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闻言,不自觉露出心虚之色,虽是不易察觉,却刚好被林道弈捕捉到。林道弈冷哼一声,身如猛虎扑向张寒,张寒心悸后退,林颜雪亦是同时出手,林道弈被林颜雪阻挡一抓落空,嗔道:“颜雪,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盗丹之贼,你若是阻拦我,休怪我不念亲情。”
林道弈目光森寒,直视张寒,让他心生忌意,林颜雪护在张寒身前,道:“道弈哥,你不能伤害他。还有,你说他盗丹人,你可有证据?你亲眼所见?”
林道弈见林颜雪维护张寒,脸色一沉,道:“他体内百丹药味便是最有力的证据,你说他是若姨的儿子,说出来谁信?谁人不知若姨孑然一身,如今却凭空多了一子,莫非是让她名节不保?”
他口若悬河,字字珠玑,林颜雪一时哑语,林道弈趁她稍一分神,一掌拍向张寒,掌中携带元气,张寒如受巨石撞击,直接倒飞而起,从二楼窗口跌落下去,且口喷鲜血,飘洒长空!
“张寒!”林颜雪惊慌失色,直接掠窗而出,想接住张寒,熟料张寒早已落地,一阵蜷缩痉挛,气息奄奄。
长街上顿时围满了人群,议论纷纷,林颜雪心慌神乱,见张寒嘴角溢血,手脚抽搐,好似临死前的挣扎。她急忙扶起他,并盘腿在地,运起元气护住张寒心脉。
林道奕从二楼飘然落下,见张寒模样,心无波动,楼上楼下俱是人声,他也不顾闲语,道:“颜雪,区区一个盗丹贼也值得你如此耗费自身元气?”林颜雪置若罔闻,专心于张寒的伤势。
不一会儿,张寒气息好转,林颜雪停止输气,关切的问:“张寒,你感觉怎么样?”
“胸口好痛!”张寒以手抚胸,然后转过头来,见到满汗淋漓的林颜雪,气息喘喘,不禁心头一阵难过,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一时消耗了一些元气而已,休养片刻就好。”林颜雪语气虚弱,神色也有些疲倦无采。
这时林道奕又说:“小子,知道揪心的痛楚了吧!你现在承认盗丹,或许我会让你死得体面一点,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随后他邪笑一声,右手翻掌,掌心朝天,且有一团烈焰悬浮其上,他看着张寒,道:“我这蚀骨炎乃是炼丹所用,如果钻入你的身体内,你定然会尝遍骨碎心裂、异火灼肤焚肉的非人痛楚。”
张寒一听,背脊发寒,看着他手中的异火,一阵发怵。
林道奕见他神色畏惧,又换脸一笑,道:“你服食百丹却没暴体而亡,却神采奕奕,你的体质或许不凡。以人炼丹乃神州大忌,可就这样放过你,岂非便宜了你。但是我取你精血、挖你骨髓而不致你于死地。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张寒一听,只觉背脊发寒,再看林道奕那双阴冷的眼,心里更是发怵。林道奕见他反应,心里暗笑得意,又道:“小子,如果你现在乖乖承认是你偷取的丹药,然后跟我回去接受处罚,或许我会跟我爹求情,让你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张寒心知他心口不一,如果自己承认偷食那么多丹药,估计他就有充分的正当理由把罪名夹在自己身上;加上他父亲林子谷本就对他心怀不轨,活人炼丹未遂还搭上自己的宝鼎,如若让他知晓自己偷食纯阳殿的丹药,等待自己的唯有死路一条。
林颜雪心中所想与他一般无二,自己本是林家人,被知道偷丹之后,无非就是定罪处罚,张寒则不同,若是张寒承认偷食丹药,多半性命难保。她气色恢复了很多,站起身来,并扶起受伤未愈的张寒,对林道奕说道:“道奕哥,凡事得讲证据,你没亲眼所见,仅凭一手试探便妄下结论,并险些打死一个刚踏入修行之路的张寒,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对我们清风洞天的名声有所损失吧。”
林道奕听她一番话语,心想自己今日出手还是太过贸然,再看周围的人,嘴上议论纷纷,客栈之上也有诸多目光俯瞰下来。他心想既已知晓张寒这号人物,盗丹一事可暂缓再算,自己眼线众多也不怕他逃离。当即淡淡的道:“颜雪你说的不错,今日我先放过这小子,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证据我会一一找出,他的命迟早落入我手。”他转身之后,又回头看了一次张寒,然后进入客栈之内。
“张寒,你没事吧?”林颜雪等林道奕走后如重释放,大松一口气,然后再次询问张寒身体状况。
张寒摇摇头,道:“没事了,感觉好了很多。”他心里也在好奇着,明明刚才还是裂心般的痛,转眼间却痛感全消。
林颜雪见他气血红润,不似刚才那般惨白,当下歉然说道:“对不起,都怪我一时鲁莽行事,如果不是我带你去纯阳殿,你也不会遭此重创了。”随后又信笃说道:“不过你放心,今后是谁,要敢欺负你,我林颜雪一定将他打得六亲不识。”
林颜雪一说完,旁边就传来了一道女声:“哟,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要为谁打抱不平呢?说得这么豪气干云。”
张寒与林颜雪侧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白衣、容貌绝丽的女子迎面而来,此女正是活捉张寒的林静怡。与她同行的还有一行人,男女老少皆有,男的风度翩翩,女的俏丽清秀。除此之外还有一行僧人、道士也随之同行。
“静怡姐!”林颜雪欣喜跑过去,与林静怡相拥而笑,随后林颜雪在林静怡耳边轻语,后者目光向张寒转来,张寒一阵不自在,总觉得她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几时见过。心头迷茫一片之际,林静怡走近他,上下观量一番,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张寒很是疑惑,道:“不认识,你是谁呀?”
这时林颜雪凑过来,道:“我刚才给你说过的,是大伯的女儿林静怡,以后你就叫她静怡姐。”
张寒叫了一声静怡姐,后者仍有些许茫然,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即她道:“颜雪,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颜雪道:“我听说你来迎接门客,怕你帮不上忙,所以主动请缨来帮你忙了。”她这一说,让林静怡蓦然想起身边还有客人,然后指着旁边一位老者,介绍道:“颜雪、张寒,这位是玄火洞天的陈长老。”
“弟子林颜雪见过陈长老。”林颜雪躬身作揖,见张寒未动,拉扯他衣襟示意学她行礼问好。
张寒立刻双手作揖,恭声道:“弟子张寒,见过陈长老。”
陈长老身形消瘦,浓眉长须,面容祥和,他扶须一笑,道:“清风洞天,可谓地杰人灵,景秀乃四大洞天之最。须不知人更胜景,俊男丽女颇多,静怡这丫头更是聪慧并存,林子虚能有此女,实乃三生之福啊!”
林静怡被她一夸,一笑嫣然,谦逊道:“能被陈长老所夸才是静怡莫大荣幸呢!”陈长老闻言更是欢喜不露于表,一笑而过再无话语。
陈长老旁边一位少年,他身着血红长袍,墨发齐肩,面容白皙刚毅,目光如电,给人一种不羁之感。
林静怡分别介绍三人认识,道:“这位是玄火洞天的少年才俊陈天歌,这位是我妹妹林颜雪,旁边的是我弟弟张寒。”
三人互打招呼一番,初次见面,张寒有些不适应,陈天歌疑惑道:“这位张兄弟的修为只是通元境界,体内的元气确实雄浑无边,深似万丈海,真叫人费解。”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张寒一身,陈长老的目光也看向张寒,端详一番,道:“不知张小兄弟能否让我一探手脉?”张寒不知所措,看向林颜雪,她点点头,张寒伸出手来,陈长右手食指搭于脉搏之上,过了半响,蹙眉说道:“他丹田内似乎有一异石,椭圆之状,身体内的万千气息向其汇聚而去,犹如万川归海。”
“石头?”所有人包括张寒本人也大吃一惊。
陈长老点点头,道:“纵使老朽活了几十载,不说见识广博吧也不算孤陋寡闻,可他这种丹田内居养异物倒是头一回见到。”
“那张寒会不会有危险?”林颜雪一针见血问道。
陈长老摇头,道:“老朽尚且不知,不过以目前来看,张小兄弟气色盈满,应是那异物的功劳,是以应该没什么危险。不过,能取出来最好,毕竟丹田乃是一个人修行者的根基所在。”
“那您能不能帮他取出来?”林颜雪又问,张寒亦是点头,谁也不能接受自己体内存在未知的东西吧。
陈长老见张寒点头,道:“既然如此,老朽尝试一下。”说罢,右手潜运元气,搭在张寒手上,张寒顿时感到一股柔和的气息自手上游到小腹处。
过了一会儿,陈长老放手,摇头叹息,道:“说来惭愧,老朽修为浅薄,难以撼动此物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