擦了擦泪水。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往事。”刘小月抬起眼,向身旁的人笑了笑。身旁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农民打扮,虽然只是穿着粗布衣服但却整洁干净,面相方正,看起来就是个淳朴的农民,此刻这个男人正担忧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刘小月此时心中凄凉,她不至该如何表达,只是想到,在冷家的这些日子,回过头来却是连一句陌生人一般的关心都得不到。不免笑自己太痴太傻。
听到刘小月的回应,农民似乎稍稍放了点心,笑着说,“不该想的就不要去想,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老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弄得自己不快活,只是日子不还是得开开心心地过,是吧?像我只是一个农民,一年四季我就只管看着我的庄稼鸡鸭,播种收成,好生照料着,它们好我也好。”
“是的,叔叔您说得对,该放下的总要放下。我不想了!”
“那就好。”农民大叔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道:“姑娘,看你是读书人,这趟是从城里回老家探亲吗?可是看你不是我们那儿的人,我们那儿地方小,还穷,根本出不来像你这样有学问的人。”
听了这话,刘小月灵光一闪,是啊,一直听说一些落后山区的教育设施很匮乏,师源短缺,她早就已经想到山区去支教了,为山区的孩子们带去知识,只是一直被这样那样的太多事牵绊着,这会儿虽然身心俱伤,但想来或许正是老天为她提供这个机会,让她完成自己的梦想,做回真正的的自己,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活一次。所以这个机会,她要牢牢抓住,刘小月,你是时候抛开无用的一切,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
“不是的,我是从城市来的,一早就听说山区那边的孩子没有书读,现在才有时间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希望能尽自己一份力,也算是不枉我也读了一些书了。”刘小月莞尔一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也有灵气起来。
“真的吗?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到我们那个小地方去教书?我没有听错吧!”农民听刘小月这样说,立刻激动起来,原本褐色的脸庞竟透了些喜色出来。
“叔叔,您没有听错,我就是想给孩子们帮帮忙。”刘小月笑着说。
“我真的太高兴了!我们那里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来支教的老师,只是那些年轻人都做不长,孩子们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才刚适应了一个老师,又说要走了,到了现在更是整整几个月都没有开课了。”
“这点叔叔您放心,我耐得住苦,没教好孩子们我是不会走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家真真终于又能上学了!真等不及回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农民一路上都非常高兴,不停地向刘小月说在乡间城里的趣事,时不时逗得刘小月开怀大笑,路上的欢乐也让她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悲痛,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大巴终于缓缓地停在一条还算宽敞的乡间泥路的小车站旁,车里包括刘小月和农民还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都在这个终点站下了车,其他的人听说刘小月是来到给孩子们当老师的,都左一句右一句,热烈地和她攀谈起来,大家都难掩兴奋之情,有说有笑地走向各自的家。
刘小月一下车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田野,黄灿灿的油菜花,绿油油的水稻,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更加娇美多姿。鼻间呼吸着乡间特有的青草泥土的气息,中间还夹杂着一丝牛粪的味道,刘小月甚至觉得牛粪都是清新的,她贪婪地深深吸上一口,让乡野的气息充满肺腔,再呼出一口城市里带来的浊气,仿佛在冷家的遭受的痛楚都随着这一呼一吸被排出了身体,刘小月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我们这儿风景还是不错的,可是就是穷,地方也偏远,条件还艰苦,慢慢也就没多少人来了。”
“这儿真的挺好的。”
“是啊,幸好我们家在这儿还算是有个比较大的房子,在这里也不可能找到别的房子了,要不你就在我家落脚吧,我老婆阿丽还有我们的女儿真真要知道你来了也会很高兴的!”
“那我就打扰了!”
他们说着话,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农民的家,那是一方普通的水泥房子,还有几个草棚,一圈栅栏,是用来围鸡的。农民说得对,他家在这儿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了。农民带着刘小月,推开家门还没踏进去就先喊一声“我回来喽!”
刘小月初来咋到,有点不好意思,跟着往里张望,只见屋内摆设虽然陈旧但是干净整洁,简简单单的让人感到很舒服。客厅的中央有一张方木桌,木桌旁摆着四个凳子,而桌上正放着几盘热腾腾的菜,一阵菜香袭来,刘小月的肚子忍不住大声地叫了起来。
“哈哈!大妹子,饿了吧?”旁门走出一个农妇,手里端着两碗饭,冲刘小月爽朗一笑,“刚刚就听他们说你了,上我家来!保管你能吃饱睡好!”
见农妇如此热情,刘小月也放下羞涩,主动帮农妇接过手中的饭碗,摆在桌上,温雅一笑“那就先谢过阿姨啦!”。
看到刘小月如此温文可人,农妇更加高兴,赶紧招呼着一起吃饭。
“在路上就听叔叔说起你们家的女儿,真真呢?”
“真真那孩子到外面玩儿去了,这个点也差不多回来了的。不等她了!我们先吃吧!”农妇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给刘小月夹菜。
“妈!你怎么能不等我!我来啦!”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门口处走进来一个小女孩,九岁十岁的样子,有点瘦,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大大的,很是灵动。
小女孩一进来就一直盯着着刘小月看,“好漂亮的美女姐姐!”
话音刚落,把在座的人都逗笑了。
“真真,你的形容词用重复了哦。”刘小月忍俊不禁,赶紧帮忙纠正过来。
就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和刘小月其乐融融得吃完了晚饭,真真听说刘小月是来给孩子们当老师的,都开心得不得了,摇着刘小月的手直叫她收自己当妹妹,刘小月也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一晃眼就过了一个月,这个一月刘小月一点也没闲着,一步一步地整理手头上的课本,资料,初定下教学工作,有时候就帮农妇弄弄田,除除杂草,做做饭。在这一个月里,她接触了村里的五十多个孩子,跟他们玩,了解他们学习的意愿,然后根据孩子们的意愿试着给他们上课。
习惯了乡村的生活,有时候冷家的往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上心头,刘小月也只当是一段不堪的回忆,再没想太多。日复一日,她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能做到如此心如止水,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