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湖心不过一会的功夫,另外几艘小船被甩得越来越远,荣德看见白姣紧紧扣住船舱的手指,也猜测到了一二。她将手伸到自己所佩之剑的剑柄上,她知道自己远不如预想的那般平静。
船底似乎有轨道一般,不偏不倚地向着湖中的一座拱桥划去。这座桥平日里是赏景的好去处,因形似半月,被称作半月桥。当地人命名向来如此随意,譬如复姓山,只是因为住在那儿的人,都是两个字的姓,所以就取了这个名。
荣德心底里想起这些事情,竟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点。她终于有机会向大家证明,她不是那个需要被护在身后的人。
对方的人手发难很快,船头刚刚没入桥下,便见桥洞里的人,踏着哗啦啦的水声,剑光已经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荣德回身拔剑,手中的船竿也不闲着,直直地便往来人的方向甩过去。那人轻巧地转身,借着船板向船后面跳过去,却差一点点把自己扔进了水里。
毕竟竹竿几乎是剑的三倍长,他的速度足以让他躲开短剑,但竹竿却实在是太过困难,老老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就这一下,他的后背突然冒出了冷汗。
竹竿重量谈不上重,但他后背却是火辣辣的疼,他即使不看,也知道被打出了一条大口。要知道这次可是偷袭,就算荣德提前猜到了他的藏身之处,但发难的人是他,却未曾伤到敌人半分,还被敌人打了个大口子,这样的差距使他瞬间警醒起来。
他这时才明白为何主上对于她一直耿耿于怀,而原先作为部族数一数二的高手,派他来对付一个小姑娘,他还心有不满,如今他才知道这可算是棋逢对手了。
别说这边的人心里思绪万千,荣德心里也没有初时那般随意。她本以为,旁人不知道她的实力,并不会派高手来对付她,自己也不至于陷入险境。
可刚才那招,那人躲避的速度,她立刻就懂得这个人不简单。对面的人派这样一个高手来,难不成并不想像她初时想的那般,只是试探?是来要她的命吗?
她有些后悔自己初时的莽撞,好在袁府派来的人也在慢慢赶来,只要她拖上一些时候,双拳难抵四手,眼前这个人还能逃脱得了不成。
她定了定心神,拔出自己的剑,等着那人第二次的袭击。那人站在船尾,估计也看见了正在想尽办法加速赶来的船只。主上吩咐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素来忠心耿耿,虽也生了一些爱才之意,但也清楚如今想要活着带走这个小姑娘,只怕不可能,至少也得是重伤。
他下手不再留情,荣德虽有些本领,可到底经验稀缺,很快便落了下风。
坐在船舱里的白姣看得真切,对面的人对荣德下得全是死招,荣德已经抵抗得吃力。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她对她哥哥的了解,他现阶段应该不想要荣德的性命才是。
只能说,她被人欺骗,传递消息的并不是哥哥;或者她和哥哥都被人利用了,做了别人的刀。
白姣知道若是荣德今日在此出了什么事,袁府不可能放过她。她掏出剑,这场战局她所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但至少以肉作盾,拖到援兵来不成问题。
一半为了情义,一半为了眼下不得已的处境,白姣跳出船舱,直直向二人交战的船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