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起床的时候，乔阳已经走了。留了便签贴在她的房门上：记得吃早饭。
薄凉轻轻地扯下来，仔细的叠起来，方方正正的在上面写上年月日，然后放在一个铁盒子里。
铁盒子的前身是个纸盒子，可惜后来坏了，薄凉就换了个又大又坚固的。
里面都是薄凉的小心事，有一本泛黄了的日记本，里面写的是伤痕，那是薄凉最大的心事。
她已经很少再打开它了，那段经历对她而言，太过灰暗。
里面按时间分成了很多小格子，初三和高一的居多，高二高三就只有几封信，她复读那年，倒是还要比之多了几封……
乔阳有见过这个铁盒子之前的纸盒子，在薄凉搬进来的那天。他跟她一起整理房间，他问：“这是什么？”
薄凉紧张的趴在盒子上，没有用力，只是用身子挡着：“唔……小纸条。”
她坦白，可却是不自觉的红了耳垂。
乔阳听罢眨着眼睛，满是期待：“那有我跟你的吗？”
薄凉仰着头，故作思考状，随后俏皮答上一句：“好像……没有。”
乔阳听罢捏了下她的腰窝，故意捉弄道：“有没有！有没有！”
薄凉最怕痒，此刻更是到处闪躲，连忙求饶：“有有有，大多都是你的。”
乔阳听罢一脸得逞的笑着，蹲在纸盒子前看了一下午他跟薄凉之间的回忆。那角落里的小模样，像极了在细数珍宝。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乔阳突然很认真的跟薄凉说：“我以后，一定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薄凉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还能更好的。”他低喃，垂着眸子，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时候的薄凉还不知道关于乔诺的事情，竟是被他这番话感动的七七八八，后来知道后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痴人做梦了……
薄凉的床头永远摆着满天星，那是乔诺最喜欢的花。
其实，薄凉也喜欢。当年乔阳第一次把它摆在桌上的时候，薄凉还笑称他们之间心有灵犀。
当时的乔阳听闻眼里惊喜，他笑：“你也喜欢？”
当时的薄凉没有发觉那个“也”字并非再说他自己，而是特指了第三人……
薄凉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让乔阳能在她的身上看见乔诺的影子。是一样的怯懦需要别人的保护？还是一样的喜欢满天星？亦或是一样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
满天星开的极美，可是现今再看，只是让薄凉心里苦涩，曾经泛着的丝丝甜意，渐而磨灭。
其实无所谓，不过是个花罢了。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不过是被人透着灵魂看向另一个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薄凉展开乔阳昨日写的信，上面写了寥寥几个字：我写的字还是没有承了你的衣钵，你一定要再指教我几十年啊。
薄凉拉开窗帘，将纸放在阳光下，她仰着头，纸上深深浅浅还有些印记，应该是上一页透过来的字迹。
薄凉费力辨认，却是怎么也看不清，唯有三个字的落笔，显得格外沉重：对不起……
薄凉收回了手，那三个字离了光便消失不见了。她沉默的叠起来，放进铁盒子里，然后合上它，放回原处。
凡事还是不能太过深究，看的通透总归是没什么好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