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山一中,教导处。
陈思晖正向教导主任王建国王老师出示医院的病况证明。
“为什么不叫班上的同学帮你将请假资料带来呢?”王老师皱眉,他仔细阅读了证明单上的几行字,读出“病况严重,建议及时调养”的信息。
“我想出来走走,有助于身体好转。”陈思晖一个小时前用相同的理由回答他的朋友王曜东。
“嗯,好好调养身体,毕竟身体是学习的资本。虽然这周就要期末考试了,但你得把考试放在第二位,如果最后缺考了,别担心缺考的负面影响。我们老师会帮你处理问题。”王老师将医院证明放下,认真地安抚陈思晖。
陈思晖认为王建国是这所学校最有人情味的老师,他很尊重这位老师,所以才会亲自过来请假。
而班主任那边,哪怕进校了,他还是请王曜东转告。
在离开学校走出校门时,他收到了朋友的短信。
“老太婆起初不信,还一脸逼样地叫嚣,说什么这种事得请父母,这次怎么也不能惯着他了。唉,跟这老太婆打交道,越是好声好气,她越是嚣张。更年期的女人,嘴巴里塞满了火药吗?”
奇妙的比喻,陈思晖有时候不是很懂王曜东的思维。他简单回应后明眸注视前方,一位亭亭玉立的便衣少女正在不远处的路口等他。陈思晖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他准备和林妍去调查血手的线索。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见面后,林妍主动问候。
“大致恢复好了,今天早上我借助这副耳机释放源印,状态稳定,但是解除状态后,右手会特别痛,看起来还很红肿,如果伸展手指的话会很乏力。”
“后遗症多从源印存在位置开始,应该是你的身体与源印异能的接触造成的手部肌肉损伤。”林妍应答,他跟着陈思晖走过十字路口。
“你认为张正新还会出现在哪里呢?”林妍与陈思晖并排走,询问道。
“你问我具体的线索吗?”陈思晖停下,好好思考,沉吟了一会儿。他脑海中又晃过两天前与血手张正新接触的最后一个场景,陈思晖记住了他的脸和一句话。
“我一定知道线索的。”陈思晖思绪回归,他对林妍笃定地说。
“这么自信?”林妍有点震惊。
嗯,只有我知道的线索,一定是只有我知道的线索。陈思晖认真地去想。他想,他或多或少地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了。
……
在宁山第一医院,统一的地下停尸间内。这里阴冷干燥,空气稀薄。
在入口的大门一侧,坐着一个黑袍少年,血手张正新。
他始终闭着眼,呼吸平缓,仿佛陷入了沉睡。
“咔!”有人打开了门,推了一具裹了白布的尸体走进来。刺耳的声音惊动了他,他睁开了眼睛,目光锁定这一位戴着口罩的白衣男工。
男工打开一个空置的冰柜,将尸体推入其中,然后关上。他微微弯腰,掀开推车表层的白布,上面有两袋白色塑料厚皮包装的血包。他推着车缓步走向紧紧注视他的血手。
血手用冰冷的语气说:“花刺,你来找死吗?”
张正新脸色苍白,但多了几分坚毅与沉着。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交谈,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张正新。”男工被识破身份后也摘下口罩,热情地向张正新挥手问好。
花刺将推车上的血包丢给张正新,对方接住后略有疑惑,他不解地询问:“这是什么?”
“与你血型匹配的新鲜血液,正规渠道采取,不正规方式获得。”花刺挺立,双手插在护士服的衣兜中。
“为什么要帮我?”张正新没有打开验证,他一直都在注视花刺。
“因为你是虞夜的成员。”
“荒谬,你不用费心思给我心理暗示了,我已经有想法了。”张正新嗤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背,继续说,“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没有了。”花刺将白布盖好,然后推着车准备出去,他脸上波澜不惊。
当打开门时,张正新开口了:“你一直跟着我,也认识了他,但劝你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会吃了你。”
张正新露出自己的獠牙,他咧开嘴笑了。花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没人能看到花刺此刻脸上的表情。
阿晖,你听清了我和你说的话,对吧!张正新起身,他将两袋血包的血抽光,顿时脸色红润了几分。他还记得最后陈思晖慌张与害怕的表情,他又开始神伤了。
……
环西路小学,附近的便利店。
林妍在门口等待陈思晖购物。
“这里是你的母校吗?”林妍接过陈思晖递来的水。
陈思晖没有着急回答,目光飘离,一直在观望与记忆中全然不同的学校,怔了许久,才回答:“对呀,是我和小新的母校,只不过都快认不出来了,哈哈哈!”
“嗯。”林妍眨眨眼,简单地应了一句。
陈思晖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思绪回归,转过头看向一个方向,说:“我想再走一遍放学时走的老路,或许有收获。”
“好。”林妍回答。
他们从环西路小学出发,走过停车场,转向购物中心,经过天桥,途经批发市场,最后走上一条无人问津的深巷小路,来到了一座矮山面前。
“经过这座山就到上次在的闹市区背面的居民楼了。”陈思晖解释道,“以前作业少,每天没什么压力,就喜欢走两个小时路回家,一路上可以看见很多新奇的事物。虽然我们很小,但从来没想过会被人拐走过。”
“小新是一个心眼很坏的小孩,他很喜欢撒谎,我记得我们走这条没什么人经过的路时,老是遇到几个混混,但他总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应对,像家长在后面马上跟上来,爸妈让他们在这里等很快就到,或者指着旁边的建筑物说我家就在这儿,我喊我爸妈了。”
“噗,他好厉害,你们才多大呀?”林妍听入迷了,问道。
“啊,我们才上小学呃,我和他是三年级认识的。不过,我比较丢脸,开始被吓得哭了很久,哈哈哈。”陈思晖自爆丑事。
他们爬上了矮山,站在山顶年久未修的凉亭上,眺望底下的居民楼,他走神了一下,发现凉亭的一根支柱上有什么东西与他的记忆重合了。
他靠近了那根支柱,隐隐约约读出了上面刻的字迹——阿晖和小新是朋友。
陈思晖哽咽了,他鼻子不争气地酸了。
“我们去其他地方吧,他应该不在这里。”
林妍明显听出了陈思晖压制的颤音,她心有体会,故意放慢脚步,跟在他的身后。