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红酒街忽然飘荡起阴惨惨的凄吼，雀红轻抚脖子，他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红酒街明亮的灯光黯淡了一瞬，就是这一瞬，雀红瞪大了眼，一层黑幕袭向他的面门，所过之处黑漆漆一片。
“啊！啊啊~~”雀红尖叫，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层黑幕就像是一缕青烟，拂过面门却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唔唔……”柳长岁捂着喉咙发出嘶哑的吼声，额头上有冷汗流下，他的一只手像是厉鬼的爪子，遥遥指着雀红的方向，他支支吾吾地说：“不……不行！”
“什么鬼！？”雀红脸色阴惨，他有一种错觉，刚才那一瞬他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无尽的冰寒直刺他的脊梁骨，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那是接近地狱的冰冷！
在紫木轩灯光下，柳长岁的影子变了形，它被拉长，张牙舞爪宛若厉鬼，此刻，它正阴狠地盯着柳长岁，那双空洞的眼里是愤怒、是仇恨，更多则是不满意。
黑幕笼罩了整个世界，时间停顿在这一刻。
“你堕落到连这样的人也要动手了吗？”柳长岁喃语。
“呜呜呜~~”阴风怒号，那意思是他闲的没事干，所以出来玩玩。
“耐不住寂寞吗？”
“呜呜！”影子愤愤。
“回去吧。”柳长岁劝告。
“呜呜。”影子不甘地看了眼柳长岁，，张牙舞爪的影子又变回了普通模样，安静，死寂。
时间开始流动，但柳长岁的耳畔却飘荡着这样一句话：“你的心已经出现了裂痕，如果再不弥补，裂痕就会变成深渊，把你拖进去，永远无法逃逸。”
……
“呵，你竟然会关心我吗？”柳长岁自嘲一笑，脸上挂满了嘲讽。
但在柳长岁对面，雀红一直看着柳长岁，他做出如此表情，难免让这位世家公子心头冒火。
“夏荷！”
不过雀红没有心情和柳长岁耗，即使他刚才失态的尖叫引来不少人注目，雀红仍直勾勾盯着紫木轩，目的明确。
“哪里来的野狗在犬吠！？”紫木轩的三层阁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一个冰冷的声音破窗而出。
在场没有人注意到柳长岁和雀红的失态有关，他默默退居其后，不再发声。
从窗户里探出一个头来，那张脸还是那般冷艳，幽蓝的瞳孔凝视着雀红，冷莲冷声说：“夏荷不在。”
“冷莲！你想要护着她吗？别忘了你只是……”
“如果你父亲或是你爷爷来了，我认栽，但你……”冷莲居高临下瞥了眼雀红，眼里满是蔑视。
“十九岁的暇生先境，不过是靠启灵石堆积出来的，你以为你是你大哥，是真正的天才吗？哼！你不过是被别人捧上去的废物罢了！”
“你！”雀红呲牙咧嘴，眼里有怒火凝聚，又是雀赤！从小他就被家人拿做和雀赤作比较，除了天赋与才能，他都能做得比雀赤优秀，但很可惜，世家注重的，只有天赋和才能。
“和天涯域内其他的绝世天才比起来，你差得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冷莲继续打击雀红，红润的嘴唇宛若刀子，吐出的话语直直刺进雀红内心。
雀红知道，冷莲说的是事实，一个他一直想要掩盖的事实！
“冷莲，你不要太放肆了！老祖将你禁足在朱城，希望你不要自误。”从雀红身后走出来一位身披灰色甲胄的老人，他叫雀弦，是雀氏族老之一，暇生后境。
“哼！”冷莲冷哼一声，红酒街上忽然起了冰霜，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雀弦的肩膀上，雀弦脸色一白，蹭蹭后退几步。
“一群只靠启灵石堆积出来的废物，世家的威名都让你们玷污了。”
……
柳长岁看着强势的老板娘，无语地笑了笑，但其他人可没心情笑。
紫木轩的客人顷刻间一哄而散，呆愣的阿玉没有拦住那些忘了结账的客人，只顾看着自家老板娘发呆。
“怎么，是怕被连累？”柳长岁凑到阿玉身边，满脸贱兮兮，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是想要放飞自我。
阿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柳长岁，抬头如小迷妹般看着冷莲说：“老板娘好威武啊。”
阿玉羡慕，强大的实力、美丽的容颜、高冷的气质，无不是她向望的东西。
“拜我为师，我教你啊。”
“你怕不是傻。”阿玉眼里满是鄙视。
“想当年我也是精通百家之书，习万家所长，其中有关女子的修行方式也不在少数……”柳长岁洋洋得意。
“吹，继续吹，还精通百家之书，习万家所长，你去大街上问问，这年头没读过万卷书的人谁敢出门，也不怕被别人笑掉大牙。”阿玉教训道。
“从《伦常五经》到《百史大纲》，从《厅门厨艺》到《百草奇谭》，从《五虫奇经》到《常道天术》，哪个修道者没读过这些书，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阿玉滔滔不绝，不给柳长岁任何一丝反驳的机会。
“我……我……”柳长岁无语，这年头，想收个徒弟这么难的吗？
“你以为谁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啊，哼！”阿玉不高兴地扭头，边转身走边说：“敢收本姑娘做徒弟，痴人说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比老板娘还要优秀。”柳长岁脸色讪讪，像只秃尾巴狼一样，悄悄夹着尾巴逃走了。柳长岁对这场争斗没兴趣，被打击的他决定去小飞鲸那儿找找自信。
……
“滚！修道者的较量，杂鱼们只能充数，这样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吗？”冷莲望了眼红酒街上整整齐齐的雀氏军队，语气冷漠。
“你！”雀红想要再说什么，但雀弦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冲他微微摇头。
“呵~~”雀红忽然阴险一笑，他冲身后招了招手，两名黑色甲胄的士兵架着一个胖子来到前面，那个胖子赫然是红酒街管事，万红茶。
“冷老板，我记得万红茶可是你的朋友，你就忍心他……”雀红话还没说完，万红茶讪笑说：“红公子，我只是在紫木轩喝茶次数多一点，和冷莲老板只是个脸熟，我哪敢称是她的朋友啊。”
万红茶虽是红酒街的管事，但红酒街的产业并不是他的，如此捞金油的地盘，连雀氏都不能做到一家独大，甚至有其它三座大城的势力介入其中。
万红茶只是一个普通的罗生境修道者，能混到此时的地位，全靠他为人圆滑，一路摸爬滚打才爬上来。
虽然紫木轩身后没有背景，但它能在红酒街有一席之地，冷莲这位暇生后境的强者就是它的背景势力！
万红茶确实不配做冷莲的朋友。
“这可说不一定，听说紫木轩最是照顾常客了。”雀红冷笑一声，一把雪白大刀架在了万红茶的脖子上。
万红茶肥胖的身子软了一下，冷汗浸湿额头。
冷莲居高临下望着这一切，脸色更冷，她对雀红说：“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并不缺蠢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