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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控私藏晋元遭绑,探虚实兴义进营

话说王晋元等人从云岭取药回来,曹坤龄之伤不日即愈,同时田丫牛的哑疾也手到病除,皆大欢喜。王府休整数日,冉夫人命王晋元将武器秘密送去同庆乡,面交商人云游先生。王晋元不明白母亲为何冒此大风险做军火生意,这可是灭门大罪!冉夫人的意思是,若靠军火为生,岂非发国难之财?王晋元虽然未解实情,但觉得母亲是明理之人,便不作多问。与云游派来的人顺利完成交接,王晋元即与众兄弟作别:“你等先回去复命,丫牛随我去一趟金牛寨。”及至半途,二人竟遇上杨家虎。对方大喜道:“哥哥准备去哪里?我正要往宁岭找你,不想在此遇上!”王晋元道:“我也正好要去金牛寨。”杨家虎勒转马首欢喜的道:“好啊,哥哥请随我一起回寨,二哥也盼着早日见到哥哥!”

三人回到金牛寨,鹰王陆保文率众兄弟出门迎迓,王晋元见此场景,深感荣幸。礼毕,二人随鹰王至会客厅,陆保文道:“早闻家虎说起侠肝义胆的王兄弟,并且与愚弟义结金兰,陆某甚是欣喜!家虎也常夸赞王兄弟,今日一见,果真仪表非凡,乃人中之杰!”王晋元笑道:“陆兄言过了!晋元不过多念几年书,略懂几下拳脚,怎敢比作豪杰贤士?与鹰王相比,更是愧难抬头!”陆保文哈哈笑道:“王兄弟谦虚了!”杨家虎道:“两位哥哥,都是自己人,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今日王哥哥来金牛寨,实乃金牛寨之大美事,且等酒菜上来,众兄弟与两位哥哥先痛饮一番!”在杨家虎引见下,王晋元与陆尚忠等人一一作了相识。未几,酒菜备齐,众人落座。杨家虎举杯道:“当日于云岭秘探日寇内情,家虎失手遭鬼子追杀至凤栖山,幸遇晋元哥哥舍命相救而得以保身,大恩不言谢,今日我杨家虎先敬哥哥一杯!”众兄弟也道:“王兄弟如此侠肝义胆,我等也敬你一杯!”王晋元道:“兄弟们都客气了!当日偶遇鬼子追杀杨弟,我自是不容多想,先救人再说,便与杨弟一道左右呼应,前后配合,才得以反败为胜。晋元做的,也是大家要做的,所谓侠肝仪胆,相信诸位也一样不缺!来,大家一起干了!”众人干了酒,纷纷击掌叫好。陆保文道:“今天王兄弟大驾光临金牛寨,实乃我金牛寨之荣幸,大家要尽情喝个痛快!”

宴毕,众兄弟散去,王晋元随陆保文和杨家虎来到议事厅,三人环桌而坐,品茗细谈!陆保文道:“陆某知道王兄弟必是干大事之人,今日邀约,便是想与兄弟同谋共举,成就一番事业,不知王兄弟意下如何?”王晋元见陆保文如此爽直,便问:“且问陆兄所言事业,是指哪方面?”陆保文道:“回答王兄弟之前,我想参考你对当今天下的一些看法。”王晋元叹道:“今天下不过一盘散沙罢了!外忧不除,鲸吞虎掳犹未止,内患更甚,遍地生灵皆涂炭!共军踞北,国军倚南,各地军阀争权夺利,日本人穷兵黩武,打着*****的幌子蹂躏我土,举目混沌,实在一时难见曙曦。而两广之地,土匪豪霸各立山头,占地拓土,猖狂不减,如此天日,民不聊生!民国政府虽然撑举着门面,而其内部也是四分五裂,明争暗斗,互不妥让,如此又怎能安内攘外?总而言之,天下大势,惟个乱字以概之!”陆保文大喜道:“王兄弟之言果然是真知灼见,陆某佩服!但陆某还想再问,不知当年的洪天王出于何种原因而发动太平天国起义?相信王兄弟一定有独到看法!”王晋元似乎悟到陆保文所指的弘图大业,不假思索便道:“当年的中国可不像现在,虽有外寇搔扰,还不至于天下一片乌烟瘴气。而洪秀全等人,仅是一群失意之士,其起义目的,非是拯救万民于水火,却是因为失意而泄一己之私愤,便与清廷势不两立,此正是其不可圆善之故!历朝历代君王,不以民为重而得天下者,必得而复失。不过,后人对洪天王之褒贬,也是各执一词。”杨家虎道:“哥哥,二哥也有洪天王之志,可不想做洪天王第二,惟如今的金牛寨比起当年起义前的太平天国,尚无法相提并论,无论兵力财力,都不足以举旗,但我们不急,相信时间会给出答案。”王晋元道:“陆兄有鸿鹄之志,晋元钦佩!而举旗之事,如家虎所言,毋须亟亟,宜待一步一步向前稳行!”陆保文听得出王晋元并无不想共谋之意,心中甚悦,正想说什么,忽来人报:“王兄,有位叫左三的兄弟要见你!”陆保文道:“快请!”左三匆匆进来,见过众人,便在王晋元耳边耳语一番。王晋元表情肃穆,沉思片刻,抱拳道:“陆兄,杨弟,晋元府中有事,须马上赶回,先告辞了!”陆保文惊道:“发生了什么事?家虎,你带兄弟们随去,以助王兄弟一臂之力!”杨家虎道:“好!我正有此意!”王晋元拦道:“陆兄,贤弟且慢,此非打杀之事,不必兴师动众,若有需要,我自会派人到金牛寨请援!两位保重!”二人相送出寨门外。

蒙亦芳和江淮一早别过云中月,取道向宁岭方向策马飞奔,到了宁岭,按照卢达画的草图,很快找到了王府。仇君良问明二人来意,遂引见给冉夫人。二人报上姓名,蒙亦芳道:“我们与卢达都是白马堂的人,此次从云岭赶来,是有重要情况向王兄通报。”冉夫人怔道:“你说卢达也是白马堂的人?他人在哪里?你们又怎么认识晋元?只是晋元与兄弟们一早有事出门去了,不妨对我说说!”面对冉夫人一连串的提问,蒙亦芳理理头绪,便一一道来:“回夫人,卢达或已告诉过您,他一直是白马堂的人,前天晚上,白马堂遭土匪偷袭,卢达腿部中弹受伤,被迫到云岭找云山道人医治。但在路上,我们碰到了县城城防队荀队长,此人带着十余人,身着便服,说是要到宁岭微服私访办公差。于是我想到前些时候王兄进城提货一事,那日晚上经白马村遇雨,众人便在白马堂借宿了一晚,由于王兄没透露所提货物,后来又见他们拉着两口棺材回来,便猜想这批货应是贵重之物。由此看来,那荀队长会不会是冲着此事而来?我们分析之后,卢达决定让我二人速来向你们通报,以早作准备。”冉夫人想了一下道:“如果这是真的,此事好像与城防队也搭不上边吧?”曹坤龄道:“夫人,要不派人去通知晋元哥,让他们先别回来?”冉夫人道:“先不急,若是那荀队长真来了,且看他所为何事再作打算。”

至午饭时分,王潇等人回到王府,众人见到蒙亦芳二人,自是一番亲切言辞。蒙亦芳问:“王兄怎不回来?”王潇道:“晋元领丫牛去了趟金牛寨,我等便先回来了,蒙姑娘急着见他,可有急事?”冉夫人将事情略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当中有谁向外人透露过消息?”众兄弟皆摇头否认。蒙亦芳心里一咯噔,心想自己是知道的,若王晋元怪罪下来,岂不是百口莫辩?冉夫人又道:“那你们一路上遇到过什么外人?说过什么话?”众人还是摇头。突然,左三站出来道:“若蒙姑娘也算外人,就只有她,她随我们一同回来的。”冉夫人“哦”一声,不由得细细打量着蒙亦芳,但见面前这姑娘身材颀长,生着一张俊秀的脸,目光清澈,鼻子高直,唇红齿白,两粒珍珠耳坠闪着白光,一根粗辫子垂于脑后,淡紫色的衣裙,特别是束着腰,显得英姿飒爽!蒙亦芳被冉夫人看得一时乱了方寸,只得点头默认。冉夫人道:“若蒙姑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那她也不算外人!”众人一听,似乎觉得冉夫人话中有话,但见蒙亦芳严肃的道:“夫人说的没错,王兄告诉过我货物真相,之后嘱咐我别泄露给任何人,自始至终我确实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阿公和周伯。”冉夫人问道:“可你刚才为何说晋元一直没透露过?”蒙亦芳道:“对不起夫人,我开始就是怕夫人怀疑才这么说的!”王潇道:“夫人,我们甭怀疑蒙姑娘了,一定是什么人在暗中算计我们!”冉夫人笑道:“我并非怀疑蒙姑娘,只是担心她不经意说漏了,所以才祥细问个清楚!好了,大家先吃饭罢。”

常言道,该来的不用等,该走的不会留。众人刚吃完饭,门外就来了一伙人,嚷着要进来,被王扬和仇君良拦着。冉夫人看不懂是谁,便问蒙亦芳,蒙亦芳一眼认出来人正是荀队长,冉夫人喊道:“君良,且让他们进来!”荀队长一伙径直进入前厅。蒙亦芳迎上去道:“哟,荀队长,请问来王府有何贵干?”荀队长以为自己眼花了,心里嘀咕,怎么这蒙大美人又出现在面前?便笑道:“我说蒙……蒙姑娘,原来这就是你……你的府上?”蒙亦芳道:“是不是我府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荀队长来想饮酒吃饭呢,还是要点别的什么?”荀队长咧着大嘴道:“本队……队长,不对,本副……副官来这既不吃……吃饭饮酒,也不要银……银子,就是要一个人,你……你们谁是王……王晋元?”蒙亦芳问着:“不知荀队长找王晋元干什么?他出去了,还没回来。”荀队长道:“没……没见到人,不能告……告诉你们,先把他叫……叫回来再说吧!”蒙亦芳低声问冉夫人:“这如何办?”冉夫人对荀队长道:“那可要荀队长久等了,一去一回恐怕至少要两个多时辰!”荀队长道:“没事,等到天……天黑都能等!”冉夫人便命左三前去通知王晋元。

王晋元三人快马加鞭回到王府,还没进前厅,荀队长一伙人已冲出来,纷纷举枪围住三人。王晋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何事?”耀武扬威的荀队长指着王晋元道:“你就是王……王晋元吧!先绑起来!”几名手下正欲绑人,田丫牛冲上去两手一拨,几个人迅即倒地,但见他怒目大吼:“谁敢抓我兄弟!”那几名手下爬起来退到一边。此时王府的兄弟们也纷纷抄家伙围了过来。王晋元对荀队长道:“请问这位大哥,王某所犯何罪,为何要绑下?”荀队长道:“本……本副官姓荀,奉国军旅……旅部之命前来捉……捉拿你归案,有人告……告发你私藏大批军……军火,怀疑你从……从事军火贩卖,请……请跟我们回去接……接受审查吧!”王晋元道:“荀副官说我私藏军火,可有什么证据?”荀队长道:“我没……没有证据,国……国军旅部有,我等只是奉……奉命执行公务。”王潇走到荀队长面前怒道:“荀副官大概不知道王晋元是县长的儿子吧?”荀队长嘿嘿笑道:“知道,我当……当然知道,你们想搬县……县长出来是吧?可以啊,县长可没……没资格干涉旅……旅部的事,若是县……县长跟这事扯上关……关系,恐怕不只是丢……丢乌纱帽那么简单,弄不好还要上……上军事法庭,你们不怕,他……他不可能不怕!”王晋元道:“好,我跟你们走,但容我跟母亲说几句话。”荀队长道:“行,你别……别耍赖了,否则这里的人谁……谁也跑不掉!”王晋元走到冉夫人跟前,冉夫人却先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可要当心!”王晋元道:“母亲放心,眼看我不跟他们走一趟,很难把事情说清楚,我倒想去看看是谁在唱这出戏,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让他们抓住把柄就更麻烦了。”蒙亦芳凑到王晋元耳边悄悄的道:“晋元哥,我们可以暗中跟随,万一他们对你不利,我们也好尽快下手!”王晋元道:“没问题,但你们不能过于暴露,也不要草率行动。”然后走回来对荀队长道:“荀副官,可以走了。”荀队长便命人绑上王晋元双手,田丫牛见状欲上前阻拦,王晋元拦道:“丫牛放心,兄弟不会有事的!”

待荀队长押着王晋元离去,众人立即回厅内商议,一致认可蒙亦芳的办法,但该派多少人跟踪?众说纷纭。王潇主张多派些人,以防不测之时能有足够力量保护王晋元。左三则认为,人多容易暴露目标,打草惊蛇,人少则易灵活变动,更易接近对方。陈宝则认为,采用分散性跟踪,更能确保跟踪目标不会丢失。冉夫人根据众人各抒己见综合考虑,说道:“不管什么方法,我们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确定去向的最终位置,二是确保晋元的安全。”蒙亦芳道:“大家说的都没错,不如这样吧,我们将队伍分成三组,第一第二组各两人,负责贴身式近距离跟踪,第三组人数多,紧随于两组之后,负责接应前面的突发情况。”王潇道:“好,那么如何安排人马?”蒙亦芳环顾一下众兄弟,说道:“江淮和左三二人皆是身轻如燕,行走如飞,适合贴身跟踪或超前跟踪,甚至可跑到前面去等候。而第二组由我和曹坤龄搭档,我们姑娘家不容易被怀疑,第三组由王潇大哥带上数位兄弟压后即可。大家看还有什么补充?”小胖子王兴义道:“亦芳姐,我想补充一点,能否派人到国军旅部去探听虚实?如此更能掌握对方的真实内情!”不等蒙亦芳说话,众人已齐声说好。但是问题又来了?此任务是何等艰巨,又该派谁去更合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点不出名来。王兴义道:“问题是我提出来的,既然没人敢去,那就我去好了!”众人皆瞪大眼睛。蒙亦芳道:“说话容易,可你打算如何进入国军旅部?”王兴义抓耳挠腮,好一会才道:“你们先去办你们的事,让我好好想想。”王潇拍了王兴义的肩头,大声道:“好样的,希望你别负众望!”众人随即分头行动。

自王晋元匆匆而别,鹰王陆保文是一刻也坐不住了,隐隐觉得宁岭似有事情发生。杨家虎则坐在一边喝茶,眼睛只盯着一个地方,许久不移离。樊英娇进到议事厅,见二人沉默不语,似各怀心事,未见着王晋元,便问:“王兄呢?”杨家虎没有回答,而对陆保文道:“二哥,我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哥哥的事不能马虎,万一宁岭有什么情况,这远水难救近火,我看还是得去一趟。”陆保文道:“我也是这么想,事不宜迟,你马上率十几名弟兄火速前往!”樊英娇听二人这么说,知道王晋元已有急事辞别,忙问:“王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家虎道:“我们也不清楚。二哥,人马不用带上太多,我先去探个实情,其时再见机行事,英娇随我去吧,若有生变,可即回通报。”

杨家虎本想从大道上追赶王晋元,樊英娇却道:“王兄别去多时,他们也急着赶路,要想追上他们已不可能,不如抄小路而行,兴许比他们还快到达宁岭。”二人便往鹿田方向抄近路而去。由于谁也没去过宁岭,抄小路却惹来不少麻烦,过了鹿田,进入一片山林之地,此地亦非大山,而由众多连绵的山坡组成,只是这林中之路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就会误入迷途,再说林地人迹罕至,想找个人问路也成问题。杨家虎勒马停下,察看了一遍周围地形,说道:“只要不偏离主方向,走哪条道应该都能出得去。”待二人好不容易出了山林之地,未行多远,前面又是一片山林,杨家虎还想继续前进,樊英娇想了一下道:“前面不远就是贵城县与浔城县的交界之地,听说土匪出没颇为猖獗,我看还是寻个当地人,打听好路线再走吧!”杨家虎道:“可眼下这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可问?”二人只好慢步前进,至一岔路口,杨家虎跃下马来,观察了一会路面,喜道:“英娇你看,此路向西岔去,似有牲口足迹,肯定有人。”于是逐马往西而行,过了一小片林木,见一大叔正在坡边砍柴,一头黄牛于路边吃草,二人遂上前打听。大叔道:“两位要去宁岭,走南道是最近的,可如今世道不太平,南边路况也复杂,不如顺路往前走,二三里即可出了林地,上大路之后往西再走五六里便是云岭地面,从云岭去宁岭可省事了。”二人谢过,继续前行。

王府人马悉数出动,庭院显得冷冷清清,冉夫人命王扬仇君良二人加强哨守,二人一里一外,自是不敢丝毫松懈。见王兴义还在一旁愁容不展,冉夫人安慰道:“兴义呀,想不到办法就算了,你一人去打探我也不放心,那可是国军旅部,非谁想进就能进。”王兴义苦着脸道:“夫人,咱不能眼睁睁看着晋元哥去受苦受罪受人诬害,我一定要混进旅部去。”冉夫人抚着他寸短的乌发,瞧着那张娃娃脸笑道:“傻孩子,有他们去保护,你晋元哥不会有事的!”谈话间,王扬来报:“夫人,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来找晋元。”冉夫人道:“喔,快请他们进来。”来者二人正是杨家虎和樊英娇,报上名字后,杨家虎问道:“敢问夫人便是王兄的母亲冉夫人?”冉夫人微笑点点头。杨家虎倏然弯身跪下,边叩首边道:“伯母大人请受侄儿一拜!”冉夫人自是吓了一跳,忙扶起杨家虎问:“杨兄弟何出此言?”杨家虎笑了笑,遂将与王晋元结义之事细述一遍,冉夫人听后大喜,转眼又沉着脸道:“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晋元已被国军旅部的人带走!”二人大惊,冉夫人便将经过说来。杨家虎道:“伯母放心,我们马上去救哥哥!”冉夫人道:“王府的兄弟们已经按计划行动了,你们再去,恐怕会打乱他们的计划,要不你们先回金牛寨,等候他们的消息再说吧。”杨家虎道:“不行!哥哥落难,我这做弟弟的岂能袖手旁观,伯母您放心,我不会去影响他们的行动,我按我的行动计划去救哥哥!”在一旁一直愁眉的王兴义忽然上前问道:“家虎哥,我是王兴义,请问国军旅部可有你认识的人?”杨家虎问道:“你是说,咱从国军旅部入手?”王兴义点点头。冉夫人道:“兴义这孩子提出要进国军旅部打探虚实,只是愣了半日也想不出办法!你看如何是好?”杨家虎道:“这是个好办法!那荀队长本来是城防队的人,隶属警局,而今是国军旅部派其来拿人,还说自己没有证据而国军旅部有证据,果真如此,说明此案绝对是旅部十分重视的案子,只要进得去问一问相关人员便悉真相。”樊英娇不屑的道:“可是这国军旅部堪比皇宫大内,一般士兵尚且不可随便进出,何况普通百姓,家虎啊,你一向足智多谋,这下也该难住了吧!”杨家虎道:“且让我想想。”便让王兴义端来杯茶水,边低头喝茶边玩弄着杯子盖,众人都在翘首伸耳等他说话,又不敢出声打扰。片刻,杨家虎盖上杯子,抬头对众人道:“办法是有,但需你们二人协助,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出发,争取天明前去到国军旅部,明早才能按计划行动。伯母,请命人备些酒菜,用袋子装好,还备只空篮子,能装酒菜就行!”王兴义道:“家虎哥,我们还有时间吃饭,吃了再走不行?这酒菜路上带着多不方便!”杨家虎道:“酒菜只用作道具,非是备于路上吃喝!”冉夫人即吩咐孙妈按杨家虎的要求去办。至日落西沉,三人吃罢晚饭,即动身出发。

且说荀队长一伙人押着王晋元至云岭,天色已晚,荀队长令众人就地吃饭留宿,待天明再行赶路。众人在云德客栈定了几间房,便到对面的酒馆吃饭。酒过三巡,忽见一名眼小嘴宽的瘦小老头领着几个佩枪的日本兵进来,围桌坐下便叫嚷着要求上菜。王晋元认得出那老头正是梁汉民,心想以前总听人叫他梁汉奸,如今眼见为实,果不其然,便对荀队长道:“荀副官可认识那个中国人?”荀队长左瞧右瞥一会,摇头道:“不……不认识!”王晋元道:“他就是远近闻名的汉奸梁汉民。”荀队长哦哦几声笑道:“原来他……他就是梁汉民?听说过,听……听说过,看那贼相,不……不用说都知道是汉……汉奸!”身边一手下兄弟拍马屁道:“我们荀副官就算单独见到此人也能看出他是个汉奸!”荀队长哈哈笑道:“那是,那是!这汉……汉奸好认,额头上就……就像刻上字一样!”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那边的鬼子似乎是生气了,“巴嘎呀噜”的朝这边骂。那梁汉民起身走过来教训众人:“你等小声点,影响大尉先生吃饭当心你们的脑袋!”荀队长一听可来了气,骂道:“好……好你个吃里扒……扒外的龟孙子!你祖……祖宗都跪鬼子去了?”那梁汉民气得嘿嘿叫道:“你这王八龟子吃噎了不是?还上气不接下气的骂起人来!有种的去惹他们,冲我嚷嚷算条狗崽!”荀队长正要大发雷霆,王晋元忙拦道:“荀副官且住,咱好汉不吃眼前亏,忍忍便是,这里是鬼子的地盘,暂时惹不起。”荀队长见王晋元这么一说,便憋着怒气吃酒。王晋元又对梁汉民道:“对不起了梁先生,我这位兄弟一时莽撞多有得罪,你回去代我们向那日本军官道个歉,是我们打扰了他们吃饭!”梁汉民啧啧赞道:“你们看,这年轻人说话好听,俗话说,出门在外,求财不求气,我梁某也是为你们好,真是不知好歹!”梁汉民走过去同鬼子嘀咕了一会,又走回来对王晋元道:“这位兄弟,我总看你有点面熟,你不是云岭人吧?”王晋元道:“在下是宁岭人。”梁汉民“哦”一声又问:“该不会是王府的人吧?”王晋元回道:“正是,在下是王府的管家。”梁汉民歪着脑袋细细打量一番,说道:“我说嘛,怎么如此眼熟?”王晋元笑问:“梁先生又在哪里见过在下?”梁汉民哦哦呵呵的笑道:“只是面熟,当真还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王晋元心想,你梁汉民摇尾外贼,跋扈乡里,还有谁你不面熟?此时,那日本军官走过来指着王晋元问:“你的是王府的管家?”王晋元点头道:“在下是王府管家王晋元。”梁汉民哈着腰向王晋元介绍:“这位是中村大尉先生!”中村大尉略显和气:“在下中村雄野,王管家的可否随我去个地方?”梁汉民嘻笑道:“王管家放心,大尉先生的意思是请你去帮他看一件东西。”王晋元看了看荀队长,荀队长呼地站起来,怒道:“不行!他是我……我们的人……”王晋元止住荀队长的话:“荀副官稍安勿躁,你们且在此稍候,我随他们去去便回!”荀队长吼道:“不行!要去也让两……两兄弟跟着!”王晋元道:“没问题,荀副官请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荀队长指着身边的两名手下命令:“钱队长,何队长,你……你俩跟着他,别……别丢了,否则提脑袋回……回来见本座!”

夜幕降临。左三和江淮追到云岭方追上荀队长一伙人,见他们进入云德客栈,之后又到对面的酒馆吃饭,二人也觉得饿了,左三道:“我在此守着,你回头去看看亦芳她们赶到没有,顺便买点吃的。”江淮道:“好!你可盯紧了!”便转身往回跑去。左三看到王晋元并未被绑着,稍放宽心,于是走进云德客栈,掌柜迎上来问道:“这位客官是要住宿吗?我们云德客栈可是云岭最大最好的客栈!”左三问:“还有客房不?”掌柜回道:“有,客官想要几间?”左三递上钱道:“先给我定下三间,这是定金,记住了,三间房不要与刚才那伙人同一楼层!”掌柜接过大洋笑道:“好说好说!”左三转身出了客栈,回到酒馆对面继续盯着。没过多久,江淮三人已来到。左三告诉他们已在云德客栈定了客房。蒙亦芳道:“估计没什么意外,今晚他们就在云德客栈住下,你们俩在此盯着,我与坤龄到云先生家一趟,顺便告知卢达。”江淮道:“这样吧,暂时就不必出来了,有情况我再去通知你们。”蒙亦芳二人刚走不久,但见几个日本军人进了酒馆,接着似乎又吵起,后来见到王晋元从中调停,只一会却又见其跟着日本人走开。左三急道:“江兄,你在此盯住荀队长等人,我去跟着他们!”

卢达得知表哥被诬罪,心中愤愤不平。云中月觉得自己有办法救王晋元,于是对众人道:“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我有个叔父叫云游,就在同庆乡做买卖,他的门路广水面宽,也认识不少日本商人,托他去打点打点,让日本人出面,一定能把王公子救出来!”曹坤龄道:“云姐姐有所不知,晋元哥叮嘱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是他自愿跟荀队长走的,眼下我们不是急着救人,而是暗中跟踪保护,且等到了国军旅部之后再另作计议。”云中月道:“原来如此!亦芳姐,坤龄妹,那你俩今晚就住这好了?”蒙亦芳笑道:“我们本来就没打算要走呀!”三人相拥而笑。

杨家虎等人披星戴月赶往城里,至四更天到达县城,距天亮尚早,三人找了个避风之处席地休息。樊英娇觉得有点冷,王兴义便脱下外套递给她:“给你盖着,我一路赶来都冒了大汗!”樊英娇道:“那可不成,出了汗更容易着凉,这样吧,你俩靠着我坐两边就成!”说罢将两人各拽到一边。一宿至天亮,三人皆满面清霜,小胖子睡得沉,已倒在樊英娇怀里,杨家虎将二人拍醒,稍作梳理,便往国军旅部走去。门口的警兵见一男一女提着篮子向旅部大门走来,持枪拦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樊英娇道:“这位军爷,我姐弟俩是来探望哥哥的。”警兵大声喝道:“这里是军机重地,不是探人的地方,赶快离开!”樊英娇略看一下四周,掏出两块大洋塞进警兵的口袋,苦着脸道:“军爷您行行好,我们见一面说两句话就走人。”警兵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哥哥在旅部是做什么的?”樊英娇突然小泣起来,边抽噎边道:“我哥哥只是一个士兵,听说犯了军法,已被判下死罪,我姐弟俩连夜赶了一宿远路,给哥哥带来些好吃的,希望能和哥哥见上一面,道个别……呜呜……”警兵道:“可这里并非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这样吧,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帮问问。”警兵进去一会儿便出来道:“你们跟我来!”樊英娇道:“军爷,我们不急着见哥哥,您能否带我们去见见你们长官,我们想先打听一下哥哥到底犯了什么罪?”警兵迟疑了一下道:“那得再等一会。”说罢又进去了。王兴义道:“英娇姐,我看他什么也不懂,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樊英娇“嘘”一声道:“小声点,别乱说话!我们是来求人家,要耐心点。”警兵出来对二人说道:“长官说了,你们可以让一人进去打听。”二人对视了一下,王兴义道:“姐,我进去吧,你在这等着。”樊英娇点头道:“那你要小心点,别冒犯军官大爷!”

王兴义随警兵进了旅部大院,警兵指着军政处办公室道:“你进去问张副官吧,他负责这方面的事情。”王兴义走到办公室门口,壮了壮胆便叩门发问:“请问张副官在吗?”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王兴义推门进去。张副官见是个毛头胖小子,问道:“你是谁?来旅部找本副官做什么?”王兴义回道:“回张副官,我叫王兴义,是贵城县宁岭乡人,此来是想探望哥哥王晋元的,听说他犯了军法被定了死罪,不知道张副官能否让我见一见哥哥?”说罢,从兜里掏出一扎包好的大洋恭恭敬敬递到张副官的办公台上,笑道:“一点小意思请张副官喝杯茶。”张副官将钱抹进抽屉,自言自语的道:“王晋元?这名字怎么好像有点熟悉?”便提起电话拨了两下说道:“小瑾,你过来一下。”过了一会,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军人,问道:“张副官有事么?”张副官递给她一张写着“王晋元”三字的纸条说道:“你去查查看最近有没有这个人。”女军人接过纸条迅速走了出去。张副官问道:“你叫王兴义,你是怎么知道你哥哥犯了军法?”王兴义道:“回张副官,我们村有人在国军部队里,是他捎口信回来,叫我们速来打听!”张副官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在军队里是干什么的?”王兴义挠着头思索一下,回道:“哥哥对我说过,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什么炮之类的。”张官官道:“是炮兵连吧?”王兴义笑着连声说对。此时女军人小瑾回来道:“报告张副官,确实查到王晋元这名士兵,贵城县云岭镇人,民国三十二年四月犯斗殴罪,现已羁押在审,尚未定罪。”张副官问:“斗殴中有没有致人死亡?”小瑾回道:“我只是略看一下,案件内容没有仔细看完。要不,我回去再查看一遍?”张副官点头示意,转而又问王兴义:“你刚才说什么岭来着?”王兴义道:“是宁岭!张副官。”张副官感到疑惑,便取来一张地图,找到了宁岭和云岭这两个地方,暗忖是不是案录处把地址给搞混了,于是又提起电话:“小瑾哪,你重点核对一下此人的户籍地址……对……好,那你拿案卷过来吧。”张副官接到小瑾送来的案卷,仔细的看了一遍,又对犯罪军人的资料作了核实,并未发现有何纰漏之处,便对王兴义道:“我们仔细核对之后,发现这个王晋元与你所说的可能不是一个人!”其实,王兴义已经心中有数,这个王晋元犯的是斗殴伤人罪,而我家哥哥却是被人诬告私藏军火,明摆着,哥哥的事情与国军旅部毫无关联,必另有隐情!眼下这事也没必要再打探下去,于是道:“张副官,我看也许这是他们误传吧,如此说来,我哥哥根本没有犯罪。谢谢您张副官,没事了,我这就走。”樊英娇终于等到王兴义出来,忐忑不安的急问情况,王兴义高兴的道:“且回到家虎哥那儿再说吧。”待王兴义将经过一一说来,二人吃惊不小。杨家虎道:“哥哥果真是受人陷害!小胖子,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事不宜迟,咱得赶快回去救哥哥!”

诗云:

无中生有有还无,假里藏真真亦假。

恩恩怨怨无从论,是是非非休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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