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更疯了。”
殷月司果然在背后搞小动作，是想给第二轮筛选增加点困难吧。
魔高一尺咸长一丈，怕麻烦的、有咸鱼理想的苏羽同学早就未雨绸缪，经过在星辰的不断努力，成功混合出一种能让大部分魔兽的敏锐嗅觉失去作用的药物。而且为了预防各种突发剧情杀状况，原料都是非常容易就能取得的东西。
他用捣烂的药草将皮肤擦过一遍，隐去了两人身上的气味。
此时他们离光柱不远。
一旦走近，就会有更大的概率遇到其他人，甚至于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被围攻。
于是他们决定苟一波。
“现在就看谁憋不住先找其他人动手啦。”
苏羽抬头看了看，计算出灵力壁垒向光柱收缩的速度在渐渐地加快。
看着看着他就开始发呆。
以前他从来没有玩过那个叫绝地求生的游戏，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到殷月司体验了一把……着实是奇怪的发展。
他到上州大约已经有十天左右，粗略算算现在应该快到六月了。
苏徵的生辰要到了。
虽然前面没有提过，但苏徵是每年都会给苏羽过生辰的，并且他还会准备生辰礼物。
他送的礼物常常是一些非常珍贵的书册，因此苏羽成为了一个知识渊博的阿宅，知道很多书上有记载的，平常人不知道也不会去费心思了解的事。
当然，这些书在送给苏羽之前都被哥哥拿去问过导师们是不是孩子能看的……
而苏徵生辰的时候，苏羽则会送给他一些自制的手工品，例如草编小龙之类的，不珍贵但载着满满心意的小礼物。这是他少有的，能用自己的力量为苏徵做的事。
要说原来的苏羽最喜欢谁，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就会说出哥哥两个字。
所以意识到时间快到了之后，原来咸鱼的苏羽同学忽然生出了十分强烈的、无法压抑的念头。
……他想回去给苏徵过生日。
他分不清这是哪一部分的他的想法，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早点结束这里的事。
……等等，我为什么要到这自投罗网来着？
……好像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来破坏殷月司计划的？
小年皮柯南脑的苏羽同学微微皱眉，意识到在来这里之前自己好像情绪就不太正常。
……
小九州。
很少有人知道，今天是苏徵的生辰。苏羽也没意识到。因为他在殷月司昏昏沉沉的时间和穿梭来到上州的时间都要比他想的更长。
——但其实苏徵并不知道自己确切的生辰，毕竟爹娘走得早，他自己又因为性格的原因本来就不喜欢一群人吵吵闹闹给他过生辰，一年一年地也就忘记了。
那天是苏家在给苏羽过生辰。
“礼物？”
“今天是你的生辰，大家生辰的时候都会收到礼物。”苏徵摸摸他的头，耐心地给他解释。
男孩没有急着打开盒子，软软糯糯地问：“那哥哥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苏徵怔了怔，道：“哥哥不过生辰。”
“不行！”男孩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我也要给哥哥送礼物！”
苏徵又是一怔。但他忘记了确切的时间，只记得是在六月。
所以他随口说了一个日期，没有在意。
而苏羽的礼物在第二年六月时送到了他的手上。
是男孩精心挑的小盒子，里面装了刻着“徵”字的小木牌。
字迹有些幼稚，但苏徵很喜欢。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苏羽送的礼物。
他一直在尽责地做一个好哥哥，保护苏羽，从来没想过要苏羽回报什么，只想让他好好地生活下去。
可是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不仅仅是责任这两个字而已。
他是苏羽的哥哥，苏羽是他的弟弟，将他们紧紧相连的不是血缘关系，是更温暖的东西。
是亲情。
苏徵将陈旧的木牌收到小盒子里，然后放进专门的大木箱，再收回空间戒指。
今天好像没办法收到苏羽送的礼物了。
即便有苏羽的朋友们和苏羽传回来的消息作为预防针，可不了解清楚所有情况，他心底的担忧也无法这样简单地化去。
……还有一点愤怒和恐惧。
他气苏羽莫名其妙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甚至来不及回家给他送生辰礼物；更害怕苏羽和那两个人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他不想再失去一个最亲近的人。而且苏羽……是他最重要的弟弟。
上州。
他早就可以去了。只是那个时候苏羽忽然跑到后山这件事让他变得更放心不下，所以迟迟没有突破到那一步。
明明可以跟他说一声再去。
“老师。”
“我要登天门。”
通讯器那头收到消息的男子一怔，很快就把自家学生突然想上天这件事联系到最近学府联盟和无涯城的动荡。
……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看苏徵的态度，应该处于可能发生或者还未确认的情况。
沐轩微微蹙眉，回道：“切忌焦躁，静心突破。一切有为师。”
他很了解苏徵，相信他的能力，也清楚那个孩子对苏徵来说有多重要。这都不妨碍他为这个学生做一些布置和准备。
毕竟是自己重要的学生。
……
身上缠着布条，将自己脖子到手脚等裸露的地方包得严严实实的瘦弱男孩有些嫌弃地将沾满血的手在面前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
可布条上染到的血这样是擦不掉的，所以……他的身上的气味实在不太好闻。
虽然这样下去没法再出其不意地偷袭别人，但他现在也不需要偷袭谁。
活下去和变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忽然间他的面庞扭曲了一下。
肌肉被撕扯的疼痛和血液滚烫沸腾的感觉时不时上涌，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耳边叫嚣着让他去捕猎、进食。
这是他的选择，他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种痛苦，轻易失去理智。
他微微平复了一下状态，将目光投向区域内光柱所在之处。
他从不怀疑阿昇的实力。说不定等一下就能遇到。
只是，把他们抓来这里的人，想必会对于他们还保有一些记忆而感到不太高兴。
不能急着相认。相信阿昇也能想到这点。
……
地狱三区的光柱在一片河滩上。
手环上显示的数字是零二零——这代表幸存者还有二十人整。
是时候了。
少年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沉静地走向光柱。
凌厉拳风向他袭来，他抬手格挡，顺势将敌人往前一拽，手脚并用锁住对方的身躯，藏在袖间的匕首滑出，从侧方深深地刺入他的颈脖，干脆利落地拔出。
幽幽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影执着利刃向他刺出，他扭身一滚，将瞪大了眼捂着脖子的人推向这位新的偷袭者，然后撑在地上抬腿一踹。
偷袭的一二四二号幸存者一个趔趄，伸手推开碍事的人，却被一双腿绞上脖子，摔倒在地。
他再也没有机会反击，因为还染着血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心口，切断了那里的血管。
“只敢偷袭的人是赢不了我的。”
——这句话显然是对藏在暗处的其他人说的。
少年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土，擦去刃尖的血液，就像收起利爪趴卧在地的猛虎，即便看上去人畜无害，也无人再敢有半点小觑。
他继续向前走。他的编号是一一七五。
“开战吧。”
他站在光柱下，张开双手。
……沉默。
让人尴尬得脚趾扣地的沉默。
片刻之后，一棵树上传来清脆悦耳的笑。
女孩坐在树枝上晃着脚丫，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笨蛋，没人理你诶。我不是在理你，是在笑你哦。”
是一二三四。
一一七五笑了笑也不恼怒。
“那就再等等吧。但是，”他顿了顿，笑着道，“越慢，就代表其他两个区域的人休息的时间越长哦。”
他在光柱旁坐下。
一二三四从树上跳下来，看了一眼他的脖子，失去了兴趣，同样坐下低头玩着手里的刀。
这诡异的和平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所有人都注意到活动区域的缩小骤然加速了。
说明光柱附近这个范围已经起码有九个人了。
苏羽抖了抖眉毛，收回一只脚，看到光幕的速度没有慢下来，有些遗憾。
“这次，”光柱下的少年一一七五站起身，“可以开战了吧？”
幸存者陆陆续续从各个方向现身。
一二三四抬眸，视线扫过他们的脖子，眼中迸发出欢喜又雀跃的亮光。
“一四五六？”她起身，紧紧盯着那人的编号，笑嘻嘻宣布道，“你是我的啦。”
她脚下一用力，在松软的草坪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似被紧绷的弦发射而出的箭矢，掠向她选中的猎物。
一二三四的攻击就像是代表比赛开始的信号枪，所有人都动了。
真是心急的猎人。
一一五七挑了挑眉，抬手躬身。
这是两个出于某种目的选择合作对付他的家伙。
当然，除了一二三四和被她选中的人，没有一个是尽了全力的。
他们还在等其他人露面。
树林中。
苏羽同学看着小地图，觉得自己的挂开得很稳。
他高高兴兴地数了数自己身上的匕首，想了想觉得有点浪费，便蹲到地上捡起了石头。
“我等会儿会把想做渔翁的人全砸出来。”他笑眯眯看着阿昇，“其实规则没有不允许我们合作，所以阻碍大家合作的因素是彼此之间并不信任。”
“嗯。”阿昇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苏羽伸出手。
他迟疑了一下，握了握苏羽的手。
苏羽直视着他的双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他站起身，慢慢悠悠地在树林里窜，一颗一颗甩出手里的石头。
“别藏啦，又没有风，叶子怎么会动呢；还有你，衣服都露出来了；那个也是，你匕首都在闪光，憨不憨？”
听见树林里的动静，河滩边的其他人都是微微一怔。
当然，他们手下的动作没有减慢分毫，反而加快了攻势——毕竟如果对手真的被吸引了注意那这个便宜确实不捡白不捡。
林中的骚动持续了有一会儿，女孩和他的合作者各提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这两个人的实力不算很突出，能活到现在可能是靠苟也说不定。
阿昇目光扫过河滩上的所有人，握着匕首指向其中一个：“你来做我对手。”
苏羽瞥了一眼他选择的人，笑眯眯地转头也指了一个男孩：“你丑，你来。”
被两人围攻，微微有些狼狈的少年一一七五忍不住笑了一声。
于是以为他有破绽的其中一位对手趁着这个机会被他杀死。
“我还要比赛！”一二三四笑嘻嘻，“不管你要不要哦。”
“那我也不要哦。”
两个女孩笑嘻嘻杀人的样子让其他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