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忧眼睛一亮,找到了。
她赶紧从袖子里抽出了软尺,准备去量衣服的尺寸,她拿起衣服,不禁自己嘀咕起来,衣服都是这么素,怎么穿起来就那么好看呢?哎呀,居然夸大冰块好看,疯了吧。
顾忘忧拍拍脸,继续量起衣服来,突然,外面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少将军,都准备好了。”是靳小新的声音。
“嗯。”韩承宇凉薄的声音传来,顾忘忧吓了一跳,不是说今天去校场练兵了吗?这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被他发现躲在这里,不知道他又会如何生气呢,肯定会以为自己是来刺探军情的密探了。顾忘忧看到屏风侧边还有一个脸盆架子,上面挂了几件衣服,赶紧闪身躲了进去,刚躲好外面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顾忘忧的心儿都提到嗓子眼了,希望他是回来拿东西的,拿了赶紧走。
不过,听他脚步好像不赶时间嘛,哗啦一下放下了一些书卷的东西,而后又慢慢地踱了过来耳房这边。
今日在校场训练,分组比拼多项体能,韩承宇担心言风刚刚恢复的身体吃不消,便让他观战作裁判,自己则亲自上阵,泥泞匍匐、马上交战、翻越高墙……一路与战士们一起夺下了比以往更好的成绩。训练结束的时候,想到晚上约了兵部林允文谈事情,于是把后面的事情交给言风,便回家沐浴休整……
韩承宇边解开身上的兵甲,边随手把兵甲搭在屏风上,这时他用鼻子嗅了嗅,好像有点不易察觉的花的味道,他左右看了看,想是自己想多了吧。
顾忘忧从脸盆架子上那几件衣服的缝隙里,偷偷看出去,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走,结果,她就看见了韩承宇解开兵甲之后,又动手开始解腰DAI,长衫……天哪,不要再tuo下去了!
这时候顾忘忧才发现屏风那另外一边是一个大浴盆,原来他是要洗澡啊。难怪刚才靳小新提着木桶出去的,顾忘忧在心里为自己祈祷等下不要死得太惨,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展示着刚才不小心看到大冰块露出那小麦色的肌肤,心里又羞又恼。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趁他tuo完之前,出去自首呢,还是一错到底,等他洗完澡再出来?顾忘忧正在艰难地纠结,却听到一些物体下水哗啦啦的声音,顾忘忧绝望又惊恐地石化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可是那哗啦啦的水声实在是来得太过刺激,顾忘忧不禁用双手去捂了耳朵,心里朗诵着《清心经》。
此刻正在享受沐浴带来舒畅的韩承宇,突然剑眉轻蹙,凌冽的目光扫了一下屋子的角落,猛地从水中一跃而起,左手捞起长衫披上,右手执起长剑,一跃来到角落的架子前面,一脚踢开脸盆架子,咣咣当当响了一地……
顾忘忧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柄冒着寒光的利剑便往她脖子抵了过来……花容失色“啊”地一声大叫。
韩承宇也是一愣,赶紧撤回了青霜剑。
顾忘忧瞪大了眼睛,只见韩承宇已经敛去大半怒气的脸,依旧冷若冰霜,散披着的长衫lu出上身那健壮的肌肤,还挂着水滴……
韩承宇一侧身,反手青霜入鞘,冷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忘忧捂着胸口,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靳小新来了,估计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匆匆地推开了门:“少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顾忘忧羞红了脸,干脆在靳小新吃惊的表情中跑了出去……
靳小新有点不知所措,他以为就少将军一人在里面,所以才冒失地闯了进去,他努力装出一副我什么都看不见的模样,去收拾地上的东西,看着有点尴尬又清了清喉咙说:“少夫人估计还不习惯伺候少将军沐浴,不小心弄翻了东西也是有的,少将军不要生气了。”
韩承宇呼了一口气,说:“你先出去吧。”靳小新就等着这句呢,一溜烟离开了事故现场。
韩承宇看着狼狈的一地,又看看自己湿哒哒的身ti,气得把青霜剑往旁边桌子上一扔,发出“咣当”的巨响。这个顾忘忧今天又是整得哪一出?怎么溜到这里鬼鬼祟祟地躲起来,难道是看了什么话本,动了男女之心来偷看男人洗澡?
想到这里,韩承宇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个问题,否则会气炸!低头又发现了一条软尺和一包花囊,拿了起来,嗅了嗅花囊,芍药,难怪刚才闻到一阵花香,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顾忘忧一路落荒而逃,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样子都让大冰块看到了。回到竹影居,关了房间的门,这次可是出糗大了,定下心来想想办法才是,迟早他会要个交代的吧,否则他按刺探军情,偷窃军方情报来论罪,怎么办?
这时秋露回来了,看到顾忘忧惊魂不定的样子,说:“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顾忘忧支吾应对,也不想把事情弄大。秋露又问:“量好尺寸了?”顾忘忧恍然才发现软尺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她一拍脑袋,心里想着,还是如实告诉他实话吧,面子现在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不过现在过去,恐怕火还在烧吧,刚才那副炸毛的样子的确不好惹哦,那就明天再和他坦白好了。
过了一会,顾忘忧打听到韩承宇沐浴后便又外出了,心里才舒坦了一点,想着今晚应该能平安活着。
到了第二天一早,顾忘忧就开始想着怎么样去给韩承宇消气,派了秋露玉英去打听韩承宇的行踪,说是早上练武后便去了军营,估计要酉时才能回来。
到了中午,顾忘忧去陪了韩夫人用餐,有意无意地打探起韩承宇的饮食爱好来,韩夫人诧异地看了一眼顾忘忧,这孩子今天怎么就突然关心起夫君来了,有情况。
韩夫人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说起了韩承宇的饮食爱好来,其实韩承宇对饮食真的是零要求,只是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这孩子经常在外,对饭食真的是很不讲究。现在秋燥,倒是想着给他炖些滋补润肺的汤水,像是秋梨膏啊,淮山薏米羹啊这些就挺好的。”说完,韩夫人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顾忘忧,后者正在抿嘴盘算着什么。
顾忘忧心想,这倒难不倒她,本来她就是药膳高手嘛。
果然,还没到午憩时间,杜鹃就笑呵呵地来告诉韩夫人,顾忘忧已经在膳房忙活上了,说正在做薏米羹给大伙解燥呢。
韩夫人这时抿嘴笑了笑,又对杜鹃说:“去,找小新探听探听,两小口发生了什么事了。”杜鹃乐呵呵地答应,正闲着无聊呢,可以奉旨八卦了。
话说这日下午,韩承宇在军营练了兵,又和父亲韩天浩、言风等人商议公事。没多久,言风突然接到鸿运楼消息,对韩承宇耳语几句,韩承宇便对军营的将领们交代事宜,又向父亲请示,得到准许后,叫了言风、杜宇、李飞等几个实力干将回将军府,商量要事,几个将领心神领会,知道有些事情要处理了。
将军府东院书房,窗外文竹婆娑,微风送爽,室内五个勇猛高大的军装男子围坐在书房右侧书室的实木大桌前面,上面铺开了一张巨大羊皮地图。五个军汉咋一看清一色的拔山举鼎之资,细看却又各有风姿,言风俊朗,杜宇憨厚,李飞彪悍,林镜儒雅,而主位的韩承宇则长身玉立,孤冷睿智,只见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兴安离江北足有十天路程,我们上次故意放出的那批南海海货,不足十五天,就出现在凌云阁的利益网链上,自然不是老百姓自然流通的速度,所以,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兴安有问题。”
林镜点头说:“我们再加派人手盯紧这条线。”
“嗯,小心一点,先别打草惊蛇。”韩承宇沉吟一下,又说:“按照我们计划,入冬前就可以收网,这样,西境前线才可以无后顾之忧一举收复兴安、同阳等地。我们受制于此,也只能做这些助黄靖尧将军一臂之力了。”
说完大家便沉默前来,韩家军的处境大家都明白,虽然每个都巴不得冲上前线杀敌,却又不得不顾全大局,退居帝都。
言风想了想,站起来拍了拍旁边杜宇的肩膀说:“没事,这会刚好让大伙练练这幕后运筹帷幄的本事,相信局面一打开,我们便可以痛快杀敌了。”
言风一直都是如此的乐观活泼,气氛当然也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凝重,几个军营大汉也互相吐槽玩笑了几句,韩承宇知道他们一向如此,便说:“我现在就写信给凌云阁阁老问候一下他老人家,免得他们老是来试探我们。你们继续分析下一步的具体计划,把细节和可能发生的状况都推演出来,等下再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