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吉伸手一摸怀里掏钱,却衣兜空空如也,不由得心一沉,脑子里霎时间嗡一下,当时只诧异道:“钱
呢?”便两眼望着云玲十分尴尬,叫苦道:“钱却丟了,真的丟了。”急得将身上的衣衫直抖,跺着脚跳。阿丙说:“哥啊!那里要给她钱呢!她可欠下爷爷许多的钱,她还赖账哩”云玲不待他们说完,叫道:“耍老娘,两个臭小子找死呀。”举手便向阿丙头上抓下,阿丙也无心逃走,只想先避开这一招在说,那云玲左手起却是虚拟一招,算计他逃得快,有一手抓来,身子腾空而起,这一下可一把揪住阿丙衣衫,拎起他高高举起猛向地下一摔,阿丙重重的跌在地上,眼冒金星。孔吉本来觉得理亏,只是发着呆儿,懵懵懂懂的见阿丙倒在地上不能爬起,大怒道:“你不该打我弟弟。”那云玲却温柔的说:“好吧!我失手啦,我没有想过自己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不过,我也不想把你怎样呢!你说,我错了吗?要么你打我吧!我绝不还手的。”孔吉忙去扶阿丙,阿丙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站也站不稳,眼睑下垂仿佛要睡觉了。“阿丙,你醒醒啊!”孔吉叫道,他拨一拨垂在阿丙额前的头发,用手轻轻拍一拍他的脸颊,阿丙的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攥住一个袋子,那里面有貳十七个包子。悲伤似洪水慢慢的涌上孔吉心头,为了给我和爷爷一口饭吃,他居然被打死啦!孔吉难过极了。“哈哈哈”云玲笑起来,她手掩着口,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儿,眼泪笑得都要流出来,这时候四个身穿着黑褂黑裤的彪悍汉子推开一边围观的人,一边一手高举着铁棍叫道:“
滚犊子吧!快滚开一点儿。”诸人见他们这般的凶狠,也不敢言,各自赶路去了。那为首的高个子走到云玲面前恭恭敬敬的低头说:“大小姐,在下几个人来迟啦!请恕罪。”云玲眼睛一翻,心里骂道:“你们这些坏东西,当日在家也指挥不动,阴奉阳违一套儿。”却说:“今日也没什么事,辛苦啦!”那四人齐声叫道:“看我们打死这两小贼,也给大小姐出这口气”这一声喊叫,震醒阿丙。但听见阿丙“哎哟”一声低低呻吟,孔吉却欢喜至极,忙走近前,只见他又昏昏沉沉的阖上眼睛。那四个壮汉见这两个孩子衣衫褴褛又瘦又小,心也不忍。便听云玲道:“喂!小傻子,你若想叫他活,便乖乖的跟我走吧!”孔吉道:“你把他怎么啦!”云玲得意洋洋的说:
“他中了我的五毒散,现在你跟我走,他便可以活着,要么在过两个时辰谁也救不了他。”“五毒散”孔吉吓得一跳,那四人也心惊胆颤,“妈的,十几年前便听说过这种毒药,但凡沾上一点儿皮肤也溃烂不止,若无解药,大约活不过十天,毒发时奇痒难熬,人疯了一样又抓又挠,不仅将自己浑身抓的稀烂,见到人也扑上去狂抓,也只觉得十指痒的很呢!死时必裸露白森森骨头,全身烂掉大半,想来异常恐怖。”一时四人皆默默无语,面显惧色。孔吉想,我可真害死弟弟啦!无论如何,我也该救他才是,人活一世,也还不得死。便说道:“你可不能骗我啊!去就去吧!你一定也不会白白的打死他又救过来,莫非你疯了吗!”云玲冷冷的说: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接住我的十柄飞刀呢!我很想向你请教呢!你的手法我十分敬佩,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走喽!”她?头挺胸的直往前走,一个胖子抱起阿丙,三条大汉雄赳赳在后面跟着,孔吉走在中间,垂头丧气,一面万分焦虑,“父亲说过不能教别人功夫的啊!若其人心术不正,可祸害无穷,只怕日后天下无人能敌。”“哎
,我只能骗她啦!可阿丙呢!她会好好给他解毒吗?”他们一直往前走,穿过两条街,云玲倏地停住,她忽然从衣襟里抽出一个白色玉笛来,呜呜咽咽吹响,声音似鬼哭狼嚎传出数里,连吹了两起,直教人听得心烦气躁,恨不得骂天骂地叫爹唤娘,胖子差点儿把阿丙扔在地上,高个儿慌忙从他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白帕子,一把撕开,塞住他两个耳孔,胖子颔头感谢。余人皆用手捂着耳朵。唯孔吉觉得心彤彤跳快,实在讨厌这恐怖诡异的调儿。只因为他却没有练习过内功的缘故,那阿丙本来昏迷,叫这声音再一吵,胖子力气颇大,又喜欢展现力气,抱着他轻轻的一抛一抛走了一路,只为吸引众人赞叹的目光。此时,阿丙就在胖子手臂上扭几下头,张开口啊的一声吐出来,胖子忙一把抓住他的背上衣襟,让阿丙面孔对地,阿丙“哇哇哇”的吐出一滩儿污物,连胆汁也吐出来。孔吉便忙着上前给他捶一捶背,阿丙两眼垂泪,只看他一眼,忙低下头。笛声才罢一会儿,便听到一阵儿“得,得”马匹声响起,两匹马车风驰闪电而来,两个戴着黑帽子的健壮车夫,裸露着粗而多毛的手臂,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左顾右盼,一见到云玲忙勒住马,那车夫下马来赔笑道:“让主人久等了。”云玲也不说话,只吩咐道:“快上车吧!”她独自一人先上车,另几个人就挤在一俩车子里,放下厚厚的窗帘,什么也看不见,黑漆漆的,谁也不敢抱怨。那路似乎极近,马车才跑起来,转了两圈儿,便到了,孔吉随着众人下车,但见一个大院,红漆厚重木门,院墙极高,门楼高耸,那车夫一人一手自抱着阿丙,一手叩门上虎头门环三下,那木门便一扇门半开,车夫便在门旁恭恭敬敬站着,一个年长妇人在门旁一闪,飞快抓拎着阿丙便进去,孔吉只得进去,云玲回身道:“你们先回去好好歇一下吧!”众人齐声道谢,那四人依旧乘一辆车同回,车厢里朦朦胧胧,仿佛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