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十分满足,菜十分鲜美可口,还有一个宇文畅在身边活跃气氛,这对于常年一个人吃白粥的上官荣德,是一种陌生却又幸福的生活。
待得上官荣德回了屋后,宇文畅刚才灿烂的笑脸变得冷峻,身旁的袁毅表情倒是一直十分平静。宇文畅开口道:“我们真的要把她给牵扯进这件事吗?”袁毅面无表情说:“她是唯一一个懂得全部鸳鸯剑的人,我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很残忍,但她有了这样的能力,便无法逃脱。”宇文畅叹了一口气,袁毅面色稍缓道:“明日我们同她一起去逛逛市集,这件事如果操之过急的话,难免她会有抗拒。”
第二天一早,由于一直以来的习惯,上官荣德依旧很早便醒了。她睁开眼,才想起如今自己已经不在山上了,但一晚上竟也睡得很香,没有一点的不适应。她推开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天的星斗还未完全散去,东方的天空泛起了浅浅的光芒。点点的霞色晕染了碧蓝的苍穹,这儿的景色同山上有些许的不同,山上是触手可及的满足,而这儿却是距离产生的朦胧,或因新奇,所以有了偏爱。
荣德拎起剑出了门,依照平时在山上的习惯挥舞起剑来。阳光一点点地偏移,缓缓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下。荣德沉浸于练习剑法的过程之中,丝毫未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待她停下时,天色已经大亮,她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听见小径上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荣德缓了缓,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迎着夕阳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自然是宇文畅和袁毅二人。荣德还未及打招呼,宇文畅先开了口,“荣德姑娘,这般勤奋,起得如此早。”荣德应和道:“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宇文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每日早晨都送些点心过来,饿肚子练剑,对身体不好。”荣德道了谢,转头看向袁毅。袁毅瞧她看来,勾了勾嘴角,表示了自己的认同。宇文畅见气氛突然变得沉默,按捺不住,抢道:“今日是来请你出去晃一晃,这几天恰逢踏青的日子,市集上十分热闹。”荣德对于山下的世界充满好奇,自然也不愿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便答应了下来,三人用完早饭后,挑了一辆马车就出发了。
马车穿梭在巷道之中,两边都是高高的灰墙,与袁府的建筑有一脉相承的特点。
一个转角之后,仿佛法术一般,刚才静谧的巷子变得热闹起来。上官荣德伸出头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式各样的摊铺、喧闹的叫卖声,与初来时并无二致。
马车转入了一个巷道之中,小巷较大街要窄一些,路边的小摊位少了许多,一栋栋灰砖堆砌的小楼鳞次栉比,在视野中一点点消失。
马车又绕了几个弯之后才停下,上官荣德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的二层小楼,用滚圆的大木头搭建,与前面所见的建筑有很大的区别。这地方有些偏僻,四周难以瞧见别的商铺。
宇文畅走到上官荣德身边,在她耳旁说道:“别瞧这里破旧,但这里的食物却是全城最新鲜的。”
荣德轻声应了。袁毅走上前来说:“走吧。我们进去。”
三人进了屋,便有几个身着华服的人走了过来,指引他们进了一个屋子。上官荣德四处看着,大厅里的装饰十分平常,与别的酒馆没有什么区别。但一进包厢之中,却仿佛换了一番天地。包厢依旧以木制品为主,但此间的木头一看便是上品,仔细嗅去,还有一丝浅浅的芬芳,不知是熏染的香料,还是天然的气味。
三人甫一坐下,出现了几位高鼻碧眼的西域女子端了几壶酒上来。袁毅用眼睛示意了其中一位女子,那女子点了点头,将手上的酒放下,端了一个精致的小壶走上前来,轻声道:“这是茶水。”上官荣德抬起头来,看向袁毅。袁毅已经倒了一小杯子的酒,慢慢喝着。倒是他身旁的宇文畅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西域的酒很烈,一点可能就会很难受,喝点茶水会舒服许多。”荣德不疑有他,抿了一小口茶水,初时苦涩,后来甘甜,很值得回味。
宇文畅一个人自说自话,上官荣德偶尔应和几句,袁毅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时候吩咐加水和上些点心。
很快已近中午,桌上的茶水和点心撤了下去,换上了丰盛的筵席。期间上官荣德也倒了一点点酒尝尝,不过确如宇文畅所说,这酒十分的烈,一入喉便是猛烈的烧灼感,荣德忍受不住,呛了几口,仍觉得如火在烧。她的手旁被递来一碗鸡蛋羹,她连忙吞了下去,才有所缓和。
忽然,门外穿来了一阵极刺耳的碎裂声。上官荣德虽然不通晓世事,却也知道是闹事,她没有抬头,但心里还是十分担心的。宇文畅和袁毅对视了一眼,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似是早就习以为常。
声音并没有一点变小的意思,上官荣德虽然知道不该在第一天就惹麻烦,但心下却无法因此而说服自己置身事外。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佩剑,但面上根本无法掩饰。袁毅将自己的筷子小心地放好,拢了拢袖子,拿起剑走了出去。宇文畅用胳膊轻轻捅了下荣德,什么话也没说。荣德缓过神来,瞧见了袁毅的背影,也起身出了门。宇文畅跟在最后,拿着剑,将门轻轻合上。
外面发生的事用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无非是一些无赖不肯付饭钱或是瞧上了店里哪个姑娘,行轻薄之举。哪家酒馆都免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自然有应对的方法,不会闹得太大,影响到别的客人。
但今日的事情特别就特别在这闹事的人武功极高,而且解了店里的八卦布局。店里的行阵依照古法而建,能破的人只怕世上屈指可数。所以店中出现了这样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袁毅三人下楼后就看见店里一片狼藉,这自然是解行阵留下的后果。造成这样残局的人站在一旁,弯着嘴角,眼睛之中没有一点点的愧疚,甚至带着一丝嘲笑,只在看见袁毅三人时,神色才有了轻微的变化。
袁毅瞧了瞧店里的情况,知道此人就是冲着一个人而来,而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