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了个酒馆坐下,宇文畅便缓缓道:“我想要隐瞒,原是因为一些渊源,我并不想很早让你知道。只是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荣德,在你下山之前,应该有听过关于鸳鸯剑的事情。”“是听说过,据说得鸳鸯剑可得天下,不过有这种传言的武林秘籍只怕有上百本,像这种对于习练者要求这么高的秘籍,应当并不受欢迎。”
“并非如此,”宇文畅沉默了一会儿,换了有些沉重语气道:“鸳鸯剑谱并不是单纯的一本剑谱,它其实代表了我们与边疆部族的彼此制衡。”
荣德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显然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是惊叹呢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一本剑谱可以制约边防,难道是学了以后可以打败千军万马吗?”
宇文畅倒也没为荣德的态度感到意外,他还是一字一句,有些缓慢地解释,或许他也有些为难,该怎么把来龙去脉说得清楚一点。
“边境与我们这里之所以小摩擦不断,但一直并未爆发大的战乱。其实是那一带有一片沼泽,上空有瘴气,老实说,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可以闯过去。”
“不论任何一方再想发动战争,这片沼泽也是横亘在此之间,没有哪个傻子会把军队往里面送的,因为必然是有去无回。”
荣德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大致也理清了因果。“但这和鸳鸯剑有什么关系呀?”
“这就要涉及到沼泽对面的情势了。他们是几个部族混合在一起,各有各的历史,彼此之间融合是很困难的,不可能像我们这边一般统一。他们只能争夺有限的土壤,所以彼此之间战乱不断,堪称人间地狱。”
“当时有一国战败,只剩下很少的人丁,他们不愿屈服,但土地已被尽数攫取,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有赌一把,他们剩下的人踏入了那片沼泽之中。”
宇文畅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抬头看向荣德。荣德虽一直看着他,但脑中显然在思索着什么,眼神有些飘忽。
宇文畅清清嗓子,接着往下说:“却没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最后竟然真的有人走出了那片沼泽。”
“这当然算是给了一些人希望。”
“却也是另外一场争端的开场。”
走出来的人,将走出沼泽地的方法写成剑谱,交给了当时驻守边疆的宇文家。除了为了报仇,当然也是为自己族人获得一息生存空间。
这般的联盟,使得中原地带可以无视沼泽的制约,与西部之间有了来往。
这于西域无疑是另一场可能的风波。
西域各国不管联盟还是敌对都是利益至上。中原在许多事物上,都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它的加入,也注定会搅乱这场利益的秩序。
宇文畅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中原与西洲由此而始,将近百年的爱恨情仇,堪称复杂诡谲,似乎一个下午也无法完全理清这之间的纠葛。但荣德清醒得认知到能够帮忙跨过沼泽的鸳鸯剑谱,它的意义也可见一般了。
“过沼泽的秘诀是他们族内人记载下来的,他们不愿意将书交到我们手上,害怕我们过河拆桥。但既然希望我们为他们付出兵力,却又不肯坦诚以待,放任何人身上,这笔买卖都不划算,最后双方交谈的结果是分成两本,一本交给我们的人,一本放在他们手上。”
“其实到这里,两方人之间已经有了嫌隙。每个人都贪心地希望两本书都在自己手上,所以当时袁家和我家前辈商量之后,决定派一个女子与当时他们部落的领头人成婚,伺机盗取另外一份剑谱。”
“而那个部落的领头人后来给了姓氏,叫欧阳。”
这话无疑似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荣德的心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注定无法逃脱这场漩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