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的确还有一瓶存货,不过在这敏感时期,他可不敢轻易拿出,当即白了一眼李翀逍,道:“师兄,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傲骨与志气?”
李翀逍也不在乎,依然嘿嘿直线,道:“切,什么傲骨志气,又不能彪炳史册,拿来作何用处?”
张寒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问:“这偌大的一栋戒律楼,足有九层之高,难道还没有一间可以睡觉?”
李翀逍见他转变话题,当即斜睨他一眼,有些鄙夷,道:“修炼之人,应当以青天为被,以厚地为席。”说罢,转身甩手,作拂袖之姿,进楼去了。
张寒直直摇头,也跟了进去。
李翀逍说的不错,既然能修炼了,睡觉之地就应无处不能入眠,当即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沉睡。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李翀逍一掸子抽醒张寒,张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李翀逍又重新搬来一堆书,顿时叫苦不迭,道:“师兄,怎么今日的比昨日的还多了几本呢?是不是你昨晚没从我这里得到丹药报复我呀!”
李翀逍把书放到案桌上,又抱起昨日张寒已经抄完了的书,放回书架上,拿起掸子走过来,笑道:“对啊,就是报复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无耻师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耻啊可耻!”张寒觉得“无耻师兄”这个称号李翀逍当之无愧。
“嘿嘿,师兄我的确是小人,可是师弟你却不是君子。”李翀逍不怒反笑,心态极好。
张寒反驳道:“我怎就不是君子了,我都叫你这个小人做师兄了,我气度不大吗?”
李翀逍道:“偷吃丹药,可是君子行径?”
张寒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李翀逍占了口舌之利,又道:“怎么不说话了?君子师弟?别想不开跳山了哟!”
张寒受到了侮辱,无话可说,径直出楼,深吸一下这清晨的空气,大吼一声,然后又进去,坐到案桌下,拿起毛笔开始抄写门规。
李翀逍依旧拿着掸子,在张寒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如此反复几遍,嘴里还哼哼着,张寒实在忍不住了,放下毛笔,道:“师兄啊,你能不能别像一只苍蝇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啊?关键你嘴里还哼唧着什么君子师弟,私藏存货,抠门鬼儿。”
李翀逍立即露出笑容,手撑着案桌,与张寒对视着,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嘿嘿,只要师弟你分我点丹药,保证你今天和明天的书籍会少一半,甚至更少。这笔买卖怎样?”
张寒头冒黑线,无奈道:“师兄啊,都说我全部吃进肚里了,不然林子谷怎会想捉我去炼丹呢?”
李翀逍还是不信,眼神十分笃定,道:“嘿嘿,师兄我看人很准的,我相信你一定还有存货。正所谓与其独乐,不如众乐。你就如实的说了吧,我发誓绝不对外透露半句风声。”
“你发誓?”张寒咧嘴笑了。
“怎么,不相信师兄我的人格?”李翀逍一本正经的怀疑。
一听到人格两个字,张寒更觉得这个师兄太不靠谱,道:“呵呵,师兄你连傲骨志气都不在乎有没有,这会儿怎么谈起人格了?”
李翀逍错愕了一下,干笑了几声,也不觉尴尬,厚着脸皮,道:“嘿嘿,师弟记性不赖嘛,是个修炼的好材料。要不这样,我看师弟你刚踏入修行之列,肯定没有什么功法招式秘籍,我传你一套我独家的招式,和你交换三粒丹药,怎样?”
李翀逍说得不错,张寒的确只学会了修炼,打架全凭蛮力取胜,如果真学会一招半式,或者什么功法,或许以后的对战中也不至于被笑说凭蛮力取胜,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之类的话。如果答应了李翀逍,岂非自己破了自己撒的谎?
李翀逍见他思考,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笑容,也不催张寒,就默默地等着。
张寒心想,可以先答应拿到秘籍招式,到时候耍无赖说没有不就行了吗?反正这李翀逍师兄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此想到,张寒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张寒沉吟半响,道:“师兄,你先说说看,你那是什么秘籍?”
李翀逍顿时更加得意,笑道:“哈哈,我就说我看人很准的吧!师弟你果然还有存货。”
张寒一惊,果然上当了,道:“你诈我?你这卑鄙无耻的……”
李翀逍打断他继续说下去,悠悠开口,道:“怎么可能呢?毕竟我还没拿到丹药…啊呸,毕竟还是有人格可以信任存在的嘛。”
“你看你自己都说漏嘴了,你还要脸不?”张寒觉得这师兄头脑挺不简单的,不,应该是滑头滑脑。
似乎像在平复张寒激动的内心一般,李翀逍使自己气定神闲,挤出微笑,道:“唉,师兄我这人原本就不长这模样,这脸还没我从前半分英俊,不过还算看得下去,我也就不挑剔了,将就用着。”
张寒对厚颜无耻的理解更深一层了,道:“唉,好吧,我承认我还有存货,不过,你得说说你得秘籍吧!”
李翀逍终于得逞,忍住狂笑,努力镇定下来,卖苦说道:“我那可是独家的秘籍哟,你千万不可外传,否则,我对不起我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都把它作为交易品了,还说对不对得起你家祖宗的话!果真,厚颜无耻至极啊!
李翀逍平静下来,语气十分谨慎,如同说一件至关重要的惊天大事一样,缓缓开口道:“光听名字就能吓住你,可要小心了哦。”
张寒耐心渐失,正欲埋首抄写,李翀逍见状,唯恐张寒临时反悔,急急握住张寒之手,把笔从他手中拿过来放下,道:“师弟真是性情中人呐,怪师兄太过啰嗦,我这就说,这就说。”
张寒无语,道:“那你倒是说呀!”
“《浮生六诀》。”李翀逍说得很是直接,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这是剑法?”张寒一听名字,却没李翀逍所说那样心感震撼,感觉像是一套剑法秘诀。
李翀逍却摇摇头,道:“非也,此乃一篇上古秘法,乃我们老李家一位远祖所创,其内容囊括了太初心法、太初身法、太初剑法、太初掌法、太初拳法、太初腿法六门绝世绝技,若是将每门绝技练至大乘境界,心法可起死回生,身法可隐天遁地,剑法可倒江断海,掌法可摧山灭林,拳法可震神摄鬼,腿法可踢仙踹圣。种种好处,难以想象啊!可见我老李家远祖是多么惊才绝艳!”
李翀逍吹得虚空不实,真伪难鉴,张寒半分不信,质疑问道:“师兄,你该不会在忽悠我吧?”
李翀逍如被掐住脖子一般,顿时语塞,眼神飘忽,后又开口说道:“嘿嘿,你看师兄这般详尽解释这套不世秘法的诸多厉害之处,就能看出我心之虔诚,我怎会干出骗人那种无良的事呢?你肯定误解师兄我了。”
他言语之间,闪烁其词,不足为信,张寒重拾毛笔,抄写门规,不再打算理他。
李翀逍急了,殷勤说道:“师弟啊,来来来,你先把笔放一放,放一放!”。他又将张寒手中之笔抢过去,直接丢出门去,道:“师弟啊,这门规可以稍后再抄,咱们先把这交易的事给解决了。”
张寒道:“师兄,你怎就对丹药上了心了?你想要,叫你师父去问林子谷要几粒不就行了,何苦在这里哀求于我?”
李翀逍绕到张寒身后,为其揉肩捶背,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其实,当年我也偷过纯阳殿的丹药,不过只是偷了一瓶,并没有像你这般把整个纯阳殿洗劫一空。师兄我也因此被子谷师叔处置,让师父将我罚在这里守楼三年,眼看这三年之期便要结束,我可不能重提旧事,让师父与师叔再给我加上几年吧!”
没想到这李翀逍也曾盗过纯阳殿,张寒闻言大笑,道:“师兄啊师兄,原来你真是小人呐!哈哈……”
李翀逍瞬间停止了给张寒揉肩捶背,绕回案桌前面,道:“师弟,你也讥讽嘲笑过我了,生我的气也该消了吧!你看,咱们师兄弟之间的交易是不是该想个妥善的方法解决了吧?”
张寒细想片刻,一口答应了,道:“但是师兄你得替我保密,不准告诉任何人,毕竟林子谷还没有真正抓到我的把柄,没有证据他不能光明正大的杀我,若是让他找到了证据,我可就死路一条了。”
李翀逍当即点头,生怕张寒反悔,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了,师兄在这信誉这方面绝对靠谱,你放一百个心吧!”
张寒仍觉他不可靠,随即想到一个办法,道:“师兄,我还是放心不下,我突然想到一个两全之策,如果你不答应,咱们得交易立刻取消,反正我不急学什么秘法这些。”
李翀逍忍了忍,保持平静,道:“好,师弟请说。”
张寒道:“师兄先让我学得秘法,如果学会一门绝技,我就给师兄一粒丹药,怎样?”
李翀逍想了想,又看了看张寒,觉得他不似骗人,就点头道:“好,这次绝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张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