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那弯弯的月牙像极了你笑时的眉毛,真美……”
徐倾棠举着酒杯对着月亮露出一个痴痴的笑,仿佛许攸和尚灵正在与她对酌。
徐倾棠又给自己倒满,一手撑头,一手慢悠悠地摇着酒杯里的酒,有些醉眼迷离:“你们说说,死都上赶着,有什么好急的?”一饮而尽,仰着头轻轻闭上了眼,似在品味这酒的味道。
“我三天两头就吐血,打架受伤,动不动就会昏倒,就我这样子,你们别担心啊,我马上就会去找你们的,哈哈哈……你们走慢点,等等我啊……”
说着说着又哭了,狠狠丢掉手里的杯子,“刷”一下起身把桌子掀翻了,砸碎了桌边的空酒壶。然后翻身坐在了窗户上,一只脚荡在空中,背斜靠着窗,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只酒壶对着月亮举杯:“明日我们就要回星辉教了,我会代你们向冯凝妍和赵宁珏问好,祝他们百年好合的……你们要是晚几天走就能亲自对他们说了呢……”
徐倾棠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回头看是韩凌轩。
徐倾棠扯掉披风,头一歪倒了下去。
“啊——”韩凌轩伸手去抓没抓住,趴在窗户口急得快哭了,向下张望四处寻找徐倾棠的身影。
“你在找我吗?凌轩轩?”
韩凌轩一惊,欣喜地回头却被徐倾棠从后面紧紧抱住,浓烈的酒味弥漫在鼻尖,还有徐倾棠温热的呼吸。
韩凌轩的脸竟不知不觉红了,他想要挣脱徐倾棠,徐倾棠却抱得更紧了,她把下巴抵在韩凌轩的肩膀上,笑意绵绵:“你不要走嘛~我……我喜欢你……”
徐倾棠明显感觉韩凌轩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几秒。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心里想着:“反正我喝醉了,就当甩酒疯了,谁让你跑过来的。”
韩凌轩耸了几下肩,徐倾棠顿时觉得下巴咯得疼,只好松开韩凌轩。
“流氓!”韩凌轩想伸手去打徐倾棠,徐倾棠一把抓住,稍微一用力就把韩凌轩拉到了自己面前,贴着他的耳朵故意慢慢地说:“我还有更流氓的事呢,想不想试一试啊~”
不待韩凌轩说话徐倾棠已经迅速解开了韩凌轩夹袄的扣子。
韩凌轩惊呼一声,徐倾棠用手指勾起了韩凌轩因羞耻而发烫的脸,冰凉的手指触及到温暖如玉的脸,沉沦的不仅是徐倾棠,就连韩凌轩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徐倾棠一点一点的靠近韩凌轩,鼻尖是韩凌轩特有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地想再靠近一些,好想狠狠吸一口然后慢慢吐出。
对于徐倾棠的靠近,韩凌轩的心里说不出一丝讨厌,反而有些期待,他努力说服自己:她只是仇人的孙女,我爱她并不算背叛我的父皇母后,不算……
很快,也许就是一秒的工夫,徐倾棠意识到不能再玩下去了,她怕自己会无法自拔,沉迷其中,会伤害到韩凌轩,甚至觉得自己这样很卑鄙,丑陋。因为在徐倾棠的心中,虽然对红尘看得很透彻可依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心中对爱情仍是保持着最神圣的敬仰,并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打破它的纯粹。即使到了女尊,十六七岁的女子都三妻四妾了,她依然保持着守护纯白爱情的愿望,反而更加严格要求自己。
“你走吧,今晚我只想和许攸,尚灵把酒言欢。”
手一挥,本是韩凌轩给徐倾棠披的披风一下稳稳落在了韩凌轩的肩头。韩凌轩看了看徐倾棠,却只能看见她单薄的背影,拉紧衣服略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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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房间韩凌轩就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韩凌轩用力挣扎着,想要大喊救命却被紧紧捂着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大概一眨眼的工夫手帕上的迷香起作用了,韩凌轩渐渐不再有任何反应。
杜晟绝摘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个贪婪的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深更半夜跑到徐倾棠这来安慰她?还脱衣服安慰?呵”
轻笑之后抱着韩凌轩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根本不担心会被人看见,因为周老二已经在整个客栈释放了迷香,除了徐倾棠。
迷迷糊糊间韩凌轩感觉有温暖的水流顺着头顶往下流,睁开眼睛,视线慢慢清楚——自己正躺在洒满红色花瓣的浴桶里,水汽氤氲,仿佛仙境一般。韩凌轩来不及细想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地轻蔑笑声:
“醒了?”伴着又是一勺温暖的热水从头倒下。
韩凌轩心中一惊,回头正好与杜晟绝直视,她眼神暧昧地看着自己,韩凌轩慌张地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着一缕,他猛地缩入水中,惊恐地想要多揽些花瓣遮住自己。
“你遮什么?刚才我给你脱衣服可全看见了!”
“无耻之徒!下流!”
“呵?我无耻?是谁大半夜的进入徐倾棠的房间,又是谁出来时夹袄扣子都没扣好的?自己下作浪荡,在这跟我装什么!”杜晟绝把瓢往水中狠狠扔下,激起的水花悉数溅在了韩凌轩的脸上。
“我只是想去安慰她……”
“我也需要你安慰啊……凌轩轩~”
“你偷听我们讲话!”
“呵,天下哪有不露风的墙,既然做了,还怕被人知道?”顿了顿,杜晟绝狡黠地笑了:“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
杜晟绝轻轻弯身,伸出一只手在浴桶里漫不经心地搅着花瓣,媚眼如丝地看着韩凌轩。此刻的韩凌轩白里透红,银白的发丝漂浮在水中,与娇艳欲滴的花瓣形成养眼的对比。
“快些洗干净了,不要让我久等啊,凌轩轩~”说完杜晟绝转身离开,她已经想好了,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好好享用韩凌轩,好期待他的表现啊。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韩凌轩穿着单薄的里衣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哆哆嗦嗦地出现在杜晟绝眼前。
杜晟绝只看了一眼就沦陷了:单薄的里衣紧紧贴在将韩凌轩身上,完美地展现了韩凌轩的身材,若隐若现的感觉令人血脉喷张。刚洗完热水澡洁白的皮肤还晕染着淡淡的粉红色,那细腻光滑的模样就像最好的月光绸一般发出略有寒意的光,可又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你。柔顺的银发或许是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更显得熠熠生辉,衬得潮红的脸有一丝病态美,好像怜惜他,宠爱他。
“咳咳”韩凌轩受不了杜晟绝那直勾勾的眼神,可自己又实在冻的要死,只好先卖乖了——先咳几下让杜晟绝给自己加件衣服。
杜晟绝果然立刻明白了,十分心疼地给韩凌轩披了一件藏色锦红绸的大氅,贴心地低着头给韩凌轩整理着:“你真是诱人犯罪呐~”
韩凌轩拂掉杜晟绝的手,低着头不着痕迹地倒退了几步,使两人之间拉开了一定距离,略有些生气了:“太师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怕污了您这的空气。”
“哎呀呀,真是守身如玉的好儿郎啊。我想要邀请你和我共度良宵,不知是否愿意啊?”
“你……”
“嘘!不要急着回答我。”
杜晟绝用扇子抵住了韩凌轩的嘴,一只手把玩着韩凌轩的头发,眼里深不见底,似在看着韩凌轩,又似是透过韩凌轩在看什么。
韩凌轩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连退好几步,却是无路可退,紧紧靠着身后的柱子,手不安地扣着柱子上的漆,眼神慌张地左右躲闪。
“这天怪冷的,吃一颗回暖丹暖暖吧,嗯?”
杜晟绝的鼻尖与韩凌轩的距离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杜晟绝笑得天真无邪,唇角的笑意竟让人觉得很友善。韩凌轩急忙眨了几下眼睛,他清楚地看见杜晟绝瞳孔中的自己,再看看杜晟绝,虽然她笑得很天真可眼里的戾气却藏不住,或者说是不容许你拒绝的威怒。
“谢……谢?”
韩凌轩有些害怕,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杜晟绝手里的药丸,勉强从嘴里蹦出两个谢字。尴尬地看着杜晟绝,迟迟没有吃。
“怎么,要我喂你?”
杜晟绝本是一只手慢慢摩挲着韩凌轩的脸,现在突然将头埋在韩凌轩的颈间还故意舔了舔韩凌轩的脖子。
韩凌轩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睛一闭,心一狠就把药丢进嘴里咽了下去。
“你可要坚持住啊,心肝~”杜晟绝对着韩凌轩的耳垂缓缓吹了一口气,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然后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一步步离开韩凌轩,在他正对面的主席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韩凌轩。
韩凌轩猛然间瞳孔皱缩,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刚才那是春药
杜晟绝似是察觉到韩凌轩质问的眼神,故意躲避他,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杯茶轻轻品了一口,之后就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摇着扇子,看韩凌轩的眼神越来越暧昧。
杜晟绝手一挥,周老二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粗暴地一把抓住韩凌轩的手腕紧紧捆住,韩凌轩挣扎着用叫去踢周老二,周老二轻蔑地笑着:“我要是你就乖乖躺着不动,你越激动这药效越猛。”
韩凌轩又踢了几下腿,之后就呆呆地躺在地上,似自嘲地说:“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吗?”
杜晟绝轻轻走近蹲下身,用手帕擦去韩凌轩眼角的泪水:“你恨吗?”
“呵,我哪有资格说恨啊?”侧着头对杜晟绝啐了一口。
“徐倾棠已经在大堂用早膳了。”“砰”周老二突然出现在杜晟绝背后,杜晟绝勾唇一笑:“好戏开始了。”
“走吧,美人~”杜晟绝抱起已有些神志不清的韩凌轩,怀里的韩凌轩已经药效开始了,很温暖。尤其是他靠在杜晟绝怀里,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猫咪一样。
“热……好热啊……”
杜晟绝看了一眼周老二,周老二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拂尘,捆韩凌轩的绳子就自动脱落了。手得到解放韩凌轩立刻不自觉地扯掉大氅,杜晟绝宠溺地笑了,眼里是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杜晟绝把韩凌轩抱入车内盖好毯子,喊了一句:“走吧。”
车夫正想甩缰绳赶马车了,徐倾棠一把抓住缰绳,急切又疑惑地朝车里喊道:“是一手吗?”
杜晟绝心中暗喜:“倾棠?是我是我。”
然后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徐倾棠快步走到窗下,不解地问:“你要去哪?今天不是说要回星辉教了吗?”
“我送韩凌轩回太师府,他毕竟是外人……”
“韩凌轩怎么就是外人了!”
“他来路不明,很多事情不方便让他知道,反正太师府就在赤璃城的护城河边,离这不远。我就想等我们回来了再来接他。”
“……那能让我和他道个别吗?我想趁着这次机会把洪嬅和娉娜的婚事也办了,恐怕要耽误些日子了。”
“韩凌轩现在不方便……”
“他怎么了?你快让我看看!我看一眼就好了!”
杜晟绝犹豫了一下,沉吟着说:“那你上来吧。”然后放下帘子迅速解掉韩凌轩的里衣,把他的头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
“要亲亲……我还难受啊……”
徐倾棠一掀开门帘就看见韩凌轩赤裸着上半身靠在杜晟绝的怀里,双手圈着杜晟绝的腰,杜晟绝的衣服也是七搭八扣的。还有那一句软软的“亲亲”,徐倾棠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强颜欢笑地抬头看了一眼韩凌轩,心里说“他很好,他不需要你……他很好……”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
徐倾棠默然转身,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默默地站在马车旁,静静地目送着马车的离去。
“你就这么下作吗?我不和你好,你就立刻转投入他人的怀抱?”
“是你自己要装清高,怪不得别人啊!”
两个声音喋喋不休地争吵着,徐倾棠只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心爱的人在别人的怀里撒娇,想象他们甚至一起共赴巫山,徐倾棠顿时心如刀绞,一波又一波的悲伤将她淹没。
徐倾棠一只手用力锤着自己的胸口,眼中的泪水在寒冷的早晨冻成冰粒子,好想大喊一声,可是喉就像被什么堵住了,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心也像被什么牵制着,好痛,明明还在跳动,却为什么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倾棠!你……怎么了?”
张伊一抓住徐倾棠用力锤胸口的手,刺骨的寒凉,就像在风中吹了很久的尸体。
“娉娜可以远行吗?”
徐倾棠缩回手,兀自走在前面。
“他昨晚喝过沙桂了,陈大夫说可以远行。”
“那陈杏施一起去吗?”
“我问过了,他说不去,不想知道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呵,他倒是看得通透……”刚进入大堂才走两三步徐倾棠就喉头一股腥甜翻涌而出,“噗”血毫无征兆地喷在了迎面走来的店小二身上。早起的几位客人见此情景都惊呼一声,徐倾棠擦了擦嘴角的血,丢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露出一个像是哭又像是笑的笑:“看什么看,吐血没见过吗!”说完运功飞到了二楼,张伊一刚松口气就见徐倾棠摇摇晃晃,“刷”笔直摔了下来,张伊一立刻脚蹬地踏着一张桌子飞了过去,在空中稳稳接住了徐倾棠。低头看徐倾棠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惨白的脸上还挂着血,发丝胡乱地贴在两颊、额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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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女帝!凰女的身子……”
“诅咒灵……验了……呵,天要亡我啊!”女帝愤怒极了,手一挥,梳妆台上除了万象镜都被打翻在地,女帝一把拔出剑鞘中的剑,对着正含苞待放的腊梅一剑腰斩了。
一旁的融光迅速笔直地跪在地上,低着头:“请陛下息怒!”
“哈哈哈!天要亡我,我就逆天而为!我倒要看看是天硬,还是我的拳头硬!”气极而笑的女帝一把丢掉剑,大袖一挥腊梅又恢复了原样,背着手踱步消失在寝宫。
女帝的母亲当年带领普罗族攻进赤璃城时杀死了竺樂帝,竺樂帝的皇后含恨诅咒普罗族盛不过三代,代代都是短命鬼后就挥刀自尽了,女帝的母亲登基后不到七年就驾鹤西去了,今年女帝39了,却也明显觉得力不从心。起先以为只是政务繁忙,积劳成疾,如今看见徐倾棠不到20就又是吐血又是昏迷,这才想起一切的源头,都说有因必有果,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