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钦书的胃便泛起了一阵阵油腻的恶心。也是长时间饥一餐饱一顿的人,这般吃,是谁也承受不住。
沁心叫来一直为钦书治病的郎中,想让他开个方子给钦书消消食。那郎中向来儒雅大方,却不想今日却迟了许久才到。虽然依旧是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做事,可沁心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焦躁。
不知为何,沁心觉得他的脸色愈来愈不耐烦。原先沁心只要睡得不安稳,去找他讨要一些安神药物,他都会替她把脉,仔细询问最近的情况。可不知今日为何,他只是听说钦书是吃多了食物胀气,便出去开药。好像在这屋中多待片刻,这屋中的空气就能夺走他的性命一般。
莫说沁心瞧出了问题,钦书在狱中的日子,对于人情世故早就认识得清晰透彻,这样摆在脸上的情绪,他不会感受不到的。
他起身,向那郎中的方向走去。沁心欲言又止,但转念一想,那段时间郎中也是尽心照顾哥哥的。有些事情多半是误会,说开了也好。
那郎中正在屋子中埋头翻着药材,余光瞥见钦书进了屋,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的打算,只作没看见。
钦书道:“不必如此。若是你恼怒什么,不妨与我直说。我十分欣赏袁公子二人,这一路我欠他良多,如今他不在,你既是他的知己,有什么能帮的,那已然是赴汤倒水,万死不辞。”
“你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若不是沁心姑娘是袁颂心上人,你的伤只怕也不会好得这般快。”
钦书知道对面人心情不好,说话必然不太好听,倒也不在意,拱手礼貌道:“那是自然得感谢兄弟妙手回春。”
那郎中将拾出来的药放进油纸中,熟练地包裹好。他摇摇头,瞧钦书态度诚恳,口气也和缓道:“和我关系不太大,都是袁府这些珍贵难觅的药材,把你的命给吊回来的。”
他将绑好的药包扔到钦书怀里,“下次不要吃这么多了。要知道有些人为了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说不准只有沙子吃了。”
他虽然话中带着一些讽刺,但那种深切的关心是掩都掩不住的。钦书拿药的手一顿,他缓步走至郎中身前。
“袁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那郎中早就习以为常,大概也是被沁心问得多了,害怕露馅,干脆便用这敷衍的话语来挡掉所有的疑问。
钦书倒也没有听完这个就放弃询问了,他只是沉默。良久才抑制自己的语气平静道:“你应当清楚的,和宇文家有关吧。”
那郎中见他猜中,心里又早就存了为朋友打抱不平的想法,“现在还说这么多做什么呢?总之他已经替你去了。这条命到底如何,也只有看天了。”
“什么意思?”那郎中溢出一声冷笑,在他眼里,欧阳钦书颇有些故作不知的矫揉做作,但常年对待各种人养成的耐心倒是让他还是将一切事情前因后果和钦书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