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听见村前有人叫:卖西瓜,又甜又大的无籽西瓜啊!那人嗓音粗重颇为洪亮。阿花心道:“那里来的人,一连几日也在村里卖瓜,也不见一个人买,还来呢!”一场旷久日长的干旱持续五个月,田地里寸草不生,原野上树木仅挂着三五片稀疏的枯黄叶子。只有近河边1的几株老树枝叶繁茂尚青绿色。然而昔日奔腾的河水早也枯竭,长长宽阔的河床裸露出绿色赤色白色卵石,遍地光秃秃的一片儿泥土黄。十天前一连几日的霪雨落下,新耕耘的田地里禾苗拔土而出,路旁野草疯狂的生长,树木的叶子逐渐碧绿,四处生机盎然。那人不间歇的叫着:“卖西瓜啊!”一直往村里走来。白文才吃罢早饭,天气也不甚闷热,便去找几个伙伴玩耍,这一会儿正在捉迷藏,白文将身子躲在一株高大的柿子树后面,三个孩子却在一个大草垛那里找他,有跑到一块巨大的凸石下,一个大点儿的孩子蓦地回头,便看到大树下白文露出来一只灰布鞋,便叫道:“跑啊,快跑,他在那里呢!”便一齐奔向白文,白文笑嘻嘻自从树后走出,这时大道上迎面走来一个削瘦的青年,头发蓬乱,面目白净。肩膀上压着弯弓一样的扁担,铁钩上挂着两个巨大的竹筐,里面装满冒出尖儿的碧绿西瓜,那青年穿着破旧的灰布衣,上衣前襟敞开着,露出排骨胸膛,只见他走得极慢,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儿的汗珠。那青年一见这几个孩子,便十二分的欢喜,急忙叫道“西瓜,非常好吃的西瓜。”一面大步赶到他们面前,这几个孩子舔一舔嘴唇,直勾勾的盯着西瓜,一个孩子说:“没有吃过西瓜。”一个孩子道:“没有钱买呢!”一个孩子将拇指咬在口里,那青年便说:“我给你们一人切一块吧!我也渴了,不收钱的。”却当真切半个红壤西瓜给一人一瓣儿,自己也拿起一大块儿便狼吞虎咽,白文初时执意不吃,见几个孩子吃完瓜咂嘴夸赞,也就不在推让。拿起瓜来咬一口似蜜的汁水入喉,又甜又沙果然是个熟透的好瓜,几个孩子一时将瓜瓤啃得干干净净,连绿皮也露出方罢。一个个痴呆呆回味一会儿,那青年叹道:“今早五更起来赶路,走五十里才卖一个西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饿了,也得一口饭吃。”那几个孩子便说:“饿了,到我家给你拿一个馍吃”。青年却对白文说:“去你家吧?有什么便给一口吃饱就行。”白文道:“好啊,好啊!”家里从来敬客,来客人便做最好的饭菜,便是乞丐上门讨饭,也是自己吃什么他吃什么,极尊重客人。那青年也不卖瓜,只坐着歇息。几个孩子又嬉闹一回,也中午了,各人回家吃饭。那白文便前头走,后面青年便挑着担儿跟随,不一时,横过两条巷子,到一个三间小厦房前,白文高喊:“娘,我回来啦!”阿花正在厨房生火,说:“我儿回来啦!怎么玩这么久哩!”白文跑进来便一把抱住娘,轻声在她耳边说:“娘哎!我带来个人,多舔些饭。”阿花道:“儿啊!先给客人倒一碗茶。”便自己亲端上一满碗茶,怕烫着儿子,出来见到是卖瓜的,便笑道:“村里才遭天灾,若往年也有用麦子换瓜吃的,你也辛苦了,以后在城里卖才好,有钱人多哩!”那青年道:“也是,城里卖瓜的也多。”阿花见他颇辛苦,做熟饭便先端上两大海碗捞面,煎两个鸡蛋,自己却几根面条就稀汤喝下去,只要儿子和那人吃饱。青年也不客气,吃下两碗面条后道:“实在比城里“阿福酒楼”的面还好吃呢!”阿花一怔,那酒楼她也听说过,是凤城最气派的一家酒店,天南海北的名厨汇集在此,一般人也望而却步,便是一份炒饭也要几两银子。阿花向他凝眸一望,那青年脸便红了,忙笑说:“我也没去吃过,瞎说的莫见怪。”阿花也觉自己不该寻根究地,也一笑,那人不在逗留,便站起身来弯腰抱一个西瓜道:“这瓜权当饭钱,多谢。”阿花母亲自子那里肯收,那青年道:“一定不要,我心里便觉愧欠你们,无论如何也将这半个瓜留着,也是我的心意,我平生却最怕欠人情。”阿花推辞不过,那人起身?首挺胸挑着西瓜自去了,一面叫嚷着:“卖西瓜哟!”当日下午白龙只安静坐在院里,写几页楷字,望几回巷子,听脚步声踏踏过去过来,跟母亲聊一会儿闲话。只等着父亲归来,一会儿又到厅看着红似血的西瓜淌几滴口水。天渐黑了,白文便坐在小板登上打盹儿。阿花忙着点燃灯纳鞋底儿,喊白文几次见他不动也不理他,只顾忙自己的。那白文才睡着,只觉得一只手轻轻的摇晃他。“爹,你回来啦!“白龙心里一暖,一把抱起白龙说:“儿子,我也想你哩,我的小宝贝。”白文搂着他的脖颈道:“爹啊!我有好东西给你留着呢!”进屋阿花便对着白龙道:“今年他也十岁,一早一晚尽惯着他,也没个模样儿。”却伸一只手刮一刮自己的脸颊,问白文,你羞不羞咯!白文也不搭话,只笑道:“娘,切西瓜啊!”火急火燎的在厅堂捧起瓜放在窗下方桌上,阿花道:“我儿却对你爹好,只心疼你爹没有吃哩!”当时将瓜分成六份,白文吃一瓣儿便不吃了,只要爹娘吃,一家人让来让去白文才又吃下一瓣儿。三人说一回闲话,白文便先睡觉,白龙也觉得困,阿花只斜歪着身子便仰躺床上,不觉得鸡鸣三更,只听得门插响,阿花强睁开眼,便见白日里的卖瓜青年进来,惊慌道:“你来做什么呢?”白龙竟阖眼不动。那青年拱手道:“嫂子,我不该害你们,无奈我师傅历来讲江湖规矩,传到我这一代也不能更改,凡是习武之人中五毒散之毒,武功皆废,我因收人家钱财,迫不得已才下毒手。”阿花怒道:“我夫妻从未做害人之事,为何遭此横祸。”言罢,想起身却迈不开腿,双臂无力。青年道:“我将此解药留下,一人一粒,快些服下。另留一本药书,虽然是下毒解毒之术,未免下三滥手段,但日后可凭此保命。”那人又长叹一声:“你们最好远离这个地方吧!”说毕,便大步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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